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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罗亭》想起丽尼

 山东阿滢 2020-10-21


    丽尼先生(原名郭安仁

一直在寻找陆蠡翻译的屠格涅夫的长篇小说《罗亭》,却只找到一九九六年译林版石国雄译的《罗亭》。不能读到陆蠡的译本,心里总感到一种缺憾。年初三,无意之中在旧书摊上看到了这本心慕已久的书。让人惊喜的是,这本一九五七年十二月人民文学版的《罗亭》不单是陆蠡翻译的,还是丽尼校改的。丽尼在《校后记》中说:“二十年前,陆蠡、巴金和我曾相约分译屠格涅夫的六部长篇,陆蠡所担任的是《罗亭》和《烟》。抗日战争期间,陆蠡在当时沦陷的上海,被敌寇架去,不屈遇害。距《罗亭》译本刊行二十年后,由我来校订陆蠡的遗译,每当执笔,对于为祖国牺牲的亡友,犹复不胜悼念之情。校读中,对原译文颇有改动,但已不能与陆蠡共同商榷,所有谬误,就应当由我自己负责了。”


   
    屠格涅夫

对巴金、陆蠡比较熟悉,但对丽尼多数比较陌生。丽尼原名郭安仁,湖北孝感人。据说他儿时有个非常要好的叫丽尼的外国女友,后来女友因病去世,为了纪念她,便用丽尼做了笔名。一九三五年,丽尼与陆蠡、巴金等人在上海创办了文化生活出版社,并出版了第一本散文集《黄昏之献》,后来又出版了散文集《鹰之歌》和《白夜》。

《黄昏之献》收入作者一九二八年六月至一九三二年四月间的作品五十六篇,全书分为四辑;第一辑“黄昏之献”是唱给恋人的伤逝曲;第二辑“傍晚”和第三辑“深更”是一颗“漂流的心”漏出的疲惫曲和绝望曲;第四辑“红夜”则是不满黑暗不愿沉沦的抗争曲。作者感怀从“黄昏”“傍晚”至“深更”“红夜”,迫近“黎明”而暂告一个段落,贯穿始终的是作者“个人底眼泪,与向着虚空的愤恨。”整部作品充满了苦闷、压抑、感伤和失望。

他的第二散文集《鹰之歌》已经回到现实和人生中间来了,在写法上也增加了叙事的因素,他克服了早期散文中的个人感伤气息,开始歌唱希望和斗争。

他的第三散文集《白夜》侧重抒情与写人、叙事的结合。丽尼散文以抒发内心感受见长,较多采用散文诗的抒情方式,他的抒情方式个性近于倾泻型,长歌当哭,不吐不快,他用“我”的内心告白直抒胸臆,毫不掩饰,深受读者的喜爱。


   丽尼作品

抗战开始后,丽尼和逃难到桂林的巴金邂逅,巴金准备在桂林复刊《文丛》,正巧丽尼手中有翻译的契诃夫的戏剧《伊凡诺夫》《海鸥》和《万尼亚舅舅》,答应交给巴金。第二天敌机把他住的旅馆炸成了一片废墟,丽尼辛辛苦苦翻译的手稿顷刻间化为灰烬。后来丽尼又重译了那三个剧本,郭梅尼在回忆父亲丽尼时说:在那寒冷的冬夜,我们住的小土屋特别冷。深夜,我被彻骨的寒气冻醒,看见爸爸还坐在小菜油灯前写着,两根灯芯的微光,照着他瘦削的脸庞。那时,他才三十多岁,可是,沉重的生活担子和过度的用脑,已经使他过早地秃顶了。大概是太冷的缘故,他瑟缩着身子写着写着,不时用嘴呵呵热气,暖暖冻僵的手指,一字一句地翻译契诃夫的剧本……
    一九五○年,丽尼担任武汉中南人民出版社编辑部副主任,后历任该社副社长兼总编辑、武汉大学中文系教授。一九六五年,调任广州暨南大学中文系教授。文革期间受到迫害,一九六八年,在劳改中猝死,直到十年后才得到平反。

解放后,丽尼重译了屠格涅夫的长篇小说《前夜》和《贵族之家》,校改了陆蠡翻译的小说《罗亭》,但再没有写过散文。一九八二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丽尼散文选集》,巴金一篇《关于丽尼同志》作为代序”。巴金这样评价他的朋友:他不曾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只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好人,一个清清白白、平平常常的人。

二○○四年二月十一日于秋缘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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