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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我想我愧对这句话，愧对我的父亲。 时至今日，还未对父亲有过爱的表达，羞于启齿，没有对他说过我爱您；没有时间的陪伴，由着懵懂，念着上学，忙着工作，只是偶尔的看望与陪伴；没有认真的感恩，生命的给予，不求回报的几十年养育，曾几何时被当做理所当然；没有过心灵的交流，去理解几十年的不易与艰辛。甚至因为思想上的碰撞与冲突，而对您误解埋怨。我想深情的对您说一次，父亲，我爱您；父亲，对不起；父亲，在不知期限的岁月里，我愿尽可能的陪在您身边。无论何时何地，您都是我伟大的父亲！ 曾经，咿咿呀呀识了几个字，就把“可惜不上不是男孩”打上了不公平和重男轻女的标签，也理直气壮地贴到您的身上，愤愤然地对自己说：走着瞧。我们之间慢慢开始有了裂痕，有了沉默，有了顶嘴，在日记里诉说我的委屈。
那时的我，何曾懂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里，没有强壮的体魄怎能解决温饱问题；又何曾懂得身为女儿身，与田地为伴的生活是需要付出比男儿多几倍的艰难；更不曾懂得，识文断字的价值远远不如穿针引线更实在。 曾经，因为您们夫妻不和，便断定您不是个好丈夫。怕看您的眼睛，怕面对您的威严，怕撞上您失控的情绪。便开始冷漠，开始淡然，开始疏远，便有了我的所喜所在。山林里，小河边，校园里，同学家，便是我的所在。野在外面，似乎才是真我，才有快乐，才有自己。老师夸赞我，小伙伴喜欢我，同学们羡慕我，似乎这是我最傲人的资本。在您面前高高炫耀，无言的对抗，狠狠的沉默。 那时的我，以为这样才让您看到我的“厉害”。不知道虽为高大的男子，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有扛不住的时候；不知道霸道的男子，也有柔弱的时候，会呜咽着流泪；不知道冷漠的男子，内心也是火热多情而又细腻的，背着生病的我走绵延几公里的山路，汗流浃背也不喊一声累。
曾经，看着常年不着家的您，心里满满的埋怨，觉得您不爱我们，不爱这个家。每当夏季到来，总是连连大雨，河水暴涨，别的孩子都有父母护送的时候，心头总是凉意满满，犹如那翻滚的洪流，随时可以将我打翻；每当学校开家长会，别的同学都开开心心的坐在父母中间的时候，心里失落满满，到处张望，犹如孤岛上没有指南针的航船。每当农忙时节，看到邻居全家出动，而我们只有跟在母亲的身后，熬夜到凌晨的时候，心里酸楚满满，带着腰酸背痛的身躯，犹如瘫痪的老欧，不能动弹。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是大人，知生活的艰辛。实则不懂得农民纳税的沉重负担，如果年运不佳，一年的辛苦劳作也不够给公家上供；不懂得外出做苦工是多么廉价的劳动力，一年没有休假的工作才能有所结余；不懂得教育改革后的学杂费，对一个普通农家来说是多么昂贵；不懂得常年在外，风餐露宿，远在异乡，孤身一人，那么多的孤单与寂寞、思念与牵挂却无处寄托与诉说，是多么的煎熬与漫长。
泪眼朦胧，让我轻轻的道一声：父亲，您辛苦了！我不敢大声说，怕惊醒您这么多年的坚持而不知所措。 慢慢的我长大了，渐渐的懂您的心酸、委屈、无言的付出与承受。 那一年，时值高考。您的长途电话打到了我的宿舍，我意外，我惊喜，我不满，因为这似乎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慢吞吞的接过话筒，您说：不要紧张，好好考试。一瞬间，心融化了，找不到任何横横的理由，点点头，挂了电话。原来您还是关心我，在乎我，对我有所期待。 那一年，我大学毕业了，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收入，有了自己的手机。我开始偶尔的给您打电话，可是两边似乎都是欲言又止，彼此的牵挂，关心，感受，不知道如何表达，如何开口。总说着没事没事，挺好，然后会默默的无言的等待一会儿，确认我没事了，再挂掉电话。后来有一天叔叔说，您每每接到我和哥哥的电话，就神清气爽，那一整天，心情都特别好，见谁都能露出几颗不白的牙。似乎想让所有的人知道，您接到孩子们给您打电话了，从那时起，我会尽可能的给您多打电话。
那一年，我有了自己不多的积蓄。买了新衣，坐上火车，去看望远在异地的您和母亲。您托了别人来车站接我，那人答应了却因为有事不能来，您生气了。电话里给我解释着缘由，生怕我误会。待我到了，迫不及待的穿上了新衣，兴高采烈的出去溜达，见人就得意洋洋的说：我女儿买的。似乎我买的是这世界上最昂贵的、最特别的、最稀有的衣服。我知道，那是您内心满满的自豪与幸福，比一个孩子还容易满足。 现在，我在这里后悔与自责。请原谅这迟来几十年的道歉与表白，父亲：对不起，请原谅以前的懵懂无知和对您的不解；父亲，谢谢您给予的生命和几十年的养育之恩；父亲，我爱您，您依然是我的港湾，是我的天空。在以后的时光里，愿您心灵轻松、愉悦，身体健康、硬朗，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作者：郑菊文，陕西汉中人，别名艾米。毕业于天津工业大学，英语专业。目前在北京做一名自由的外籍经纪人，带外籍艺人演出。喜欢文学，喜欢写作。微信号：A344103607 ©原创作品 授权发布（公众号转载须授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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