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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晓风残月，1972年生，安徽怀宁人。热爱演唱黄梅戏和写作，已在10余家报纸刊物发表诗歌、散文若干，多次获得黄梅戏演唱比赛奖项和文学征文奖项。有作品入选作品集。 父爱无言 父亲已七十多。老实说，自母亲去世二十多年来，作为他唯一亲身女儿的我很少去关心过他，因为父母婚姻上的失败，尤其是母亲病危时父亲的不作为，令我恨过他，甚至发誓，等他老了也不去看他，让他尝尝被亲人冷漠和被抛弃的滋味！ 性格倔强的我，自出嫁二十多年来，为了顾及面子，只在一年三节履行一个女儿的义务，除此之外，我从没尝过“回娘家”的味道，因为我坚定地认为：有娘才有家，没有了娘，哪来“娘家”的味道？自从有了这“恨心”后，没事时，我很少和父亲单独接触过，也因为他一贯的严父作风，一直以来，让我总对他望而生畏，更没有家长里短的谈心话，自然不知道他的个人生活和内心世界了。 这两年，因为侄女要上学，弟弟弟妹都忙着上班，只得好言相劝把父亲接到县城一起居住。知道他在弟弟身边过得不错，我自然心安理得了。听弟弟提及最多的是，父亲能做饭搞卫生，每天两顿酒，一包多烟，下午没事就约老伙伴们打打麻将玩玩牌，日子过得还惬意！父亲从来没要求过我什么，我也习惯于跟他保持着距离，似乎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上个双休日，特想看看可爱的侄女，于是不情愿地跨进了弟弟家。一进门就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脸色发黄，情绪很低落。我连忙走到房间问正在玩电脑的弟弟，弟弟说他正在为这事犯愁！也准备打电话和我商量。原因是弟弟带他去看医生，要他把烟酒戒了，这样病情才会好转，哪知好强的父亲说这辈子只有到棺材里才戒了烟酒，叫他为治病先戒了“命根子”，宁死也不会去医院！父子俩为这事僵持了好几天。 看到一向强势的父亲一脸的痛苦相，我的心头不由涌起一阵怜悯。仔细打量，这才发现父亲真的老了！于是很不自然地坐到了他的身边，问他到底哪儿不舒服，父亲像个孩子一样，马上捋起棉袄，一脸委屈地说肚子两侧都痛，下午则伴有低烧，心脏一阵一阵地发慌！ “还没治病，就叫我先把烟酒戒了，这哪是治病，分明就是借治病要戒我的烟酒!”听着父亲孩子样的话语，我差点笑了出来。“好，我带你去治病，不谈戒烟酒。明早你不要吃早餐，我来接你。 ”了解了父亲的心结后，我小心地劝说着。临走时也劝了弟弟几句：对待爸这样的倔老头，“孝顺”的第一步是要“顺”在先。俗话说“老小老小”，爸爸就是需要哄哄的。如果生病的痛苦大于抽烟喝酒，就是医生不说，我相信他自己也会戒了。 第二天，父亲果真随我们去了医院，很顺利地配合医生做了各项检查。折腾一上午，医生一边察看着各项检查结果，一边叮嘱道：老人家，心脏不是太好了，气管肺部都有炎症，还在抽烟喝酒吧？要想治好病得把烟酒戒了。这样吧，你老先住下来把炎症消了！ 在医院里，父亲不知是受到环境的影响还是终于意识到自身健康的重要，接下来，奇迹发生了：父亲主动提出不抽烟，叫我去超市买点软糖之类的零食，而后像个孩子听从着我们的安排！我也打心底里惊异着父亲的变化。 前不久是父亲的生日。自母亲去世后，父亲酒量加大了，每年这时候，弟妹都会做一桌子菜，备上几瓶好酒，叫上亲朋好友陪父亲喝过瘾，今年，父亲享不了这样的待遇了。傍晚陪在病床边，我笑着问父亲：我回家炒两个菜，你偷着喝一盅？哪知父亲怔怔地看着我说：戒了，下狠心戒了！相伴52年的老朋友也必须丢了。为了不拖累你们，为了过这么好的日子，我要健健康康地活着！我要把你妈没享到的福，享尽了才离开……说着说着，声音变小了，也哽咽了…… 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忍不住下来了，自从母亲走后，也第一次从父亲嘴里听到了“你妈”二字。二十多年来，不到五十岁就鳏居的父亲在我们面前从未提及母亲半个字眼，我总以为他对母亲没有过一丝情感，他们的结合，不过是一场凑合的婚姻而已！ 我一直错误地认为，父亲在母亲生病乃至病危时很少过问，原来只是伪装自己而已；他迷恋上的一天两顿逍遥酒，竟是借酒消愁，麻醉痛苦和悲哀！只是抱有恨心的我不懂好强的父亲，也没有走进他的内心罢了。二十多年来，父亲不曾续老伴，独自鳏居老家，那份执着，不正是对母亲的忠贞和思念的另一种表达？ 躺在医院洁净的病床上，父亲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我那冰凉的右手，猛然间，我回归到了儿时，眼眶虽湿润了，但我真的好温暖好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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