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缑乡旧影|西溪徐家最后的除夕夜

 乡土宁海 2020-11-26

原文:炮竹声里又一年

文/徐巧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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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红衣服、红灯笼、红对联……各式红色元素,也渐渐多了。小区里,家家户户忙着置年货、贴春联、请“太公”,这不,又是一年了。

每到过年,总会想起老家——西溪(曾用名西溪徐、徐家)。与现在的浦西社区相比,老家的过节气氛更浓,邻里之间也更加紧密:一个个院子,紧贴一起,饭菜共享,电视共享,这样的关系,能不亲吗?


西溪徐家村口

石拱桥与庙

古村小巷

老人们总是感慨着:小孩望过年,成人望插田。其实,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会把“过年”,当成一年里头,最重要的事来做。毕竟,辛苦了一年,好歹也乐呵一下。

在我印象中,西溪的“年”,总是早早开始的。喝完腊八粥,平时安静的村子,就闹腾起来了:去外乡工作的人,回家了;读书学生们,放假了;黄昏夜晚,村头村尾,冒出一个个火塘,火花闪烁,大家肩挨肩,烤着火,煨着芋头、年糕,谈论着家长里短。

徐氏宗祠

宗祠戏台藻井

宗祠大殿牛腿

宗祠前的留念

猪叫声此起彼伏,没错,该杀年猪了。小时候,村里总有几户人家养着猪,平时扔点蔬菜,或残羹剩饭什么的,等到腊月,猪肥了,就拉出来,宰掉,大伙分了。大人们喜欢骨头瘦肉,再不济,猪血猪肝也行,补血。我们孩子们呢?一闻到猪油香,就迈不开脚了。熬好的猪油,倒入甑里,留待以后炒菜用。那些渣怎么办?撒点白糖,趁热送入嘴中,脆脆的,甜甜的,可好吃了。

与猪肉同样金贵的,是冬笋。一入冬,家有笋山的,就叫好小工,上山掏笋了。掏来后,总舍不得吃,拖泥带土的,埋到院子里,留着除夕,送年夜。山里头人,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笋了。

洗衣

村口

火暖

过年,捣年糕,必不可少。家家户户提前浸好大米,时间一到,就担上米,往祠堂出发。祠堂里铺着竹席,晾着捣出来的年糕,十多户人家同时晾,白花花一片,井然有序,一眼望去,就像一队队羊羔。后到的人家,总会在排队的间隙,帮衬着打个下手,而先前的人家,也热情地递上年糕,让你尝尝鲜。

西溪后代

小移民

最最期待的,还是打米胖糖。打米胖糖需要爆米花,万幸的是,远近村里唯一的爆米花机,就在我家隔壁。法强大伯是个孤老,平时家中冷寂无人,但一到腊月,他就成了村里的焦点——大家都拎着米袋子,去他家爆米花。“嘭”的一声,香味蹿入鼻中,我就知道,又一炉米花出来了。

爆完米花,就是做米胖糖了。每个四合院,往往有三四户人家。要做糖,一般是三四户一起做——不仅是做糖,平时擂麦饼、做番薯面,也是大伙抱团合作的。手起刀落,一块块花生糖、芝麻糖、栗米糖呈现在眼前,让人恨不得多长出一双手,多生出一张嘴。

除夕夜的粽子

除夕夜捣麻糍

最后的年夜饭

除夕夜的合影(你们现在还好吗?)

在家乡,男女老少都爱看戏。无论是通桥还是做寿,春节还是清明,总会叫个戏班,热闹几天。那一阵,整个村子都动起来了。大人们带话给远近村子里的亲友:做戏人到了,快来看戏咧;老人们性子急,早早就扛起椅子凳子,去戏台前占位子了;对孩子来说,一边看着孙悟空大闹天空,一边吃着瓜子花生,则是这个春节,最幸福的事情了。

西溪徐氏源自新昌莒根,每次做戏,都会请新昌的戏班。这边还没联系,那边热席热铺早就张罗好了,人一到,挨个拉到村民家,住下。山里人实诚,没啥好招待的,就在炒菜时多舀勺猪油,或使劲往茶水里倒白糖。对方一推却,就涨红了脸:都是一家人,跟我客气啥?

拆迁中的徐家村

搬家

年前到新昌,八十岁的阿公跟我念叨:啥时候去宁海,看看你们的新小区。新小区,其实已经不“新”了。移居浦西后,我们送走了十五个除夕,迎来了十五个春节,社会在变,环境也在变,在浦西,“年”的气氛,慢慢浓了,“家”的感觉,也渐渐有了。


搬迁后的宗祠落成典礼


移民新村

西溪水库

浣 溪 沙

徐巧浓

忆昔甲午,宁海西溪徐家村,整体搬迁,至今十载有四。回家山秀水,亲朋依旧,故园唯碧水依依,不胜歔欷,乃成浣溪沙两首以记。

无那乡音自可愁,

亲朋如故鬓如秋,

家山不是旧山丘。

碧水杯中犹自醉,

白云眼底为谁收,

一朝回首两悠悠。

别有枌榆不敢忘,

一山一水惹愁肠。

将寻何处是吾乡。

朝夕如从痴梦见,

轮回唯有百年长。

亲朋幸未隔参商。

 摄影:徐培良等

 文章:徐巧琼 徐巧浓

 编辑归一

 审核:水东居士

□宁海县乡土文化俱乐部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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