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小巧用借剑杀人
觉大限吞生金自逝
上回说,凤姐因为贾琏偷娶尤二姐的事儿,对贾珍父子、夫妇在其中的所作所为十分恼怒,以此为由大闹宁国府,把个宁府上下直闹得鸡飞狗跳。然而,大闹是为了出气,但同时还包含有进一步的计谋。所以,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就得及时收住——因为接下来计划的实施,还得需要尤氏的配合。
尤氏呢,自然得感谢凤姐的“不杀”之恩,何况凤姐又提出,要主动替他们担责任,把这个事情在老太太、太太面前圆圆地说过去。尤氏再次表示感谢,说:“到底是婶婶宽洪大量,足智多谋,等事妥了,少不得我们娘儿两个过去拜谢。”
凤姐回来又对尤二姐说了一番,我怎么操心打听,又怎么设法子,必须得“如此这般”,才能救下众人无罪。“少不得我去拆这个鱼头,大家才好”。涉世未深的尤二姐当然也是感激不尽。凤姐怎么说就怎么是。
说着,凤姐领着尤二姐到贾母处这里,按照事先想好的骗词一说,“少不得老祖宗发慈悲,先允许她进来,住一年后再圆房”。果然得到贾母的同意。还夸凤姐“贤良”。凤姐就在贾母处找了两个女人,“带着去看太太们,说是老祖宗的主意”,当然也没有异议。
尤二姐终于名正言顺地“见了天日”,人也挪到厢房来住。那么,生活就该步入正轨了吧?怎么可能呢,那样的话,凤姐不是白费心机了吗?接下来,按照凤姐的策划,尤二姐的难堪就来了——
由凤姐暗地里指使的“前夫哥”张华告状,并按照“判决”前来讨还“原妻”尤二姐。凤姐假装意外,赶紧来回贾母。凤姐 趁机说,幸好还没有圆房。贾母说,又没圆房,不如给人退回去。尤二姐听了,忙向贾母申诉实情。贾母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只好让凤姐去料理。凤姐原本是想用这个让尤二姐和宁府出丑,败坏她的名声。没想到真让她“拆鱼头”。
凤姐无奈,只得命人去找贾蓉。这样,原本由凤姐暗地里策划的官司,由贾珍、贾蓉父子出钱摆平,无非是威逼利诱,再赏路费,让张华赶快逃走,让事情不了了之。贾蓉打听清楚张华已经走了,回来汇报贾母、凤姐。
凤姐想的是,真让“前夫”把尤二姐领走,怕是贾琏还得想办法“再花几个钱包占住”,如此还不如暂且留下在自己手里,看机会“再做道理”。但又怕的是,张华去了,自己的阴谋策划在他手里留下把柄,成为后患。就暗地里遣旺儿找人去治死张华,以便斩草除根。但这杀人灭口,性质有点儿严重,旺儿不敢下手,就在外边躲了几天,谎报说张华路上被劫道的闷棍打死了。
凤姐在这里继续和尤二姐“和美非常,竟比亲姐妹还胜十倍”。
然而,事态的发展并非全都可以预料。凤姐的计划再周密,无奈赶不上变化——贾琏回来了。贾琏回来本不是意外,问题是,因为贾琏办事有功,得到贾赦的奖励——不但赏银子,还把手下的丫鬟秋桐赏给贾琏为妾。这下,可是又给凤姐添了堵,感到“心中一刺未除,又凭空添了一刺”,无奈,只能先“吞声忍气”。
凤姐表面上仍然是和颜悦色,私下里跟尤二姐说,妹妹在家名声很不好,连老太太都知道了,说没人要的你捡来了,还不赶紧休了再寻好的……于是,除了平儿,下人们就都开始对尤二姐“言三语四,指桑说槐暗相讥刺”……
贾琏有了秋桐这个新欢,对尤二姐之心也渐渐淡了。这个秋桐又妒又悍,凤姐心里虽然恨秋桐,但想到可以先因势利导,“借剑杀人”。于是就在背后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然后“坐山观虎斗”。可怜既无心又无力的尤二姐,成了这场“宫斗”的牺牲品。
秋天整天指桑骂槐,恶语相加,每天不重样,铺天盖地的脏话损话打包甩过来,气的尤二姐只能暗自流泪。贾母看到她眼睛红肿,问她怎么回事儿,又不敢说,而秋桐却悄悄在背后无中生有的进谗言,以至于引起贾母对尤二姐产生嫌恶之心。贾母的态度直接决定众人的态度,于是,各种的踩踏也就可想而知了。弄得尤二姐要死不能,要生不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每天忧思的尤二姐在梦里见到了死去的妹妹尤三姐。通过梦中与尤三姐的对话,感叹自己委曲不能求全的苦楚,同时也道出了她内心深处,对于自己曾经“淫奔”过往的忏悔自责。可怜这个“心痴意软”的女子,只能祈祷希望“天见怜”,然而,这点儿微薄的愿望,恐怕也只能是“痴心梦想”了。
尤二姐有了身孕,本应该是贾家的喜事儿,按理说,对尤二姐也是个命运的转机。但谁想到,恰恰相反,却为她招惹了飞来横祸,灭顶之灾。
“胡庸医乱用虎狼药”——曾经是第五十一回的故事。当时幸亏有宝玉的及时阻拦,才没有出事儿。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为尤二姐看病,又被请来了。这位胡庸医,在贾琏介绍了:“已是三月庚信不行,又常作呕酸,恐是胎气”,这样有关妊娠反应的重要的信息的情况下,仍然坚持诊成了“淤血凝结”,用他的“虎狼之剂”,“将一个已成形的男胎打了下来”,而且引发大出血,以致生命垂危。
这里似乎有几个疑点:一是当贾琏命人去打告这个胡庸医的时候,却“早已卷包逃走”——为何如此消息灵通?二是贾琏让查是谁请的姓胡的来,也没有了下文——这应该是最不难查的吧?
这时候,凤姐的态度让人玩味——“比贾琏更急十倍”,只说:“咱们命中无子,好容易有了一个,又遇见这样没本事的大夫”。于是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