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栀子花 喜欢冬天很多年了。清晰记得读小学一年级时的某个冬日上午,全班同学坐在一间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教室里,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解王安石的《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老师优美的声音说着:在寒冷的冬天里,所有的花草树叶都凋谢了,只剩下墙角几枝白色的梅花在不畏寒冷地开放,站在远远的地方就知道它不是雪,因为鼻子里闻到了一股香味。
我想象力丰富,嗅觉灵敏。听着老师的讲解,我的目光望向了窗外面教工食堂旁边的一处低矮土坯房,依稀看见了有一枝白梅花。冷风吹进来,冻得我缩着脖子,但没有感觉到冷,鼻子里仿佛闻到了一股花香味。我断定这香味一定是那枝白梅花的香飘过来的。于是,我再也无心听讲了,迫不及待地盼着下课铃声,我要去墙角看那枝白梅花。
那年寒假下了一场大雪,天晴后,晒谷场上的积雪很快就被太阳融化了一大半,我搬了一张小桌子来到一处积雪融化已干的地方坐下来写作业。翻开书本,第一页上就是王安石的《梅花》。我又想起了那天上午语文老师用她优美的声音讲解,勾出了我对寻梅的想念。于是我放下铅笔站起来,来到一处墙角下。找了好几处也没有见到一枝梅,也没有闻到香气,心情便沮丧了起来。我去到厨房里问正在做饭的外婆,外婆说这里没有梅花。小小的失落的惆怅便留在了七岁孩童的心中。 从此,我对梅花的向往,闻到梅花的香味有着浓厚的兴趣,我一直寻找着。遗憾的是,二十多年了,除了在电视里和画上,我始终没有见过真正的梅花。 爱上写作后,我一直想以冬天为题写一篇关于白雪、关于梅花,关于宁静的诗歌或散文,终是找不到好的素材未动笔。直到去年春节,和一位叫原野栀子的文友一起吃了顿饭后,萌生在心底很久想写的文章终于找到了灵感。 认识原野栀子是2009年,在家乡论坛文学版块。她的散文我十分欣赏。那时我还不认识她,只知道她的网名叫原野栀子。文若其名,我展开了丰富的想象,作者一定是一位女性,年轻,有着栀子花一样姣好的容颜,性情如栀子花一样恬淡、温和、宁静。 年底我回家乡过年,春节前论坛举办网友聚会,地点在鸣凤宾馆,我被邀请参加,迎接我的是介绍我进论坛的文友梦妮。我们一群爱好文学的网友坐在一个包间。聊天中,我们不约而同地都谈到了原野栀子,都说她的文章写得漂亮。我问在座的谁叫原野栀子?大家都说不认识她。 那天天在下雪。吃完中午饭,我们在包间里继续闲聊,突然推门进来了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妇女,一进门她用地道的家乡话跟我们打招呼,介绍自己叫原野栀子,然后走向我们每一个人面前问好。走到我的面前时,我慌乱地笑着说我叫心旷。“哦,你就是心旷呀,你好,你好!你的文章写的真好,那篇《巧克力之恋》非常感人,我读给我儿子听了的。”简单的几句交流,虽然年龄和我想象的有些差距,但气质、谈吐、涵养,仍文如其人。 因为年龄相差较大,彼此也不熟悉,加上我本就性格内向。打完招呼后,我就安静了,坐在椅子上听他们说话。在相互交换电话时,我抢着记了一个。 聚餐结束回家后我用手机登录论坛,翻出了原野栀子的文章,散文《奂家巷》吸引着我,文字里的画面,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上面有我儿时走过的脚印。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奂家巷的人,和我的家只有一河之隔。童年,我时常跟着父亲母亲去那边办事。她是谁呢?年龄跟我母亲相当,她们应该认识吧。但我不知她的真名呀。出于好奇和对她的欣赏,我给她打电话。遗憾的是,号码是错误的。 回广州后不久,文联谭主席找我约稿。几个月后,我在论坛里看见了入选目录,原野栀子的名字和她的散文《奂家巷》在上面。杂志收到后,我在论坛上看到了原野栀子在目录后面给我留言:高骏森就是心旷呀 (杂志上署的是我的真名,简介里有写笔名),这名字取得真好,磅礴大气。诗歌写的也美,灵气闪闪。 我在QQ查找栏里直接输入原野栀子搜索查找,还好,一共只有两个“原野栀子”,一个是江苏的,另一个是湖北宜昌的,年龄显示与她相近,我肯定,这个原野栀子就是我要找的原野栀子。点击加好友,不用身份验证就通过了。我留言:你好!我是心旷,去年底论坛网友聚会我俩见了面打过招呼的,当天下午我读了你的散文《奂家巷》很感动,给你打电话没有打通,语音提示号码错误。 第二天收到了她的回复,重新留了她的号码。原来是我记错了一个数字。这之后,我们在电话里交流过几次。再后来,在论坛上读到了她的最新中篇小说《悬浮》(后来她对我说原本是要写长篇的),文笔老道,故事情节精彩,无论是点击率还是跟贴留言,都排行第一。专业老作家读了都赞叹不已。我因为上网不方便,只断断续续地读过几章,等到她全部发完了,我复制下来一共80多页,去到打印店打印成纸质的阅读。 2010年我回家过春节,再次参加了网友聚会。这次聚会没有上次好,上次参加的一桌文友这次一个都没有来,全新的陌生面孔对本就内向的我十分拘谨。 聚会结束后,原野栀子给我打来了电话,叫我第二天去她家,告诉我她家的地址在教育局后面。第二天我去到教育局,她已经在门口等我。
时值深冬,远安的天空此时是阳光灿烂,清风微拂,三天前一场大雪到处是银装素裹,三天后,焕发出了它早春的靓丽。我踩着轻盈的步子,脑海里浮出的是一个上午的温馨。 一首90年代初期的甜歌从一家门店里飘出来,在清风的阳光里跳跃。一道灵光闪过,我仿佛看见了墙角里盛开着一枝洁白的花在微笑摇曳,淡淡的清香飘过来钻进鼻孔,润进脾肺。 我知道,这不是梅花,是栀子花,一枝洁白的、清香的、宁静的栀子花,沐浴在清风阳光里亲切笑着,像是一首诗,又像是一篇散文。 2011年11月27日 广州 2020年10月16日改于杭州 书法/山人 七绝·读《宁静的栀子花》有感 文/依山 仲夏开来一片情,花如玉洁质冰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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