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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体检除了几样已经伴随我十多年的慢性病，又多了一样白内障。医生说：轻度的，两只眼睛都是。我并不惊讶，只是略感遗憾，在我这个年龄白内障大概还是有点早了。眼睛长期模糊不清，我也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以为是近视或远视，没在意。 从小爱哭，妈妈总是说：再哭眼睛会瞎的。于是我哭得更狠，那时候就知道要对父母用苦肉计，才能够让他们妥协。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因为委屈，譬如母亲不由分说剪掉我好不容易攒到及肩的头发。我望着镜中的自己，眼泪就哗啦哗啦地流个不停。 有时是因为感动，读书读到动情处，忍不住泪流满面。或者看着一幅画，触景生情，便难过泪流。当然，被同学欺负，那一定哭得最狠。譬如小学一年级时同班的女生抢了我的手绢，嬉笑着跑开，我怎么也追不上她，又羞又恼，“哇”一声嚎啕大哭了。 那时哭的频率很高，几乎每天都有一次以泪洗脸的机会。常常一点点小事，我敏感的心就受伤了，然后越哭越伤心，在心里又把上一回和再上一回的伤心事也翻腾出来，居然日久弥新，并且伤感的程度丝毫不减。我日复一日哭泣，为了各种鸡毛蒜皮。 我素来知道我单眼皮下的那双狭小眼睛常年暗淡无光，而且左右不太对称，但我并没有嫌弃自己。如果有谁看不清我的眼睛究竟是睁是闭，我会有一种幸灾乐祸的窃喜。至于这白内障眼疾，我也欣然接受了，即使终有一天失明，也还有博尔赫斯作伴。 （作者：秋水无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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