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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友:回忆录之二(偷吃忆趣)​

 诗词文艺 2020-11-16

周月友,男,汉族,62岁。安徽师范大学中文系汉语言专业本科毕业,初中语文教师,现为安徽诗人之家会员、六安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叶集区未名诗苑成员。闲暇之余喜欢读书爬格子,曾在《安徽诗词》《安徽诗人之家》《芜湖日报》《大江晚报》《秋语》《金叶》《诗词会萃文学社》《金鸽子文艺》《光慈文学》《诗词文艺》等报刊和多家自媒体发表诗词、散文、课本剧、相声、长篇通讯三百多篇。


回忆录之二(偷吃忆趣)

文 / 周月友

桑葚是野生的,自然是先下手为强,谁都能摘,可桃子就不行了。在我的记忆里,儿时的桃子可是稀罕物,有闲地的人家才栽上一两棵。那时我们在小学读书,学校附近有一家姓孔的农民在独门独户的住在村尾,是我们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他家的院子里就栽种了很多种水果,其中有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桃树,每年都结好多桃子。 

深红的,粉红的,青绿色的藏在浓密的树叶里煞是诱人, 每次从那儿路过总是直咽口水。尤其是深红色的桃子,一口咬下去,一股清新甜蜜的汁水一涌而出,那滋味棒极了。只要你一想起那个味道,我们的心里早痒痒啦,只馋得口水“飞流直下三尺”了!常言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祥,栓,红,华一致举手表决通过我的提议:想办法偷桃子!“此食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觅”。不然对不起我们的五脏庙啊!

怎么才能顺汤顺水的一饱口福又不被孔家人发现呢?反复合计,我们决定分工协作:他家平时只有应该妇女在家忙家务活,带孩子;男人和女儿都下田挣工分去了,每逢雨天,我们几乎都能看到男人才坐在家门口,手里捧着一本发了黄的旧书,津津有味的看着,有时候我们凑近去看看,书上的字是竖排版的,笔画都很多,似乎都不认识,“之乎者也”几个字还是蛮亲切的。后来才知道那是繁体字。管他呢?!我们爱的是他家的桃子,又不是“之乎者也”?!

上学是不行的,时间太紧,只有等当放学,还得瞅准了他家的门是锁着的才从容些。红和华在村口瞭望,祥和栓在附近放哨,我,又瘦又小,爬树快,还会挑选桃子。进院子偷桃子的光荣任务自然就交给我啦!青绿色的桃子味道淡,有还些青涩,果肉硬邦邦,我是不碰的,不仅难吃,有时弄不好还会把牙咯出血来。所以,我总是迅速的选表皮为粉红色的桃子,它既不涩嘴,也不太甜,甜刚好适中。一般每次只偷十个,每人两个就能吃个半饱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道理哟。那次放学,我们急匆匆的跑到他家门口,一见大门是关着的,就一窝蜂的爬到树上。“呵呵,我我看你们这些小伢子往哪里跑?!”还是那位看书的好。他站在树下仰着脖子怪怪的看着我们这窝小偷。

“都别动!掉下来就不得了!”我们乖乖的呆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你们干嘛要偷啊!名声多难听!”“大爷,我们下次不敢了!“哈哈哈”“算了吧,你们都给我慢慢的下来。哦,一人只准摘一个桃子哟!”

临走的时候,他嘱咐我们:”桃核别扔啦!我给你们做小花篮。“他这么,我们还就当真的呢,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三下五除二就把红溜溜的大桃子送到五脏庙然后把桃核在衣服上擦擦就第给这位大叔。第二天上学,还没到他家门前,他就在等捉我们了,每人一只桃核雕成的小花篮,用红线穿着,套在手腕上很好玩的!打那以后,我们再也不偷他家的桃子了。

大人午休,我们最潇洒。双抢时节,大人的劳动量特别大,除了在打谷场上晒稻子的老弱病残孕们,中午都在家睡午觉,这与我们小屁孩是最相宜的。假姑娘张益栓、石成山,我们三个在田野里到处游荡,在人家的瓜地的草丛里寻找熟透了的菜瓜。最诱人的是香瓜。我们村子只有两户人家种了好多香瓜,天天都摘了买。一户是文家,另一户是我堂嫂家的。他们都住在圩堤地下,香瓜种在圩堤的地基上,用篱笆围着,堂嫂还养了一条狗看护。季家老母是近视眼,摸牌的时候,每一张牌都要凑到眼前才能看得清楚,所以摘香瓜时总是左瞅瞅有看看,还拍拍闻闻。看的我们都在旁边偷着乐呵。我们便假模假样的一起跑进去,围在她的周围,大妈长大妈短的叫着,帮她找香瓜。其实是在做标记,看看那些香瓜熟透了。看到大的熟透了的,就用旁边的瓜藤子盖起来,等老太太一离开就顺手牵羊,藏在衣服里,然后找个阴凉的地方分而食之。这叫名明偷!

至于我堂嫂摘香瓜的时候,是不欢迎我们帮忙的。堂嫂精明能干,园子里有多少条瓜,在什么位置,有多少条瓜几成熟,她都如数家珍。堂嫂家的香瓜有好几个品种,黄香梨、荞麦子肉嫩,瓜瓤是最甜的。每次得手之后,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你一口我一口,先瓜分了瓜瓤,然后再慢慢品尝那香喷喷的肉肉。但要想吃到堂嫂家的香瓜还得瞅准时机,速战速决,而且只能是计划着来,既不能天天偷,也不可以偷许多,每次只能摘一只!不是馋急了,我们是不偷她家的香瓜。我的这位堂嫂特别的特别会骂街,一旦被她发现瓜少了,她就一大早的脸不洗,头不梳,掇条小凳子,带着砧板和菜刀,坐在园子的门口,用刀在砧板上切几下,骂几声。她骂人很绝的。怎么骂小孩子,怎么骂大人,怎么骂妇女,一套一套的。有时候真让你听得毛骨悚然。至今回想起来还有些发怵,实在不忍心加以描述。堂嫂的骂瓜与王婆骂鸡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比王婆骂鸡可厉害多啦!在此把《王婆骂鸡》摘录如下:

······

大闺女要偷吃我的鸡,我给她说个婆家到山西,一辈子不能走娘家,急死你恼死你,恼死大闺女你个孬东西,那是偷鸡你自落哩,看你吃鸡不吃鸡,吆嗨,我看她吃鸡不吃鸡,小伙子要偷吃我的鸡,一辈子娶不上好贤妻,娶瞎哩娶麻哩,偷两麻婆到家里,想不争气急死你恼死你,恼死小伙你个孬东西,都是偷鸡他自落哩,看你吃鸡不吃鸡,吆嗨,我看他吃鸡不吃鸡,看他偷鸡不!小闺女要偷吃我的鸡,她死后变个老母猪,老母猪打卷子没有牙猪来配你,急死你也恼死你,恼死闺女你个孬东西,都是偷鸡你自落哩,看她吃鸡不吃鸡,吆嗨,我看她吃鸡不吃鸡!

王婆骂的有韵味,堂嫂也不赖哟!比如她骂大姑娘小媳妇:“小婊子偷我的瓜哎,你吃得下拉不下哎!你没出嫁就守寡哎,偷人养汉子肚子大哎!十天八夜生不下哎!哥哥帮忙拽,嫂子帮忙拉哎!生下来的还是个大香瓜哎!”

(  责编:鸿飞;校对:百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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