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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与鸟笼
2020-11-24 | 阅:  转:  |  分享 
  
鸟与鸟笼文/刘荒田2004年12月12日,星期日原载《美华文学》,2000年3-4月号;《华报》,2002年8月30日《香港文学》,总29
9期,2009年11月期旅居芝加哥的诗人非马先生,堪称“短诗大家”。他贡献给华文诗坛的诸多名篇中,有一个“鸟笼”系列。去年岁末
,在密西西比州一所大学教授美国现代文学的名诗人郑建青先生;也写了《鸟笼》。非马和郑建青,都具美国学位,学贯中西。这两代学者型的
中国诗家;在美利坚合众国,以屈宋李杜一脉传下的诗笔为棒,在现代诗的竞技场,进行了一场何等精彩的诗歌”接力”!连句式,
两人也相似;短小到了极致,意象的尖锐,诗意的警策,也达到或几乎达到极致。郑建青的《鸟笼》,与非马的同名系列,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在让人哭笑不得的黑色幽默深处。都是感人至深的悲悯。《鸟笼》打开鸟笼的门让鸟飞走把自由还给鸟笼这首短诗;是名诗人非马
先生的杰作,自1973年在台湾《笠诗刊》发表以后,一直是海内外论者品评非马作品的重点之一。它好就好在以最精练的口语,导出了一个极
其富有个性,形像甚为丰满的哲理。“鸟笼”和“鸟”的形像,是哲学上的代号,象徵两个互为依存互为对立的实体。读者与论者尽可以见仁
见智,将它们解读为灵与肉、理智与感情、个体与群体、自由与奴役、社会与个人等相反相成的概念。《再看鸟笼》打开鸟笼的
门让鸟飞走把自由还给天空这首诗后有注云:多年前写过《鸟笼》,“当时颇觉新鲜,今天看起来,仍不免有它的局限。因为把乌关进
鸟笼,涉及的绝不仅仅是鸟与鸟笼本身而已。”在这首写於1989年的诗中,诗人何以将业已还给鸟笼的“自由”收回,改而还给天空呢?
这该关乎复杂的哲学思辨。简言之,是把鸟笼放到广大的背景--天空去了。天空的自由是靠鸟的自在飞翔来体现的,鸟笼剥夺了鸟的自由归
根到底是剥夺了天空的自由。开鸟笼,形诸迈向开放与民主的社会,便是打破种种禁忌,使老百姓增加许多自由,人的思想可翱翔於广阔的
天空,人的才智有了施展的广大空间。此诗蕴含的不但是博大的悲悯情怀,更是富有社会学意义的省思。《鸟笼》打开鸟笼的门让鸟自由飞出又飞入
鸟笼从此成了天空1995年春,非马写成此诗后,将它寄赠给另一位在密西西比河畔经商的诗人。这位诗人在异国经营小生意,一年到头枯守五尺
柜台,食少事繁,单调烦闷,岂不是困於一个极端物质主义的”鸟笼”之内?收银机的嘀哒声便是唯一的鸟呜了。这是冰冷的无从改变的现实。既
如此,何妨通达权变,做一只“自由飞进又飞入”的鸟:飞出则神游诗的世界,飞入乃操持商务,务实却不黏滞,空灵但不蹈虚,无挂无碍,人生
责任与自身志趣并行不悖,到了这一境界,所有障碍不复存在:鸟笼成了天空。纵观非马的这三首诗,我想起了禅的三个境界: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鸟笼先是天空的对头,最后合为一体,诗人的境界层层递进,每一层都有独特的风光,其升华
并非对前者的否定,而是诗人灵感的自然延伸。它们的多解性恰如多棱镜,折射出极为多彩的感性和理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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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四叔1962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