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时候,廊下来了两只新燕,他们在横梁处垒窝做巢,日日忙碌。忽有一日,窝里面传出叽叽的声响,抬头一瞧,三只小燕露着头在那里张着嘴大叫,真是欣欣向荣的一家。
天天从他们家门口经过,燕子们也不慌张,仿佛知道自己不讨嫌,便旁若无人地飞来飞去,孕育子嗣,不觉疲惫。又有一日,“叽喳”声更响亮了一些,却是老燕带着新燕试飞,前者顾盼,后者发畏,甚是有趣。
白露过后,梁上忽然静寂,不见燕子一家,也不知何时搬走的,临行前不知与何人打了招呼。空巢还在,土灰色,凹去凸起的,如一盘残羹。他们飞回故乡去了吗?来时还是一双,去时已是一大家子了。
我时常想在秋风顿起时来一场旅行,徒步,穿阔大衣裳,风起时,衣袂飘飘,有韵味,有风度。前些日子颓靡时和朋友闲聊,他说你颓起来的样子真不好看。反问他,我原来很好看吗?他不答。我也不再问。昨日又遇见他,说自己听了他的话,不敢再颓。他之后说,希望你是一个有风光的人。我回说,我现在只有风,没有光。不信?你走在我身边试试,保管你衣袂飘飘。
他笑:那是你,不会是我。原来我在他心里,是有着衣袂飘飘时刻的,仿若我是有翅膀的新燕,他瞧我的样子,端倪处有无限美好。这几日,他在我去远方的时候来我的城住了两天,数次从我的门前经过。我不在,他在。问他,若我在,你会不会出来一起喝杯茶?他说不一定。为何?各种原因都有。
其实我们相距并不是很遥远,但是他不想相见,宁可一次次的错过。这是让人心生感慨的情谊。我在远方的家里,向着他的远方的家举起杯盏。我说敬你一杯素茶。他笑说,同饮。
一个走路带风的人,最喜欢秋天的况景,天空高远,云朵洁白,轻轻移动,颇为静谧。中午时分,晨露褪去,植物们依旧叶片光鲜,彰显最后的靓丽颜色。在午后的屋子里小睡,然后喝咖啡,日子清苦,仍需要给自己一点寡淡的欢。
有朋友约在下班后去吃饭,很久没有见到她了。这个可以和我坐下来长久交谈的人,整整一个夏天到处跑来跑去,用心用眼记录自己行走的旅程,她有自己善待人生的方式。我也有。却说不出口。然而和她的这次晚餐却不得聚了。我已与母亲前一日约好,要一起去做些事情。老燕在家等着小燕。小燕必是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又经过门廊处,燕巢依旧在。又仿佛听到燕子一家的“叽喳”叫声。不知道明年这燕子是否会寻了老路归来。是否见到我们,还会惊讶地叫一声:我未老,君尚青年。这么一想,心里就淌出浓稠的蜜汁来。分分钟想跑回家里去,和老娘说说我近日的心得。怕是那只“老燕”,也会撑起自己的翅膀,说,别怕,有娘在呢,偌大的风雨,我们一起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