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相濡以沫39年的妻子,她比我大一个月,可是她的童年、少年不像我的经历。 妻子上面有一个姐姐,读书到初中,当了一名大队赤脚医生。下面两个妹妹,三个弟弟,是一个姊妹成群的家庭。 妻子6岁学做家务,7岁下地干农活,从每天挣两工分一直干到每天拿7工分。14岁跟着大人上水利工地,睡地铺,起五更,挑泥土,还要见缝插针纳鞋底。18岁被大队部选中,去水利工地指挥部当过炊事员。20岁左右去菜农当小工,菜农一位鲁叔叔与岳母是好友。这时她才见识了城里人穿得好,吃得好。大弟弟、岳父住院期间,完全是妻子去医院护理的,大弟弟患肾炎,出院后吃了油炸食物,又犯病加重,最后不到10岁就夭折了。好多年妻子忘不了这位可爱的弟弟。 岳父家水源好,土地宽,生产队人均2亩地。岳父的哥哥解放前一年被抓壮丁去了台湾,1970年病逝,没有成家。他的骨灰是1990年由一位同乡老战友团级干部回家探亲捎回来的。岳父有两个姐姐,两个妹妹。姊妹六个都没读书,灾荒年,姐姐妹妹家缺吃的,常回娘家拿点米回家拌野菜充饥。 妻子记忆里很少饿过肚子,只是刚满3岁那年,水稻无收,全家缺粮,她饿了两天,差点丢命,是小姑妈给她餐餐喂青菜羹才活下来,懂事后天天干活,没有一天休息,人干得累死了,总想逃脱那块黝黑的土地。 妻子的衣服基本上是穿姐姐的旧衣服,自己能挣工分后,父亲肯给她做一身新衣服,鼓励她好好劳动,为家里多挣工分。岳父很能干,除了会干所有农活,还学会了纺线织布,学会了做饭炒菜。妻子有一个玩伴,长大后去了汉河农场,几十年没有联系。 严父慈母是妻子的家教环境。她历来畏惧父亲,母亲常常袒护她。因她14岁起是家里主要劳动力,有一碗剩饭就加点油单独炒给妻子一人吃。 我只有弟兄3个,没出现兄弟们不上学的事。父亲宁可当缺粮户,也要送我们上学念书。我边读书,边学习干农活。中午放学,一个下午是参加生产队劳动的,如插秧、抱谷、耙田等。寒暑假为家里挣工分,还帮忙母亲放一头牛多年。 新社会出生的孩子,家庭困难,好多女孩子没有读书。我读初中、高中,班级女生占总数的五分之一。可见,重视男孩子,轻视女孩子是农村走大集体道路时的一个突出特征。 妻子的大姐找了一个退役军人,1970安排在武汉南湖军工厂当工人,他们是1974年结婚的。大姐出嫁了,妻子成了家里主要劳动力,之后的六年是妻子参加农业劳动最辛苦的时期。月经期还不能休息,闹下一个痛经毛病。我们结婚后妻子3年未孕,我们最后上医院检查,找中医抓药吃才治好此病。 妻子自幼没机会上学,可是她从小得到了农业劳动的磨练,得到了做家务的磨练,成家后成了一名很出色的农村妇女。她当新娘子那年,就是生产队妇女队长。没有读书的妻子,看网络电视、管教子女、使用智能手机和家用电器,必须有我多次指导。不过,种菜、料理家务,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之类的事她不要我帮忙,她是一位心地善良、非常任劳任怨的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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