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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袁玥 编辑/斯问 不知现在的“新青年”还有多少人能想起史玉柱是谁了。 现代人喜以“屌丝”自居，如今56岁的史玉柱尤爱这个诞生于互联网语境的词，“本屌丝”长挂嘴边，还专门了注册商标。与同词义背后草根、谦称、无产者的含义截然不同，他身上的展现的却是另外一面：个性、任性、狂妄。 他少年得志，20多岁赚到了换算到今天几十个亿的资本，他卖过软件、做过电脑、开发过游戏、卖过保健品、药品、酒，还扬言要盖一座70多层的楼，在1994年这是梦想中的“中国第一高楼”，叫做“巨人大厦”。 24年过去，这座大厦的烂尾依旧停留在3层，楼身已经锈迹斑斑、伤痕累累。也是这座大厦，曾经让史玉柱从福布斯榜上的富豪变成了负债2.5亿的“首负”。 前天，阿里拍卖上挂出了巨人大厦的拍卖信息，6.8958%的巨人大厦在建工程及土地使用权权益，起拍价1372.8万。 但截至昨天上午10点，无一人参与拍卖。 史玉柱现在的微博名已改成“史玉柱大闲人”，备注：好色黑心大嘴巴。他解释，之所以这么写，是因为把别人骂要自己的先说了，别人就骂不起来了。 这并不是他最明显的标签，旁人给史玉柱曾经贴上最大的标签是：狂妄自大。 史玉柱微博首页 他的确有狂妄的资本，史玉柱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念的是浙江大学数学系。本科时他最大的梦想是当陈景润式的人物，但入学后一学期，就放弃了当数学家。 毕业后分配到安徽省统计局，那时候他的梦想变成了当名处长。 后来去西安统计学院进修，他发现工作中没有一样能离开计算机，然后回单位说服领导，花5万块钱扛回了一台IBM PC。 两年后，史玉柱去深圳大学读了计算机的研究生。 那是1989年，改革开放后的第十年。那一年大批台湾歌星的盒带开始引入，邓丽君也刚刚进入大陆，那些每天穿着宽松工装，连紧身的牛仔裤都不敢穿的女生，听到邓丽君式充满恋爱味道和曲调的歌词便会羞怯脸红。 全国无论人民意识还是经济活跃度，都正在从计划经济体制中苏醒过来。深圳作为经济特区，市场经济发展迅猛，1989年成立了新中国第一个证券交易所—深圳证券交易所，百万民工南下来到这里，深圳成了外来人员最多的、最有活力的城市。 史玉柱在这种环境下，在研究生没毕业前就决定：要创业。在珠海成立了巨人高科技集团。 当时市场上一台打印机的价格在2万块，一台电脑是1万多块，史玉柱为此研发了一套适配于windows系统的打印程序，取代了当时的打印机。 刚创业没钱投广告，他就找到报社，赊了几千万的广告费，把巨人的软件的广告投到了中国计算机报的版面。 软件卖的很好，还完这笔广告费，仅仅用了几个月。九十年代初期的几千万，换算到现在，至少是几个亿的资金量。 史玉柱后来承认：“营收上亿了以后，我就膨胀了，觉得做啥都能成，所以后来去做硬件、盖巨人大厦、做药品、保健品、化妆品，一下就横跨了10多个行业。” 1993年，巨人集团光卖电脑和软件，一年的销售额就能达到3.6亿元，是中国第二大民营高科技企业，珠海政府准备批给巨人一块地。 巨人大厦原本只准备盖18层的办公楼，在大厦图纸都设计好之后，有人找到史玉柱，希望他能为珠海争光，把巨人大厦建成中国的第一高楼，而同时批给了巨人3万多平米土地，以125元/平方米的价格。 这在当时相当于白送，最后史玉柱脱口而出：“巨人大厦要建70层。” 那年史玉柱成了当年的十大改革风云人物。 曾经有人问史玉柱：“比尔盖茨做的那么大，公司名字又微又软，你叫巨人是想显示你的狂妄自大吗？” 史玉柱在这场王利芬的节目中，表情尴尬。当时公司已经岌岌可危，就是因为这个巨人大厦。 巨人大厦1994年动工至今，24年过去了，依旧停留在第三层。 70多层的巨人大厦，需要建设资金10个亿左右，但当时买地皮、打桩、建地下室、建好大堂，就已经花了3个多亿，为了收拢资金，史玉柱当时卖了几个楼花，一共2.5个亿。 烂尾的巨人大厦 如果大厦建成，2.5亿将不会成为史玉柱的债务。但是在建到第三层时，巨人资金就开始吃紧。 面对现金流紧张的巨人集团，史玉柱第一个想到的是怎么弄些钱挽救现状，95年末96年初，史玉柱给自己和集团制定了个计划，叫做百亿计划，目标是一年要搞到百亿的回款。 当时巨人集团的重要还是主要放在IT、软硬件上，开发了很多很多软件，像教育软件、财务软件等，拿去售卖。 同时又开发了众多保健品和药品，著名的脑黄金、鲨鱼软骨等等，史玉柱把所有的产品统一在一起，把这些新产品统一叫做“巨人行动”。 砸了5000万的广告费，在报纸上进行连页的宣传，设计了30多个版本的广告，用了各种方式表现这个行动到底有多“巨人”，广告素材用上了轰炸机、巨大的靴子等等。 最后5000万血本无归，这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巨人集团，也让史玉柱背上了2.5亿的债务。 十多年后，史玉柱在湖畔大学的分享上，他反思了自己的大起大落。 