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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桃之夭夭 图：来自网络 张大爷要娶老伴儿的事，像平地起了炸雷，我们这个巴掌大的小镇当时沸腾了，大家茶余饭后之余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老张头真不要脸，都土埋脖颈子的人了，还有那心思。 还有的说，张大爷和那个女人肯定早就勾搭上了，就等着老伴儿咽气呢！ 要说，婚姻自由，一个想娶一个愿意嫁，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怎么到了张大爷这儿，就变成了有悖伦理道德的事了呢？ 张大爷再婚确实挺让人震惊的，他今年八十三岁了。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么大年龄结婚，确实匪夷所思，让人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的，不止我们这些吃饱了没事干，专门盯着别人家日子看的乡亲们，还有就是张大爷的孩子们。 这天一大早，我们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乒乒乓乓一阵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砸碎了，接着就是女人的叫骂声。 有早起遛弯儿的人看见张大爷的五个闺女，凶神恶煞般冲进张家院子，然后就像鬼子进村一样，把能砸的都砸了，做饭的锅都抠出来扔到了院子里。 “我妈才死几天啊？就寻思结婚，你不嫌磕碜我们还嫌磕碜呢！我让你结，明儿我一把火把这房子点了！” 张大爷六十岁的大闺女指着张大爷，恶狠狠的骂道。 “对，他要敢结婚咱就把这院子一把火烧了！” 另外几个闺女随声附和。 张大爷像一片树叶，孤零零的飘在门口的石墩上，一个劲儿的抽着旱烟，任凭他生他养的孩子们把他骂得狗血喷头都不吭声。 后来，有邻居看不过去了，过来劝解，张大爷的几个孩子才气咻咻的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指着张大爷说，“你要敢结婚，别说我们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孩子们走后，张大爷把手里的烟袋往石墩上磕了磕，颤巍巍的站起来，嘴里长叹着，“孽呀，生儿养女就是孽呀！” 张大爷的情况，左邻右舍知道一些。其实，老人家再婚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张大娘一年前因病去世，她走了以后，张大爷变成了吃百家饭的孩子，东家吃一顿，西家吃一顿，唯独儿女家的饭吃不着。 张大爷一生生养六个孩子，一个儿子，五个女儿，儿子早年间因病去世，五个女儿都嫁给了我们本地。 老伴儿活着时，五个女儿逢年过节还回来看看，那时家里的光景也好，张大爷养了上千只鸡，收入还算可观，有钱，孩子们也愿意回来。 自从老伴儿去世，五个闺女哪怕从家门口过，都不会进屋看看老爹。 前几年，张大娘生病，张大爷为了给老伴儿治病，把家里的鸡都卖了，多年来辛苦攒的积蓄也都用作了治疗费，只可惜，钱花了，张大娘的命也没了。 没钱，孩子们就不愿意回来了。 张大娘年轻时，是个勤快的人，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家里虽然养了不少鸡，也不让张大爷操心一点。 那些年，为了拉扯孩子长大，张大爷常年在外打工，挣的钱一分都舍不得花，回来时给孩子们买吃的，生病了也舍不得买药，就那么硬挺着。 五个闺女先后结婚，张大爷为了孩子在婆家抬起头来，每个孩子都陪送了丰厚的嫁妆，这在七八十年代是少有的。 大概知道自己养大的孩子们是个什么货色，张大娘临终之时把张大爷托付给了一个老姐妹儿。 这个老人就是张大爷再婚的对象，也是个孤寡老人，唯一的儿子在上海安家落户了。 “秀华，咱俩情同姐妹这些年，我要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头子，他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孩子们我指望不上，就把他交给你了，你如果有那心，就跟他凑一起过几年，如果没有，就替我照顾照顾他。” 这是张大娘临走时交代给这个老姐妹儿的。这个老人也是个善良人，主动提出跟张大爷凑成一家，替老姐姐照顾他，却遭到张大爷的五个孩子强烈反对。 张大爷老实巴交了一辈子，老了老了执拗了一回，执意把叫秀华的大娘娶回了家，因为吃百家饭的滋味儿不好受。 五个孩子从那以后连家门槛儿都没踏过，真就跟老爹断绝了父女关系。 只可惜，张大爷和秀华只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秀华一次意外中摔倒了，远在上海的儿子听说后，把她接走了，张大爷从此又吃百家饭了。 我赶集市时，看见过几次张大爷，他孤零零的坐在家屋后的石墩上，呆呆的看着人来人往在他面前穿梭而过，那种落寞和沧桑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想起一句话，送给张大爷的五个女儿，勿以不孝身，枉着人子皮。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你们，是禽兽不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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