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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时候，我特别期待看露天电影，村子里的人们都一个样，他们成群结队地去邻村或更远的村子看，没有人乐意错过这种精神盛宴。我在父亲带领下看过很多很多影片，有鸡毛信地道战地雷战铁道游击队红色娘子军洪湖赤卫队女驸马七品芝麻官三滴血尤三姐等。 有一天，父亲对我说“你一天在村子里耍的时候，留点神，看电影在哪演，给我说一哈，我骑自行车带你去看”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我盼望着，终于有一天看到叔叔用架子车拉着电影机从村子穿过，我急忙打探，并牢牢记在脑子里，盼着父亲赶快放工。父亲一进门，我急忙告诉他“今黑，杏园演电影”父亲说“我倒是准备带你上北京看电影呢”我一听，心凉了。知道父亲给生产队干了一天体力活累了，再说杏园的确也太远。也就不再张罗了。可弟弟小我几岁，听不懂话，他飞一样地跑出去，给村那里些他的毛毛猴小屁孩广而告之:“我爸准备带大姐去北京看电影！”一时间这消息像长了翅膀，村子里`的孩子都知道了，他们眼红得要死。 二 父亲很勤快，心思活翻，爱动脑也爱动手。小时候，整个社会都贫穷落后，孩子们大都是玩着泥巴长大的，连一个像样的小玩具都没有，更别提大的。我却有与众不同，我有一个大件的玩具，是一辆小孩自行车，是父亲自己设计制造的。 我的自行车有三个木头轮子，前边一个，后边两个，是父亲一刀一刀削制成的，周围包一圈胶皮，有一点点弹性，应对不好的路况只起一点作用。车架子是钢管子焊接的，父亲去农具厂找人忙帮弄的。车座也是木头的，也是父亲一刀一刀削出来的，很精致很平整很结实也很坚硬。车头和现在自行车的头形状一样，手扶的车把是还是木头材料的，上面还刻了增大摩擦力的花纹。车子很稳定，拐弯也不会摔倒。车子做好的那天，可热闹了，小伙伴们都聚拢到我们家院子观看，我可自豪了。自行车一次可以供两个人解决“交通”，一个人骑自行车，后边连接两个轮的钢管上还可以站一个人，不过要扶住前面骑车人的肩膀。我就按关系的远近亲疏安排小伙伴轮流蹭车。那时候，路况很差，没有像现在这么平坦的水泥路，全是土路，坑坑洼洼的，骑这样的车子很费劲，一般情况下，我都是扛着车子出门的，人多的时候才显摆显摆。 三 风雨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扛着一辆笨重的28型自行车在泥泞不堪的水泥路上一脚一步地奋力前行，车的后椅座上还搭载着一个胖女孩，手里拎着一双大码男布鞋。几十年来，这幅画面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这个男子便是我的父亲，这个胖丫头就是我，那双43码的男鞋自然是父亲的，当时，他赤脚的……走在货真价实的水泥路上，即雨水和泥土混合而成的路面上，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 那时，我有姊妹三个，但父亲行走只带我一个，时间长了，弟妹已经习惯了，我也觉得是自然不过的事了。父亲一有动静我马上紧跟着。有时，父亲也会考虑弟妹们的感受，例如，晚上带我去看样板戏，就早点哄我们都上床睡觉，等他俩都睡熟了再把我拽起来。有一次，我迷糊着还将棉裤前后穿反了，为了不耽误看戏，我就将错就错，难受了几个小时。还有一次是过年走亲戚，弟妹们一反常态，都坚持要跟父亲去舅爷家，因为我们和舅家一个村子，整天去都腻了。这时，父亲表态了“自己去自己的舅家，你们去你们的舅家，我去我的舅家，今夭，谁也别想跟我！”看到父亲态度很坚决，弟妹们就带上礼物去我的舅家了，一个村子，只隔一条巷子，他们也认识路。然后，父亲对我说“你前边走。”我很清楚我该走的路线，我也不怕远，因为父亲有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就是前边的父亲扛的那辆。 不知道那年那月的那一天，应该是我六七岁的时候吧。也不记得出去干什么，回来的时候，我们遭遇了恶劣天气，父女俩都淋成了落汤鸡，就是前边的状况。当时，父亲一米八的个头，再扛一个28的自行车，车子上面还坐着我这个小胖子（我的体重应该不低于50斤）我的高度可想而知了，肯定超出两米。起初，摇摇晃晃的我害怕得大叫大喊。“别怕，把尻座子抱紧”父亲自信地鼓励我。一会功夫，真的就稳稳当当了。 那时，我感到父亲就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父亲不是大力士，也没有丝毫的杂技基础，他是如何找到重心掌握平衡艰难走过一千多米呢？因此，那个画面永久地搁浅在我记忆的海洋里。 作 者 简 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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