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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木木

 运河儿女 2020-10-25

文/木木


散步

周五下班后,我想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不如打电话叫老妈出来一起去公园散散步。
老妈今年72岁了,14年前在市医院体检,被查出了肾功能不全,一直吃药至今,病情虽没恶化,只是一年又一年不间断地吃药,她的记忆力明显不如从前。

我第一遍给她打电话,被她挂掉了,我知道她肯定又忘了手机上的按键哪个是接听,哪个是挂断了,果然第二遍再给她打,她就按对了键,顺利地接听了。
“老妈,吃饭了吗?”
“吃了,你吃了吗?”
“我不饿,晚饭就不吃了,你出来遛弯吗?”
“去呀,还是人民公园吗?”
“对,还是老地方,咱俩天奕商厦见。”
“好的,我这就下楼。”

天奕商厦是我和老妈经常约会的地方。自从5年前我把老妈从农村接到市里,只要有时间我就让她晚上陪我遛遛,因为白天老妈有其他老太太陪着,她不会觉得太孤单,可是到了晚上,白天跟她一起遛弯的老太太都不出来了,她跟老爸在家就会觉得有一点点孤单。
至所以选择天奕商厦,是因为这个地方离老妈住的地方近,并且这条路很顺,出了老妈住的小区,一直向东,不用拐弯就到了。这样老妈也不会因为记忆力不好而走丢。

到天奕商厦之后,老妈还没到,我就在她经常等我的地方站着等她。过了一会儿,那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
“老妈,你拿的什么?”
“你不是没吃饭吗,我给你买的烧饼。”
“我说你今天怎么慢了呢,原来是买烧饼去了。”我接过烧饼,心里暖暖的。

我们顺着银河路一直往北走,路上车多人也多,因为到处修路,有的地方人行道被车占了或是被围挡围起来,我就让老妈靠里走,这样更安全一些。
路过一家酒店,门口停满了车,老妈指着其中的一辆英菲尼迪说:“这车真漂亮呀!”
“您眼光真棒,这辆车是这几辆车里最好的,您不懂车,咋就觉得这辆车好呢?”
“这车干净,车前身也很好看。”

我给老妈竖起了大拇指,继续向前走,路边又停着几辆车,我问:“老妈,你看这几辆车哪个好?”
老妈指着其中的一辆奥迪说:“这辆好点。”
我说:“对!你看这辆车有几个圈呀?”
老妈停下来,认真地数着:“一共4个圈。”
我再次给她竖起大拇指说:“这辆车有4个圈,叫奥迪。你知道一个圈叫什么吗?”
“我不知道”
“叫同心圆呀!2个圈叫什么呢?”
“不知道”
“叫2个同心圆呀!3个圈叫什么呢?”
“3个同心圆呗。”
我说:“这次您猜错了,3个圈叫老年代步车,那5个圈叫什么呢?”
“5个圈叫2辆老年代步车。”
“不对,2辆老年代步车一共6个圈,您这还差一个圈呢!5个圈叫五环,您没听过岳云鹏唱的那首歌吗?啊,五环……”

老妈甜甜地笑了,我也笑了。
不知不觉,我俩已经到了人民公园,我们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夜风轻拂,树影婆娑,一切都那么地美。
老妈问:“你儿子睿睿是住校吗?”
“是”
“他多久回来一次。”
“一个月”
“回来在家待几天?”
“2天”
“他得有1.8米了吧?”
“嗯,1.78米了”

我们继续走着,前面有一座假山。
“老妈,咱们爬假山去。”
“好。”
假山上面有一座小亭子,站在这里,微风袭来,凉凉的。
“真凉快呀!”
“是凉快呗,再过20多天就供暖了。”
“嗯,睿睿他们学校有暖气吗?”
“有,学校里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
“那多好呀,他多久回来一次呀?”
“一个月”
“回来在家待几天?”……
“他得有1.8米了吧?”……

得,老太太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我自然就又回答了一遍。围着公园走了一圈,我带着老妈去了人民公园西门对面的明珠大厦,在那给老人买了几袋奶粉,我们打道回府。
城市的夜晚霓虹灯璀璨,头顶上掠过一架飞机。
“老妈,你看天空中飞过的是什么?”
“飞机呀,你那年不还带着我坐过飞机吗?”
“是我给你出的钱,但不是我陪你坐的,你好好想想,谁陪你去的?”
“不是你,那就是冬雪了,不可能有别人了。”
“对,你看你多棒,3年前的事还记得,你还记得坐飞机去的哪吗?”
“那我不记得了。”
“去的厦门呀,你知道什么叫厦门吗?”
“不知道。”
“厦门就是夏天安的门呀!”
“噢”
“跟门相关的地名还有哪些呀?”
“不知道”
“还有北京天安门呀,什么叫天安门呀?” 
“就是北边一个很精神的人在天上安的门呗。”“对了,您看您都会举一反三了。”

老妈开心地笑了,我心里也美滋滋的。
到家门口了,上了二楼,老妈掏出钥匙打开门。老爸已经躺在被窝里了,看看表晚上9;30,我问老妈:“你困吗?”
“不困。”
“那我就陪你再待会。”

老妈拿出了苹果,梨,香蕉,桔子,瓜子等一堆吃的,我虽然不饿,也还是在沙发上陪她假装吃着(其实一分钟一个瓜子都没剥开)
“一会儿你回家也是一个人吧。”
“是呗。”
“你儿子睿睿是住校吗?他多久回来一次?” “你猜”
“我猜呀,一个月吧。”
“你猜对了”
“那他在家待几天呢?”
“你再猜”
“待两天吧!”

我点点头,再次向她竖起了大拇指,看得出来,老妈很开心。她靠着沙发,咧着嘴,呵呵地笑着。
“老妈,你还吃东西吗?”
“不吃了。”
“那您刷刷牙去,每天饭后以及睡前都要刷刷牙,这样对身体好。”
“好嘞。”
老妈顺从地去洗手间刷牙漱口,等她洗漱完,看看手机晚上10:40了。我说:“老妈,我得回家了,从这到我家还得走半个小时呢!”
老妈说:“好的。”
楼道里的灯不是很亮,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对老妈说;“你关门吧。”
其实我很想说:“老妈,你别关门,太黑了,我有些害怕。”可终于没好意思说出来。                 

我这个人天生胆小,怕黑,小的时候只要天一黑就不敢出门,即使是从自家东屋走到西屋,也需要老妈不停喊着我的名字。
走出单元门,手电筒依然亮着,老妈站在二楼的北阳台上说:“你慢点,天黑了,注意安全。”

我冲她挥了挥手,关掉手电筒,快速跑了起来,跑出了小区,外面主路上有密密的路灯,就不那么恐惧了,但我依然跑步前行,一则因为外面有些冷,跑步可以取暖,二则因为我想快点到家。一路跑跑停停,终于在11:00打开了自家的房门。坐在书桌前,我想30年后,我就是老妈现在的年龄了,那个时候也许我的运气还不如老妈,老妈毕竟有我这个小棉袄,而我没有小棉袄,只有儿子这样一个不怎么保暖的皮夹克。怎样能够提升未来生活的幸福指数并且防止未来不会忘东忘西呢?

人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从今天开始,每天都把第二天要做的事情写下来不就好了吗?说到做到,铺开一张纸,现在就写……
写完计划已经11:30了,肚子有些饿了,掏出口袋里老妈买的烧饼,虽然有些凉了,但心里暖暖的……

(狼牙山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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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散步/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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