他说：“巨人倒台是必然的，内因在我这个人，在于我的狂妄、不尊重经济规律、不懂管理、对事物困难估计得过低。” “我的团队被我带的也有同样的毛病，管理漏洞百出，我们的模式就不可能赚钱，收入回来之后大部分也被内部贪腐掉了，这个公司不破产才怪。” 破产后，史玉柱形容那段时间日子：难熬。 资产查封后，还有辆奔驰500属于公司资产，但史玉柱仍有使用权，开始他还能开车上下班，但后来油烧没了，史玉柱没钱买汽油，车就一直停在那里。 他破产后还去爬了珠峰，因为没钱，所以并没准备什么装备，从早八、九点钟爬到下午三点，缺氧加上极寒的环境，史玉柱当时面色发紫，再也走不动一步，躺在雪地里被上来的登山队救了回去。 他说：“我当时想，珠峰如果爬上去回来了，那是一种享受。如果回不来，死了也就死了。” 经历过生死劫后，史玉柱反省了自己曾经的行为和心态，人变得平和了，看什么都比较淡了。 1998年，面包车奔驰在珠海开往无锡的公路上，史玉柱对许久没领到工资的名员工说：“等我有了钱，一定补偿你们。”来到无锡后，史玉柱找朋友借了50万元，启动脑白金项目。还拿出其中的5万块钱，补发了工资。 无锡江阴县，是史玉柱第二次起家的地方，那会儿他每天在县城里和门口晒太阳的大爷大妈聊天，向人家推荐脑白金。渐渐发现有的人吃完后，不好意思和儿女说再给他们买一盒。 后来脑白金的广告人群定位就变成了，小辈儿女，和想要送礼的人群。他采用了农村包围城市的方式，每个省都从最小的城市启动市场，在每年春季、中秋节前，疯狂进行广告轰炸 。 在江阴第一个月赚了15万。史玉柱拿这15万加上15万预备资金，全部投入无锡市市场，第二个月就赚了100多万，跟着南京市、常州市、常熟市，江苏市场很快全面启动。 盘子越做越大，后来大量投放电视广告，就有了“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的魔性洗脑广告。 当初预计2.5个亿大概需要十年时间还完，脑白金打爆后，不到三年，债务就还完了。 几年后史玉柱回忆当时的情景说：“还完债以后，感觉是无债一身轻。原来我一直是站在地平面下面仰视，现在又能站回到地平面上了。” “巨人”这词，对于史玉柱有特殊的感情。这个创意于IBM蓝色巨人的品牌。 史玉柱复出后，将经营保健品的公司命名为健特，是“巨人”的英文发音。在巨人的网络游戏业务运营成功之后，史玉柱再次注册了“巨人网络”品牌。 2007年底，巨人网络成功赴美上市，珠海市政府向史玉柱发出过邀请，还提出了“金山做大，巨人归来”的口号。但一阵风过去，巨人原先的烂尾依旧没解决，珠海市发改局的工作人员表示，巨人大厦仍是巨人集团的资产，如何处置决定权在巨人集团。 此时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史玉柱，低调和谨慎了很多，但是后来他又做起了游戏——《征途》。 中关村创业大街的互联网博物馆里，记载了互联网的所有大事记，其中有一个展位写道：2006年，随着巨人推出客户端游戏《征途》，免费游戏、道具开始成为行业新一轮的转型风潮。 向前倒回三年，2003年是中国大陆网友进入高速的发展阶段，这一时期的网络游戏，计时收费时主要的收费模式。 征途官网宣传照 《征途》开辟了一种新的游戏商业模式。 从商业天才到中国首负，从飞腾到跌落，这几年的蛰伏，都离不开史玉柱的资本运作，他擅长以小博大。今年巨人网络宣布重启305亿元重大收购案，它的目标是棋牌游戏公司playtika。 playtika净资产，是巨人网络的5倍。 这个收购意向史玉柱从2016年便着手准备了，为此组建了庞大财团，发动了强大的朋友圈，财团成员里不乏有鼎晖、云锋基金等关联方。 然而鸭子下锅时，财团第二大股东却改了主意。 就是因为此事，巨人网络当天便宣布停牌。 5天前（2018年11月24日），巨人网络再次发布公告，将重启对playtik的收购，巨人将进行重大资产重组。 为何执意要收购Playtik？ 在巨人网络披露的交易文书中，Playtika的业绩中有一款类似“赌场老虎机”的游戏贡献了50%左右的收益，而其他核心业务中也有这种老虎机游戏。 昨天拍卖的巨人大厦，持续一天的竞价时间，0人竞拍，2337次浏览。 详情中显示，此次执行的是（2001）珠法执字第186号之一，意味着是2001年的资产抵押，如今被平安银行拿出来处理。6.8958%的巨人大厦在建工程及土地使用权权益，起拍价仅仅一千三百多万。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已经在法院公告内查不到当时抵押贷款的额度。但按照史玉柱的收购Playtik的资本运作实力，完全可以凑够资金赎回这个抵债资产。 然而，他并没有。 著名媒体人卢松松是这么评价史玉柱的：“对史玉柱研究越多，就越佩服他。他对于社会阶层和人性的洞察，的确不是大多数人可以比的，尽管很多人从道德立场出发对他不齿。” 但让一个商人承担过于庞大的道德义务，这不公平。当今的史玉柱，应该也不会在乎这个让他变成负债累累的“巨人大厦”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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