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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石南街小学忆旧

 新用户7771xieo 2020-10-23

天涯石南街小学忆旧

作者 ▏蒋少龙

天涯石南街是原成都市东城区(现锦江区)的一条小街,因“天涯石”而闻名。

顾名思义,天涯石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这块石头还真有,就在原天涯石南街小学右边一所居民住宅内。据说天涯石的街名就是这么来的。

天涯石的来历是母亲告诉我的,她说那块天涯石就在学校旁边的屋子里,那时学校的音乐老师张芝芬住在里面。

天涯石南街小学是我的母校,我1959年秋季入学,1965年该校小学毕业。我之所以就读天涯石南街小学,是因为我的母亲是该校老师。

我的母亲(后排右一)与实习老师合影

母亲开始教书生涯是在“大跃进”时期。

1957年11月13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提出了"大跃进"的口号。1958年5月党的八大二次会议正式通过了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号召全党和全国人民,争取在15年或者更短时间内,在主要工业产品的产量方面赶上和超过英国。会上通过了第二个五年计划,会后全国各条战线迅速掀起了"大跃进"的高潮。

既然要“超英赶美”,那就需要大力发展教育。当时教师奇缺,由于我的母亲读过几天书,多少还有点文化,于是被抽调到成都市大有巷小学实习,后来被分配到天涯石南街小学任教。

记得当时的天涯石南街小学有有一座高大的黑漆大门,进门好像有一座影壁,旁边有一条百米左右的小道,小道左边是房屋,右边是高墙。穿过小道就是一座比较大的平房,那是老师们的办公室。办公室左边是一个不大的操场,办公室后面是学校的会场,通常开会和文艺演出都在这里举行。会场右边是一个小天井,围绕天井两层楼的建筑就是学生们的教室了。

我的母亲是一位小学语文老师,受她的影响,耳濡目染,我从小就偏科语文,所以我对该校的两位语文老师记忆尤深。

李晓峰(不知是不是这个“峰”)是我的第一位语文老师,也是我们班的班主任。李老师是一位打扮得体的优雅女士,属我母亲那一辈的人。她上课轻言细语,循循善诱,我对语文情有独钟,多少也是受了李老师的影响。在李老师的眼中,我大概算是一个乖学生吧,所以不时受到老师的各种关照,比如我还没到9岁就入队了。

李老师后来调到玉沙路街小学去了,接替她的是刚分配来的陈老师。

与小学班主任陈鸿举老师合影

陈老师姓陈名鸿举。其名了得,“位当养羽翮,鸿举必有期”,喻为奋发有为之意。陈老师中师毕业,年龄大概比我们大八九岁。高高的个子,戴着眼镜,当时还是一个小伙子。

陈老师也是我们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他上课语言风趣,除了课文以外,常常旁征博引讲故事给我们听。比如他有一次讲到,有位茶客边吃烧饼边口若悬河大摆龙门阵,掉在桌上的芝麻他也用手蘸水粘起来吃了。但一些芝麻掉进桌子缝里了,这位茶客好面子不好意思直接用手去抠出来吃。于是他灵机一动,边摆龙门阵边用手重重地一拍桌子,于是芝麻被弹出桌面,他便不动声色地粘起来吃了。

陈老师后来据说当了天南小学的校长,千禧年后还见过他。同学们本来说好约起祝他六十大寿,但因故没通知到我。再后来听说他因病去世了,我从此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

从小老师就比较照顾我,在班上我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于是提前入队,当少先队中队长、大队委一路顺风。我还是学校少先队乐队的鼓手,不仅在学校大会出场式上小出风头,而且还作为少先队代表参加每年的成都市国庆节游行大会。

文革以前,每逢国庆成都市都要在人民南路广场举行集会游行,就象北京天安门广场国庆游行一样。人民南路广场有座老皇城,国庆期间,老皇城张灯结彩装扮得就象“小天安门”一样,国庆那天省市领导就在上面检阅游行队伍。排在广场最前面是少先队员鲜花队,后面就是我们少先队员鼓乐队了,所以我们可以从头到尾一直看完整个游行。

记得文革前有次在东方红大礼堂(现锦江大礼堂)开什么大会,我们也在开幕式上鼓号齐鸣。能有这种机遇参加游行和进入锦江大礼堂在当时小学生中是凤毛麟角以至优越感油然而生,幼稚的我(当然也包括我们那一代人)恍如天生就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一样。

 

小学时光是无忧无虑的,一晃六年过去了。1965年“小升初”,我报考的是省重点成都五中(今列五中学)。发榜那天,我与其他同学一起来到五中看榜。那时不发录取通知书,而是报考学校张榜公布录取学生名单,就像古时候考状元一样。好不容易从密密麻麻的榜单中找到我的名字,一颗忐忑不安之心才慢慢平静下来放回原来的地方。

当年“小升初”,天涯石南街小学成绩不是很理想。考得最好的只有8位同学考入省重点成都五中,其他还有考入二中、文化宫中学、34中及民办中学等。

2003年小学同学与陈鸿举老师(后排左六)、数学老师刁永林(前排左四)合影

我最后一次去天涯石南街小学是1969年一月份。

我们那一批知青下乡是1969年1月22号。下乡的时候,我的母亲还被关在学校的“牛棚”里。记得下乡之前,学校的造反派突然在我家门上贴了一张大字报,说她是“逃亡地主”,就把她抓走了。

天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成都解放时,她不过才20来岁,怎么可能是“逃亡地主”?

她虽然也出身于一个大家庭,但其父母早逝,从小生活在外婆家,何况后来外婆家也已衰败了。于是母亲只身一人到成都寻亲,但她要找的人却随国民党成都军校撤到台湾去了。举目无亲,何处是天涯?好在母亲还多少受过一点教育,总算靠自己的能力某得一份工作,从此才在成都定居下来。

母亲一辈子与人无争,相夫教子,教书育人,工作诚诚恳恳、任劳任怨。没想到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弱女子却在文革中恶运临头,被诬陷关入“牛棚”受尽折磨。直到我要下乡离开成都了,学校造反派都死活不让我见母亲一面,父亲当时又在外地工作。没办法,我只好独身一人到农村接受“很有必要”的“贫下中农再教育”去了

听说原天涯石南街小学的体育老师赖国华后来调到商业场小学,担任该校校长。2001年,天涯石南街小学与商业场小学合并,更名为成都市天涯石小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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