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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瞿成喜作品 | 拓荒情结

 梅雨墨香 2020-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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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从春天里阳雀的叫声写起吧,因为它一直就在我的心里鸣叫着。好多次在梦里,我都在阳雀声声的鸣叫声里着急地寻觅,梦见别人都栽田了,青青的秧苗在浑浊的已经耙平了的水田里栽成了禾苗,而我还没有下种,甚至所有的田都还没有翻耕,一丘丘长了荒草的,也有才收割过麦子的田里都等待着去犁。那种误了农时的焦虑煎熬着梦里的我不得安宁。“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父亲生前常对我提起这句话。

其实我已经多年都没有种田了,甚至本人的田都在“调田”时被划给了别人,严格说来已经不能算作是一个农民了,尽管当年种田时我还是种得不错的,以至于生产队的老队长在见到我种的稻子老是比他的要好,不时会发出“如今的世道真的变了:老农比不上少农,少农抵不上商农!”的感慨,(商农就是不懂农事,不会种田的意思),但我毕竟是多年没有种过了。记得当年我去一友人开的农资店玩,友人中途有急事出去了一下,托我临时照看店里,有农人来买农药,我在询问了他田里禾苗的病症和虫害后,我凭实践经验和学习所得,建议他用哪些药物搭配使用,并向对方讲解了禾苗病症和防治方法,从而使对方误以为我是店主,还问我,说,你是农技员吧?

自从我正式在小镇上买了房子定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过种田了,算起来,也就十余年的事儿。

每年阳雀的啼叫声从远至近,由弱至强,继而有了长长的号子,甚至彻夜鸣叫时,那些在雷鸣电闪时牵着牛、扛着犁耙去山弯、山背上犁“抢水田”的画面,那些在犁岩子田时被尖锐的石子、木刺、玻璃划破了脚的往事,那些把牛放在田边上吃草而自己则摘三月苞吃的情景……点点滴滴,和着窗外的雨声渐次入梦,亦真亦幻。

前些年我坐在窗前,还能看到对面那片绿油油的稻田,翻滚的稻浪和飞舞的萤火虫,还能闻到春夏的蛙鸣,稻穗的花香和秋天里丰收的味道。如今目光尽处,却只是对面的窗台,所幸的是阳雀的叫声依然是那样的悠长。

杜鹃声声催农人,坡前坳后草青青。阳春三月,是躁动而充满活力的季节,曾经为着这个莺飞草长的季节而疲于奔命,才能实现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的最低愿望。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话糙理不糙。而今,温饱已经不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了,人们更多的是考虑如何才能让生活过得更好。我国已经成为世界许多国家民众羡慕和向往的国家。

而我,内心深处却有着拓荒情绪。除了住县城那几年,年年都要去种一块地,我喜欢闻泥土的芬芳,享受那种洒下汗水收获成果的劳动过程。

于是在阳雀开叫的时节,我似乎听到土地对我的呼唤。我如今经营的那块地,曾经被土地的主人放了荒,巴不得有人去耕种,反正你即使种再多年也改变不了土地经营权性质。而我这个拓荒者把汗水洒落在土里后就和它有了深厚的感情。

放过荒的地挖起来是比较费力的,除了板结变硬,更主要的是有很多的杂草,一种被母亲称之为“节节草”的野草尤其烦人,很难得断根,它的茎枝是一节一节的,每一节都会长根,任你把它崭成一寸寸,它照样会生根发芽,而且比整根的发得更快,它的根也一样,任意一小节、一小段都能起死回生,并且无论是水田或者早地,丝毫也阻挡不了他漫延的势头。据说这种草是外来物种,很多年以前我们这地方是没有的,如今在我国南方已泛滥成灾。

斩草务必除根!我仔细地翻挖,把那些蒿草、丝茅,特别是节节草捡拢起,放在石板上晒干,然后再点一把火焚烧,让那些可恶的草变成肥料。

那块被我深耕细作的土地,尽管离我住的地方有两里远,但是三天不去看它心里就发慌。春天,我在那上面种上辣子茄子、黄瓜苦瓜、豆角西红柿…秋天,我再种上白菜萝卜、豌豆大蒜、芹菜窝笋…播种希望,收获着喜悦。

“比比轰一一!”“比比轰一一!”阳雀总是不知疲倦地啼叫,从春到夏,叫落了百花,叫熟了瓜果,我知道阳雀的第一声鸣叫始于清明,却从未留意过它最后的叫声止于何时,反正,百花烂漫的春天,绿肥红瘦的夏天,它仿佛从未停歇。

杜鹃声声犹啼血,不胜春风唤不回。或许,有人知道它为何这样执着。

菜盛产时,那是吃不赢的。每年,除了临时分给左邻右舍一些外,我还会时不时给城里的妹妹们及岳父母、小舅子送去,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如此,我知道我依然是个离不开土地的农民,拓荒的情结根植于内心深处。


作者简介:瞿成喜 ,网名:大酉山人,  男,1963年生,湖南省辰溪县人。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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