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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手心的温暖 一天，我给母亲递了一杯茶，母亲的手碰触到了我的指尖，随口而出：“看你的手凉哩！”我心头一颤，曾几何时，母亲也是这样心疼地说过我。 母亲年轻的时候，身材属于中等个微胖型的，她的手又厚又大，手心里长满了厚厚的茧子，但这并不影响她干活的灵活性，而且干起活来强壮有力。 小时候，母亲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母亲用她无微不至的爱庇护着我和弟弟的成长。 我从小就是个怕冷的人。进入冬天，我的手、脚就会长满冻疮甚至冻烂。母亲就会在天冷前给我做几个暖袖，戴在手脖上，小手一缩就全进去了。做暖袖的布是她平时攒下来的小布头，里面装的是新棉花，既柔软又暖和。母亲做的暖袖有宽的长的，能容下我两只互交在一起的小手；还有窄的短的仅容一只小手。就是这简单的暖袖，还引来不少小同学的羡慕呢。 那时候父母种地比较多，为了摆脱贫困的面貌，他们常常起早贪黑地辛勤劳作。我比弟弟只大两岁，母亲不是忙农活就是管弟弟。记忆中的母亲好像没有抱过我，只有在我生病发烧的时候，她才用温润的手抚摸我的额头，手心的温暖刹时传遍了我的全身，唯有此时才是我撒娇的时候，我想我是个贪心的人，为了贪恋母亲手心的温暖，有时竟然还盼着发烧呢。 温暖了我记忆的当然还有母亲做的一件件棉衣和一双双棉靴头，母亲做的棉靴，总是大小最合我的脚了。一到农闲时节，母亲的手里总是有做不完的针线活儿。母亲纳的鞋底子厚且针脚密实，很是耐磨，后来集镇上逐渐有卖胶底子的了，比起纳的布底子来防水且结实了许多，母亲也慢慢地不再纳鞋底子了。 母亲做棉靴的时候，先找好鞋样做好靴的帮，再做好一双棉垫子用大针脚固定在鞋底子上，最后再把棉靴的帮一针一线地纳上去，就大功告成了。我清楚地记得，母亲上鞋时的情形，只见她艰难地扎一针过去，用右手中指戴的顶针用力往上顶，待顶到大针的尾部，就该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大针的上半部用力往上拔了，最后再把抽出来的线缠在手面上勒紧，就这样反反复复，做了一双又一双，床头的墙上经常挂一嘟噜各种各样的靴。母亲做的靴穿在脚上，既精致大方又温暖舒适，大娘婶子们见了赞不绝口，便前来向母亲借鞋样来用。 还记得上初二那年冬天，我腿疼得厉害，一到夜里还总是腿抽筋。母亲带我去乡卫生院看医生，那个中年医生说：穿的薄了，回家做个棉裤穿上暖暖就好了。其实当时我已经比其他女生穿的厚了，但我就是怕冷，没办法。于是，回到家里，母亲就连忙准备布料及棉花为我做了一条既暖和又苗条的棉裤，穿着上学去了，从此以后，我的腿真的不再疼了。现在想想，当年也极有可能是缺钙了，但或许那时候钙、铁、锌在乡镇医生的常识里还是个极其抽象的事物而不被提及，不管怎样，我的腿还是因了穿上棉裤而不疼不抽筋了。 后来我上了中专，天冷的时候看到同学们都穿起了皮靴，甚是羡慕，就不愿再穿母亲做的靴子了，结果可怜了我那年的双脚，冻得满脚都是疙瘩，又疼又痒且无处言说。 参加工作后不久我就成了家，但我依然没有改变怕冷的本色。每天骑着摩托奔波在家与单位之间十来多里地的路上，风里来，雨里去。特别是大冬天，迎着刺骨的寒风去上班，双手冻得生疼握不住车子把，有好几回泪水都在眼角打转。 那年冬天，我回家看望父母。走进院里，我把买回来的水果递给母亲，她慌忙接住，无意中碰到了我冰凉的手，心疼地说：看你的手凉成啥了，不会穿厚点，别图样儿了，暖和为准。我无奈地说：没图样儿就冻成这了，还敢图样呢？！ 母亲又看到我的脸上、耳朵上都冻出了疙瘩,连忙加班加点用了一天的时间，给我做了一身新棉袄和棉裤,看着我穿在身上挺合适的，就像完成了一件神圣的历史使命似的，满意地笑了。 那时候母亲还不到五十岁，可饱经风霜的脸上已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头发已经花白，长满老茧的双手就像我家枣树上的老树皮纹路深刻而清晰。母亲已经老了，我在心里想道，从小到大为我付出那么多，可我却从没有好好地为她做过什么，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整日为了工作忙忙碌碌，挣了一点儿微薄的工资，还落下了腿疼的毛病，我傻傻地愣在那里，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叹了一口气说：“想啥呢？妈对你好是应该的，从没想过要你回报的，只要你过得好我就知足了。”我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口，却发现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连忙转过身去，怕母亲看见。 如今，父母把家里的几亩责任田承包了出去，搬到县城来照顾她的孙子孙女上学。只是母亲已六十多岁了，眼睛也早已花了，超市里卖的各种取暖的衣物应有尽有，她也不用为我们做一件件保暖的衣物了，但我却时常怀念母亲做的棉靴头，以至于经常在午夜梦回里，光着小脚丫找不到鞋，连声呼唤母亲...... 一日，母亲为小侄女的衣服上缝了一个精致的小口袋，九岁的她见到我高兴地说：“姑，俺奶的手是天底下最巧的手了，你看看给我做的小布袋，多好看！”说着指给我看。果然，她大红色的衣服右侧多了一个深红色的心形小口袋，看不出针脚的痕迹，巧妙的颜色搭配，就像是嵌上去的一样完美无缺。 是啊，从小到大，母亲那双粗糙而灵巧的手为我做过多少衣服、鞋、靴，连我自己也数不清，可我却从没有这样赞美过我的母亲，但是，这双手带给我的温暖，那柔柔的爱的棉花味道，永远在我的脚下蔓延，陪着我走到生命尽头，无止无休...... 作者简介： 作者文章导读： 1.游云台山 10、家有小萌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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