 妈妈的二胡    作者：李挺 审稿：萧萧|慕柒 美术编辑：老板娘 琴声起，明月照春夜 ---------美妈的二胡情缘 “三儿，你月底安排好自己的时间，陪我去一次苏州，琴弦有些问题，我还得去一次琴厂调音。”微信里传来老妈的指令。 其实这把琴十年来，我们已经去了三次苏州琴厂。想阻止她，如今的快递品质保证，除了搬不动的房子无法收件。妈妈的腿有风湿，医生忠告不能长时间劳累行走。一把调音的二胡，从湖南到上海再往苏州折返的距离实在不适合一个老人奔波。突然想起了妈妈和二胡的结缘，就再也不忍拒绝。 妈妈是个美人，打小就是典型的肤白如玉，明眸皓齿，欣心悦目。她中学时代就被选拔给来校视察的彭德怀元帅献花，所以也是名副其实的校花。我从小就认为妈妈是世界上最的美丽女人。开家长会，总是想方设法让妈妈去。公园里，我最喜欢和她一起拍照，以此满足我那小小的虚荣心。可是岁月的手却从不留情，当我长大了，看着妈妈蜕变成为眼前的这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熟悉又陌生。妈妈没有了苗条的身材，白皙的脸庞让皱纹侵占，可是我，却从来都没有留意过。 妈妈是个女强人。不管遇到多少困难，她好像从来没有退缩过。她和爸爸是背债送完哥姐大学的。那个年代，普通的公务员要抚养三个子女经济上必定会捉襟见肘。当我进入高中还玩世不恭学业荒废时，她当机立断把送我进了军营锻炼。妈妈不但顶住了巨大的经济压力，还在工作中越战越勇，轮换了多个岗位，连年被政府嘉奖。我很钦佩妈妈，钦佩妈妈的能力和智慧，更钦佩妈妈的坚强与执着！ 流年似水， 弹指一挥间，妈妈将青春留给了岁月，把温暖献给了家庭。退休的那年，这个工作起来风风火火的女汉子就精心部署起了自己的夕阳红。 那天，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妈妈背着一大包物件回到家里，就到书房开始整理，散落在书桌的是她记录多年的工作笔记，那些泛黄的笔记本是她孜孜不倦，殷勤半生的记录。 还有两本装帧精美的大图册躺在那些色泽斑驳里格外显眼，我莽撞的以为是时尚杂志，信手拈来一看，却是两本乐谱。 “孩子，妈妈今天交接工作了，我喜欢音乐却一事无成，正好现在有时间，我又不打牌，想学二胡。”她这样告诉我。 “您眼睛不好，密密麻麻的小蝌蚪看起不累吗？”我担心她的眼睛，却又怕打击她的热情，按下了这句话。 她似乎洞穿了我的心思：“那个动荡年代，扎堆的政治学习，哪有你们如今的五光十色，但是因为喜欢音乐，我被选进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遇到了几个爱好乐器的青年，有一个老师，二胡琴技娴熟出色，演奏时两根手指像小鸟振翅，令我十分倾慕。我向老师求教，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奋练习，我居然也渐渐能拉几首难度不是很高的曲子了。为了学琴，我省吃俭用用粮票和一个村民换了一把二手琴，遗憾的是，宣传队解散后，大家各奔前程，我也就没有再继续拉琴了，而且这一搁竟然就是几十年”  以为她只是消遣，却不曾想到，那是她后半生的生命活力 。 妈妈马不停蹄地走向了楼下小屋，清扫收拾。自此，那个几十平方的小屋就成了她的琴房，她们民乐队的琴房。人人都说习艺要幼操，一个中年人，无论听，反应还有记忆力显然是明显不如年轻人的。妈妈没有一丝窍门，学琴付出的是时间，别人一天习艺两个小时，她付出了两倍三倍的时间，早晚不间断，在阳台拉琴会忘记了时间，煮饭煲汤老失败不说，夜里，常常引来小区里那些高考生家长们上门友好“指责”。 那时的我，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每次听到妈妈的琴声，总觉得这是强制式精神伤害，她拉出的乐曲，三分之二都在走调，我有时候还会半玩笑嘲讽她的琴艺不入流。