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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西明丨瞧夜(随笔)

 读在现场 2020-11-17

小时候,每年的秋天,地里的庄稼开始收了,玉米、花生、红芋收罢,一个农家小院里放不了那么多的粮食,只有放在地里晒干。家家户户满地的玉米、红芋,放在地里也不是很放心。白天还可以,到了晚上就会拿着被子上地里去瞧夜。说是瞧夜就是看收过的庄稼。

我记得我们家瞧夜的时候,父亲总是先从家里拉三个木棍和塑料布,到地里用两根木棍从一端交叉捆在一起,然后支开,上面用一根长一些的棍子压着另一端放在地上,一个庵子的框架就出来了,再用塑料布往上一盖,防止露水露湿了被子,再抱一些玉米秆盖在塑料布上,一个庵子就搭好了。把从家拉来的床簿子在庵子里一铺,被子铺在上面,一个简易的住所就算完成了。

我小时候最喜欢和父亲一起在地里瞧夜,吃过晚饭,我和父亲一前一后扛着被子上地里去,父亲在前面拿着家里的手电把,照着路,我在后面跟着。村子里每家每户都会到地里瞧夜的,所以夜晚的地里也是很热闹的。到了地里,父亲会把睡觉的地铺铺好,我们把鞋子脱掉放在枕边,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囫囵衣往被子里一钻。

喜欢瞧夜是因为在瞧夜的时候,也会有小伙伴在地里。我们常常会在地里烧红芋吃,大家一起到红芋地里,用砍秫铲子扒一扒,一个简易的小窑就可以做好,大家分工,从出好的红芋里找来一些细长条的红芋,去看看谁家麦秸垛近去抱来一些麦秸。说是烧红芋,实际上大家都吃过饭了,就是为了玩玩而已。在秋日的夜晚,已经有了几分的凉意了,大家围在一个小火堆旁看着红红的火苗从红芋的缝中窜出来,舔着大伙的脸,一个个小脸蛋上充满了急切的等待,也充满了兴奋和激动,红红的小脸蛋就像一个个小苹果。等到红芋烧好了,再用烧过的灰土把红芋盖上,闷上几分钟。然后把红芋扒出来大家每人分上两三块,把外面烧的发黑的皮子一拨,里面酥软香甜的红芋很是让人口馋的。吃了红芋往庵子里一睡,等到第二天早晨起来才发现个个都成了小花猫,每个人脸上都黑糊糊的。

瞧夜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为了拿着手电把,几个小伙伴都拿着自家的电把一起往远处这一照那一照,看看谁的手电把的光能照得远,看看谁的电把光亮。有时候拿着手电把一晃一晃,任凭一束束光在天边交错闪烁,儿时的我们谁见过都市的霓虹灯呀,总觉得这电把的光在黑夜里是多么的明亮、多么的漂亮呀。是呀,这是家里的唯一的家用电器,平日里父亲是不会让拿着电把胡二摆置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可以拿着电把照照,父亲不会说什么的。夜深的时候,瞧夜的人们都是很机警的,要是听到哪里有一点动静,父亲就会拿起电把往远处照一照,看看有什么。

秋日的夜晚感觉是很漫长很漫长的。在地里,父亲有时候也会和旁边瞧夜的邻居拉拉家常,吸袋烟,我一个人会常常望着满天繁星发呆,那时候我可以清楚分辨出哪里是银河,哪里是织女星,哪里是牛郎星,我也不止一次的像张衡一样去数星星,可是数着数着就不知道数到哪里了。如果父亲在身边我也缠着父亲让他给我讲故事,有时候一个故事听了一遍又一遍,总是不厌其烦。

如今又是秋日的夜晚,在以前又是瞧夜的时候了,可是在故乡也没有人再瞧夜了。说来还是真的有点怀念那段当年瞧夜的时光,在那样的夜晚留下了几多美好的记忆。


作者简介:

郭西明,笔名晓风,安徽界首市人,出生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本科学历。系安徽散文家协会、界首市作家协会会员,2018年新媒体《行参菩提》十大金牌作家,笔耕二十余年,在各级各类报刊发表诗歌散文二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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