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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倦意袭来，又不想上床去睡，便懒懒的蜷在沙发上。恍惚间，又回到了儿时的小山村…… 旱地里的麦子已经完全变黄了，那棵长在麦场东北角边上的老柿子树也已经长得枝繁叶茂、果实累累了。这棵柿树，连村里的老人们也都记不清它长了多少年了，树身子得要两个人合臂才勉强抱得过来，四散开来的枝叶有些经受不了自身的重量，都密密实实地耷拉在了地上。有心急的娃娃们，将核桃大的小柿子摘下来拿回家，放在自家的窗台上，让太阳晒上几天，等到发黑变软，塞到嘴里，那种酸酸涩涩、微甜绵软的味道和口感便会在一瞬之间溢满在你的唇齿之间…… 夏天的夜晚，饭后闲下来的人们，纷纷从村子里的不同方向三三两两的搬着板凳、小马扎，卷着凉席，往麦场而来。 麦场中间的空地上，妇女们围坐在一起，一边纳着鞋底，一边拉着家常。男人们则光着膀子坐在凉席上，盘着腿，围着曹大爷面前一个盛着旱烟丝的破旧的搪瓷缸子，你一捏，我一搓的伸手捏了烟丝，用旧报纸卷起烟卷，一边点着一边谈论着今年的开支和收成。年龄稍微大一些的老头们，嘴里噙着一尺来长的旱烟杆，嘶溜嘶溜地过饱瘾后，用长了厚茧的大拇指摁灭那烟袋锅锅里还发红的烟丝，在鞋底子上叭叭地把烟袋锅锅磕几下，收起烟布袋，吐两口浓痰，把烟杆别在了腰间，任那烟布袋在腰上摇来晃去。 几个娃娃喊叫着跑过来，缠着赵老爷子，嚷嚷着要听上古的神话。赵老太爷便背抄着手，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眯缝着双眼，咳嗽一声，王侯将相、狐仙鬼怪地说了开来。有胆小的娃娃，听到鬼怪妖魔的当口时，吓得一边把头象小猪娃一样拱进他妈的怀里，一边又扭过脑袋支楞起耳朵；也有大姑娘、小媳妇听着这边的热闹，悄悄搬着板凳、马扎挪过来的；还有那缠了小脚的老大娘、纳着鞋底的小婶婶看了这里人多，也撵过来听稀奇的。柿子树下面在搞对象的王家二小子和老杨家的三女子，也都围拢了过来，和婶婶、大娘们一起在赵老爷子身边围成了一圈。就连那些刚才还闹腾的不停地狗儿、猫儿，也都安静的或是四爪朝天、或是蜷缩在人们的脚下，半闭起眼睛，打起了呼噜…… 月亮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地爬上了树梢，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将那星星点点的银白洒在已有了几分潮气的地面和人们的身上，年轻姑娘和小媳妇们俊俏的脸蛋上也都涂上了一层白瓷一样光洁的色彩，惹得旁边几个吹牛的毛头小子不时地移动着双脚、伸长着脖梗往这边凑着。 一阵凉意袭来，如雪般洁白的月色静静地氲染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村子里高低错落的房顶、树木和大大小小的院子、宽窄不一的巷道也都安详地沐浴在了这片柔柔的月光下。山上松树林里散发的阵阵松香也随着夜风，顺着山坡一路飘了下来…… 原创作品 授权发布（公众号转载须授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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