却不曾注意到，其实她每天都在进步，因为她每天都在坚持。我时常看见她在拉琴时用一只脚踏着节拍，静思凝神，似乎看得很远，很远，完全沉浸在乐曲的意境之中，整个身心都投入到了音乐的天地里。 二胡，就此成为她的不二随影，不论冬夏，不分寒暑。多少次，往来上海我的小家，我出入机场车站迎来送往时，总能从遥远的人群中分辨出她，尽管她步履蹒跚，尽管她个子娇小，但她直挺的脊背上，一定斜背着那把不离左右的琴盒。从此我相信，古龙笔下的傅红雪，一定有其人。 无师自通的路或许只适合天才，妈妈可不是天才。 所以，妈妈拜了很多老师，妈妈拜老师只认二胡水平，不分年龄资历。从数百公里外慈利县邓琴琴老师，到本土方世洪老师，都小她很多，称妈妈阿姨，也都是妈妈的严师，给她悉心指教。曾记得，我第一次和她驱车去苏州琴厂求那把她梦寐里的小紫叶檀，和制琴老师深谈了几个小时，期间我嗤之以鼻“他又不会拉琴，问他能学到东西吗？”“每一把琴都从他的手里出品，至少音色如何，他有绝对的发言权。”她坚定的告诉我。 妈妈的真诚与勤奋收获的不只是琴艺的提高，她由零开始，由一名二胡初学者一步一个脚印，通过逐级考试，成为了湖南省音乐家协会二胡专业委员会的一名会员。胡琴是民乐的骨干代表，受她的感染，我也跌落在二胡的阳春白雪里，赏尽了唐风宋雨。我聆听过阿炳万籁俱寂中，用《二泉映月》倾诉对光明自由的向往，凄美的的旋律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我聆听过《赛马》那气势恢宏如海潮般的酣畅淋漓。 艺术也好，音乐也罢，当两者植入家庭，家庭会越来越欢乐，幸福指数会必然提高。乐声结缘，音乐老师以及一些文艺爱好者和我们一家人都成了好朋友。琴声，歌声，舞蹈，时常交织在我们院子的夜空，如同清泉流进山谷。  去年，父亲走了，我惧怕妈妈会因此消沉不振，想辞职回老家陪伴她。但她决然否决了我的打算：“你养家是第一要务，努力继续自己的事业。我身体好，有那么多天南地北的朋友，我们有音乐的生活，就像雨过后的彩虹。” 我天真的以为，妈妈的生活一样如过往丰富多彩，直到过年回家，妻子告诉我妈妈一个月没有出门了，每天下午都是与琴为伴。是儿子都不会接受自己的母亲落寞孤寂的，我轻轻地走近她，冬日的夕阳余晖透过窗台，挥洒在她的拉琴的手上，斜阳不暖，她依然铿锵有力在拉《一枝花》，虽哀怨，但绝不忧伤，有伤感，但又苍劲无二。她抚琴的背还是那么直挺，儿子读懂了母亲思父天各一方的情感枷锁：“妈，我们一起去旅游吧”她却从容淡定地告诉我：“按照地方风俗，我现在不适宜去人家家里，当下琴就是我的伙伴，我不会寂寞。拉着拉着。心情慢慢释怀了，心结慢慢放下了，音乐也是治疗心情的疗伤师。琴声里回忆过往，挺好。” “妈妈，我一定陪您去修好琴。”却发现，早已双目润湿。 岁月，夺去了您美丽的面容，却无法夺走您的美丽人生。 因为勤奋是您生命的密码，能让您弹奏一折壮丽的凯歌。 我愿字如弦，拔动心的音律。记录您若花芬芳，楚楚动人的姹紫晚霞。 月光下潮汐起落，花开花谢，洒落一地嫣红，愿您演绎今生最绚丽的美好。  作者简介 李挺，网名拉法基督，七零后，湖南平江人，着过军装，也穿过某行政部门制服。现在上海工作，喜欢摄影，写作，作品先后发表于《作家》《青年文学家》《散文百家》等期刊与各网络微平台。信奉精彩的人生，就是摆脱世俗的控制，将世界踩在脚下，故常漫游在各地，于光影穿梭中记载所见所闻，堆砌自己的文学之梦（微信1172528986）。 槐树街183号 | 原创“客栈文化” 一个以客栈为主要出没场所的自媒体 自由与梦想：一起笑傲江湖 聚集江湖人士 听最精彩的故事 欢迎成为客栈人 图片|网络 稿费联系微信号：137874933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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