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的交通工具“轿舆” 庄和刚 我国著名作家巴金(1904-2005),1933年曾偕母游普陀山,在山上住了六天,撰写了《在普陀》和《游了佛国》两篇文章。其中描述当时普陀山轿夫的境况:“码头旁边有一座小庙,这庙很小,常常有轿夫来搅扰。一个看庙的和尚在殿里洗刷锡器,他就向我们絮絮地抱怨他的单调的生活,我们正在谈话间,外面又有轿夫在打门了。等一会闹得厉害时,那和尚就提了一根木棒出去。” 从1930年拍摄的普陀山老照片看,普陀山海岸牌坊和回澜亭前,两排竹竿绑的竹椅轿依次排开,这就是当时山上的主要交通工具——竹竿轿舆。 轿子又叫“肩舆”或“轿舆”,是我国古代传统的交通工具,主要靠人抬,因抬轿需用肩,所以称为“肩舆”,也就是一种“肩行之车”。普陀山的轿子,是用滑溜溜的竹竿绑扎的运载工具,轿夫一般都是以出卖体力为生,属于苦工类,甚至叫“苦力”、或下力人。有人曾写过一首打油诗描述他们的境况: 身无长物凭力气,靠山吃山谋生计。 只要来者有雅兴,滑竿背架随处取。 来去匆匆气喘急,抬举游人上云梯。 眼前风景寻常看,山色难填肚肠饥。
普陀山的轿子分寺院轿乘和外来轿乘两种。寺院轿乘主要供本寺香客出香用,香客、游人用轿付费。一般明、清官员到山,多以轿代步,轿夫为寺院所雇用。雍正间所建筑的前寺御碑亭右石柱刻“文武百官到此下轿下马”10字,其中就有官员到此下轿之说。据《西藏九世班禅礼普陀记》:民国十四年(1925)5月,西藏九世班禅活佛来山礼佛,有“舟舆夫役之预备,肩舆:四人大轿一乘,藤轿二百乘。夫役:精壮轿夫四名(抬班禅),挑夫一百二十名。” 民国初年一批黄岩、临海、温岭、乐清等地轿夫上山从事轿夫行业。普陀山的轿子、“肩舆”,二十世纪30年代最盛。据1933年定海县公安局第四分局在普陀山办理轿务登记统计,全山有轿舆约1000乘,轿夫2000人。据1934年7月18日《定海舟报》载:“每班沪甬新江天、宁兴普安轮到普陀,香客及游客二千余人。此间,台州、温州两地的轿夫又接踵而至,人数在二三千名以上”,经当局限额,春季轿子600乘,夏季轿子1000乘。 古时轿分为官轿和民轿两种,古代官衙里当轿夫,有许多禁忌。如行轿时不能大声说话,上肩走轿、停轿全听轿头指挥,上坡下坡时要拍轿杠,落轿后前面的轿夫要闪开。轿夫还要忌口,不能吃大蒜、生葱和韭菜等有异味的东西,以防当官的闻到。但普陀山的轿夫属于民轿,轿夫大多是当地山民及温州、台州的轿夫,没有更多的讲究,常常出现争客打闹现象,正如巴金文章描写到的一样。而且当年轿夫生活艰幸,也经常提出半途加价,便与香游客产生纠纷。据《班禅东来记》载:当年香客登岸,码头自有竹轿迎候,即以竹椅为舆,上加盖,2人肩之。舆夫轿银皆有定例,大约每人每天3角,2人一副6角,竹轿租金另付。轿夫与香游客一旦发生纠纷,主要还是靠前后寺客堂知客僧出面调解处理的。 为维护山上治安,民国元年(1911年)建立了普陀山派出所,1922年改为普陀山公安分局。1922年1月定海县知事陶镛发布《普陀香客须知》,其中规定“篼子轿夫挑夫等新定规则,取保给照,方准营业,并给符号,佩带衣襟,以资识别。如无符号者,可不雇用,以防疏失。”“ 轿金、担力、酒资,分段限定数目,开列清单,由警所盖印,公布周知,矫从前需索之弊。” 随着轿夫数量的增多,加上各地工会组织的建立。据《舟山市工会志》:1927年以来,定海其他各业工会,正如雨后春笋,纷纷自谋组织。并为加薪运动,如咸货业店员、绸缎业店员、洋广货员等都向店主提出要求,开展罢工。1930年初,普陀山成立了普陀山轿夫公会,以协调轿务纠纷,维护轿夫利益。却于9月被当时的浙江省民政厅、建设厅勒令解散。1933年,定海县公安局第四分局到普陀山办理轿务登记,发给各庵自备轿舆黄色洋铁牌照,外来轿舆白色洋铁牌照。1934年12月,重新建立了普陀山轿夫业工会。1935年又设立轿夫管理处,还在前寺东茅草寮开办了轿夫补习夜校、轿夫俱乐部。志书记载:“民国二十五年(1936)七月,为了抗拒国民党政府派捐,普陀山百余名轿夫开展了抗捐罢工。”
抗日战争期间,轿子大量减少。舟山解放初期,仍有少量轿子。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轿舆被视为“四旧”而废弃。1982年7月,随普陀山对外开放和旅游业发展,再度盛行,多时达20余乘,皆由普陀山旅游服务公司轿子管理小组管理。1984年12月,舟山地委行署和市公安局出台了取缔抬轿业的政策。1986年,全山公路运营畅通,当年的轿舆已被各种大大小小的机动车取代了,普陀山的轿子结束了历史使命渐被废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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