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暖在北方 / 图：堆糖  好好地说再见 这世界上有多少意外让人不能好好地告别，谁也数不清。 新学期课堂上练笔《老师印象》，一个叫周雪的女孩没有写初中刚认识的老师，写的是她的小学老师，字里行间满是怀念之情。我能懂得她的心。今年因为疫情原因，她和她的同学没有读完最后一学期就毕业了，真没来得及和老师好好地告别就分开了。这成为他们记忆上一个忘不掉的告别。 国学大师季羡林的母亲在生命垂危的时候也没有等到儿子回来，而最末的一次见面竟是八年前。当他赶回家时，眼前看到的是成殓母亲的棺材……他恸哭悔恨，后来在他的《赋得永久的悔》中写道：“看到了母亲的棺材，看到那简陋的屋子，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随母亲于地下。我后悔……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容，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来不及再见母亲的后悔，成为季羡林大师终生的痛。 和大师一样悔恨的一定还有很多人，包括我。我曾在日记中写到：假期回到家，推开房门，喊妈的时候，我就知道母亲也许不在了。因为每次进屋喊妈的时候，虽然我妈也不说话，我却似乎可以听得到她的呼吸，那是母女之间本有的感应，我知道她在等我回家。但这次如此的寂静，我害怕了，后来果真应了我的预料……我后悔，考什么大学，要什么好的人生和未来，都比不上我可以看到她活着。来不及和母亲告别的悔恨，也成为我终生的痛。  上段时间看到一个视频，大连某大学大四的同学因为疫情不能回到学校，老师们挨个给同学们寄东西，感动的一幕是，一个老师用手机视频问那个男同学，哪些东西该扔，哪些东西保留时，男同学说，那张初恋女朋友的照片别扔。看到此，想到也许没有这场疫情，他会和她好好地告别。但没有，他只能用保存照片的方式纪念他们的爱情。 “期待了4年的毕业照，就这样没有了。我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今年放寒假时，我就已经和很多同学，见完了这辈子的最后一面。”这是一个今年毕业的大学生的网上发帖。是啊，来不及再走一走校园熟悉的小路；来不及弥补曾经和同学闹的误会；来不及下学期好好做你上铺的兄弟；来不及追要追回的女孩；来不及好好听某教授的课；来不及再坐在图书馆看一直想读的书；来不及在一起喝一次散伙酒……这些觉得来日方长的事情，一个意外就都让它们无法实现了。  想起教过的学生，毕业后能再见的已经寥寥无几，可以想象得到毕业相照过后，自走出校门后的那一刻起，我们大多数便已是永别。有时就常常想那些从身边擦肩而过的人，此生也恐怕只能是最后一面吧。“有缘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曾经我的一位同事，在定高级陈述个人教学叙事时，说了一句：“我们在一个单位成为同事，那也得要修得七八百年的缘分，我珍惜。”她说话的时候窗外飘着雪，但那一天这一句把大家的心暖热了。后来总常常想起这句，它似乎成了我和单位的新老同事相处时的座右铭。 以前读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时，就想他和这两个大男人的那种深情地告别有点矫情。今天再读，却觉不同，这些古人比今人似乎更懂得说了再见，可能就永远不会再见的事实。那就感谢生命当中所有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人。他们可能是陪你慢慢长大，无怨无悔的父母师长；是只有一面之缘，在你需要帮助时拉你一把的陌生人；是逗你笑、陪你哭的朋友；是你生病或苍老仍然对你不离不弃的爱人；是一直默默地把你放在生命中最重要位置的人；也可能是一直陪你战斗的对手…… 当我们学会相处时感恩和珍惜，即使告别了也不会遗憾。这个世界上的人，无论在一起时间多长多短，请全力以赴，这样告别时，我们才会微笑地好好说句再见。 2020年9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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