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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青梅 我家门前有棵石榴树，三枝的身辫在一起，扭成麻花辫一齐生长。还记得六年前的那个夏末的一天傍晚，我偶然发现了这丛细香般粗细的小树苗，说给我先生听。谁知他反应强烈，非常欢喜，连忙找来了切瓷砖的切割机，与邻家大叔一起从水泥缝中抢救这丛小树苗。两人小心翼翼，又是切，又是铲，一个多小时，终于给小石榴树们开辟出一片小天地。而后我先生又用剪刀剪去瘦弱的苗，剩下三株较大的。到了第二年春天，小树竟长到了半人高。某一天，我突发奇想，把他们像编辫子一样辫在一起，三株小苗盘在一起往上长，造型还不错。第三年，小树长到了二楼屋檐高，亭亭玉立，枝繁叶茂，华盖如伞。第四个年头，树竟然开花了。可我听别人说根生的石榴树不一定会接，嫁接的才行。大概是应验了，花真的一个个都先后落下，看着是果的样子，结果却没结一个。不能不说心中没有遗憾，但我又这样自我安慰:看花也不错，反正长的地方也不碍事，门口还可以遮阴凉。前年又是一树灿烂，满枝的花招来蜜蜂嘤嘤作响，花还是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地上每天都掉很多，甚是心疼。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我又觉得没了希望。邻居大叔说没事，树还小，再长大点就会接了。我心想，随缘吧。日子一天天的过，突然惊喜来了，只见浓叶中有几个跟树叶颜色差不多的小东西躲在浓密的叶子里，不仔细看你根本发现不了。我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连忙围着树，昂着头在树叶中找了又找，数了又数，共有三十二个。一下子我心中有了期望:不知道啥时候能吃，甜不甜，是白石榴还是红石榴？一到家我总要多看几眼，看看又长大了多少。果子长得很快，放暑假的时候，已有拳头般大。由于集中在一个粗枝上，树枝已不堪重负。于是我们找来了细绳，把他们攀在别的粗枝上。又过了一些日子，我发现石榴像被吹了气般，有那么五六个竟长到碗口大。没事的时候，我就会用手比比，向家人炫耀一番。小石榴树的成长不只是阳光，雨露，和风细雨，还有暴风雨的摧残，我尤其记得那场暴风雨中艰苦卓绝的抗争。那是盛夏的一天，响晴的天空忽然像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狂风大作，吹起满地尘土漫天飞扬，被吹落的树叶也随风狂舞。天空灰蒙蒙的，风里夹杂着雨星，打在人脸上，睁不开眼。小石榴树在风中东倒西歪，细枝条忽左忽右，偶尔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一会儿乌云就像堆出来的一样，从北边天空长上来。天空越来越黑，越来越暗。忽然，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泛起阵阵白烟。雨下得猛烈起来，只见暴雨如注，似有万千条瀑布从天而降，落在屋顶上，打在小树上。一霎时，天上的雨往下泻，地上的水到处流，极亮极热的晴午，一下子成了一个水世界。风越刮越急，雨愈下愈大，这棵孱弱的小石榴树似乎经受不住暴风雨的侵袭，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树头全翻了过来，我真担心他被拦腰折断，心中不停的在为他祈祷，愿暴风雨早点歇息。可小树苗似乎没发现我的不安，站在雨里，左右摇摆但始终屹立不倒，用看似柔弱之躯昂然对抗风雨。风停了，雨住了，太阳出来了。石榴树叶上沾满雨水，一个个小枝条像打了蔫儿一样，绺着一动不动，我真害怕他就此一蹶不振，还怕成型的果子遭受灭顶之灾。半晌后，枝条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机，叶子却更加葳蕤青葱。中秋节前的一个星期，我们回老家，好奇的小孩儿们禁不住诱惑，偷偷尝了几个。大概确实不好吃，自此再没有光顾。快成熟时，一个个石榴忍俊不禁地裂开了嘴，青皮、红籽，甚是惹人喜爱。但是籽大，水儿少，尝过不大好吃，勾不起想吃的欲望。去年，石榴树花开更加灿烂，满枝满树，泼泼洒洒，十分抢眼。果子结了很多，我家先生怕树枝压断，树累到了来年不会结果，忍痛割爱剪去一些，最后还有一百多个。满树的石榴彼此挤着，扛着，成了一道风景，吸引着人们驻足观望。一下子，我的脸上似乎也有了光。越到后期，树越承受不住，有的树枝几乎挨着地，邻家一两岁的小孩儿伸手便可够到。于是，我们只好支起了顶杠。中秋节前，别处的石榴都已上市，唯独我家的还挂在枝头。裂开口的，我把他摘下来，放在嘴里尝尝，味道不错，仔细研究发现，竟与上年不同:粒大、籽小、水儿多、味甜。丟进嘴里，轻轻一嚼，一股甘甜瞬间充斥着味蕾，令人陶醉。原来，这几年前的花而不实，果而不甜，乃至今年这果子成熟期的再三推延，都是为了努力向下扎根，为了光和热最完美最丰富的积淀，为了生命独领风骚的芳华和最具一格的盛宴！中秋假期，我窝在家里，不想这满树的石榴还引起了外地路人的关注，拍照留念，我于是摘石榴热情款待。果子成熟了，我邀请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采摘，最后留几个自己吃。有人说石榴花寓意日子红火，有人说石榴果寓意多子多福。有人说石榴是个宝，吃了美容养颜，吃时不吐籽，对身体好。有人说石榴皮是一味中药，治拉肚子，药效好。又有人说石榴可以酿酒，堪比葡萄酒。于是，我模仿着别人做了一点，你还别说味道还不错，喝到嘴里，酒味醇厚，甘烈。咽下去，黏稠、润滑。没事时喝一口，回味无穷。向阳人家早逢春，今年我家的石榴树叶子又早于邻家的发芽，枝繁叶茂。如今郁郁葱葱的树叶中间，纤细的枝头又挂满了含苞待放的花蕾，这又是一个好兆头。有时看着石榴树，我会想:这真是件神奇的事，他不挡左门，不遮右门，长在中间，如若偏了，也许早就没了影踪。水泥地夹缝中发芽，如今却早已枝繁叶茂，硕果累累。春天时，他比别人家的早发芽，叶子稠密，花蕾也早，花瓣层数多，花色火红，果子成型时，果皮逐渐变青；秋天时，他却落叶晚，果子成熟期长，中秋节过后才能吃，而且要长到撑破肚皮，咧嘴笑时最为甘甜。这不由得让人赞叹大自然的神奇，生命的顽强。我想这定是上苍给我们家最好的馈赠，每年花开时让我们全家享受这繁花似锦的旺盛，果子成熟了让我们品尝着唇齿留香的甘饴。顺应天时，遵循自然，开花时我们也从不喷洒农药，让石榴树自己演绎着神奇。 感受着石榴树独特的美好，我心中常怀感激之情，感谢他带给我们的惊喜、积极向上的动力。我家门前的石榴树啊，已成为我心中永恒的爱恋！2019年4月19日作者：李青梅，女，社旗县苗店中学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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