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大彻大悟之人为何不说话？高功大德之人为何要藏其狂言而死

庄子《知北游》篇有两位求道者是同门师兄弟，他们名字叫“婀荷甘”和“神农”，他们共同的老师叫“老龙吉”。有一天正值中午时分，神农吃完饭，关上了房门，坐在小桌子旁闭目养神，这时候只见婀荷甘猛地一下推开房门，神色慌张地对神农说：“我们的老师老龙吉死了！”神农犹如晴天霹雳，惊吓得不轻，拄着拐杖几次欲站起来都没有成功，好不容易站起来后，从惊恐到痛苦到长歌当哭，他把拐杖用力一扔，仰天长叹说：“我的老师知道我没有根器，生性愚钝，所以也没有留下一些‘狂言’给我，就这么弃我而去。”

老子在《道德经》曰：“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得道之人说的话听起来都是“孟浪之言”这就是上文所说的“狂言”。老子还说：“吾言甚易知，甚易行，知我者希，则我者贵。”大道的言论即便说了也是知之者稀。因此老龙吉临死前也没有给学生们留下关于大道的只言片语。

有一个隐士叫听说老龙吉死了来劝说神农：“天下普通求道的行者和君子都知道‘朝闻道夕死可矣’，都会把悟出大道的秋毫之端当做稀世珍宝而不愿意告诉别人，何况我们得道的高人老龙吉呢？”

得道的君子之所以“朝闻道夕死可矣”，是不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因为悟道的本身就是一种能量的聚集，相当于一种法门。如此法门怎可以轻易传授给别人呢？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使用了那岂不祸乱苍生？不就是救了不该救的人吗？你看古往今来，师傅带徒弟都是口传心授，密不外传，就是这个道理。

像老龙吉这样得道的高人虽然慈悲为怀但是没有留下悟道的言论，只是悟到深处的时候的确觉得“何可胜言？”。大道不需要说，一切都是天机在动。即便说了也没人信，信的人也不必说。对于不信的人，别说谆谆教导循循善诱或旁敲侧击了，就是敲山震虎也没用，反而会心生万法地来反驳你，并且会误导很多人，如此不说也罢。庄子说“言语者风波也”。如果一石激起千层浪，明知会引发海啸地震，你还敢投石问路抛砖引玉吗？

接舆髡首，桑户裸行；他们的“狂言”不能为世人接纳和认可，于是进入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他们是慈悲为怀而不能自己。但是真正得道的高人就像老龙吉一样，看似红尘中的普通人，他一样教学生带弟子。弟子若能开悟，则万法归心，继而心无其心。如果弟子不能开悟则心生万法，即便透漏天机给他，他也入不了心。悟到了大道的根源就知道老师原来什么都没说；没有悟性的人也会觉得老师什么都没说。

《庄子》一书洋洋洒洒七万字，但是庄子说自己是“言而未言。”我可什么都没说。

老子《道德经》曰：“善者不辩，辩者不善。”悟到深处不是不说，而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我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