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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塬大牧官岔记忆 || 作者 辛俊烈

 天南地北会宁人 2020-12-18

新塬大牧官岔记忆

作者  ‖  辛俊烈

作者辛俊烈,中学一级教师,现退休居平川区。喜欢写作,有作品在《白银文学》和《陇上风情》平川在线》《天南地北会宁人》等公众平台发表。

作者往期部分文字链接:

《看革命样板戏想到的》《怀念锁发栋》《大墩梁的记忆续一一最难的一件事》《故乡的地名》《又度月圆夜》《纪念敬爱的庄英老师》《话说堡子》《记忆中的高塬农中》《我在刘寨中学》《怀念二哥》《李书记在土高》《土高教育之浅见》《大哥》《跟着爸爸去放羊》《野狐泉,我可爱的故乡》《会宁土高的知青》《土高人民的好书记焦少怀》《雨中的三峡》《山村的希望》《美丽多彩的重庆》《我与(会宁)五七学校》《我的妈妈》大墩梁的记忆

大牧官岔在新塬东边十里的山沟里。那里山大沟深,山路陡峭,上山的路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崎岖难行,部分甚至是脚踏出的土台阶,上下极为困难。

地形北阔南窄,两沟夹一梁,北边山坡较缓,高山环抱,红沙土质,植被稀少。向南下沟收窄,两沟汇合后,成一条深大的涧沟,出口汇入宽阔的老庄河。

岔的中段夹一道山梁,沟里有少量沟坝地,其余坡地红沙土质,土地贫瘠,水土流失大,是不适宜人居的地方,可能最适宜放牧而得名。据说现在人家已迁光,无人居住。

1975年8月,我在新塬参加党的基本路线教育运动,派驻大牧生产队(即大牧官岔)任组长。

走到塬边上山顶往下一看,陡峭崎岖的羊肠小道,宛延而下,两条沟的东西两坡上,散落着大约二十户人家。小路下山二里即到西坡,再向东二里翻一小山梁,上山到东坡。看了地形真不想下沟,可是不行,这是工作。

我和韩集的一个大队支书两人,我住在同学郭继强家,他不在,只有奶奶和爸爸母子二人。奶奶人很和蔼,很亲热,把我象他孙子一样心疼,关心照顾得很好。尤其在我生病期间,每天杀一只她养的公鸡娃子,十几只吃完,养的很攒劲。

大牧是一个小生产队。二十一户人家,一百二十一口人,大牲畜二十多头,四群羊。群众生活好,队长姓马,人很老实,群众拥护,团结一心学大寨修梯田。

经我们走访发动,调查了解,基本没有贪污挪用、多吃多占等问题。

运动没啥搞头。就是开会学习,抓生产,修梯田。其实,我们做了两件事。

一是刚进队时间不长,要过中秋节。马队长找到我,说请示问题。我问啥事情,他说八月十五杀羊分羊肉。我说那好啊。可他说,大队通知,大的队杀五只,小队杀三只,可我队有八只羯羊要杀,不敢做主,请示你。我一听,数量大,就问他,为什么要杀八只?他说留来留去今年八只都满口了。我不懂,说不杀行吗?他说不杀到明年驮肉少了而且皮子不值钱,损失大,过年又不准分肉,只能现在杀了分,多了怕追查。我看了看这个老实人,一脸愁容,真难为他。就说,那就杀了全都分给社员,有老人和病人的每人加一斤。咱们不私分,不多吃,大队追查你我说。他一听,满心欢喜地走了

到过节杀羊分了肉,我们轮流去各家吃饭(两顿饭各二角钱,二两粮票),家家羊肉,吃了两轮。群众欢喜,我们也高兴。

第二件事很棘手。生产队会计魏继业对我说了两次夏季评产的事,公社李副书记带一帮人到他们队看了两块坝地麦,打了两只野兔就走了。队长老实不敢细问,他问了一句,李书记说回公社联评。现在评产表下来一看,评的产量很高。打不了那么多粮食,缴过公购粮,留过籽种,社员口粮吃不过年,问题大了。第三次,队长会计两个人对我又说,我想一定有问题,问粮食能达到评产数不?他俩都说肯定不够,还差很多。

这可难住了我。安排群众生活不在我们工作范围之内,不解决我又不忍心,觉得对不起这个队的干部群众。我去公社找了书记郭光宗,他说这个问题反映很大,可能有问题。我支持你重新评估,把工作做实做细。

回来后,我想好了,要做就要扎实细致,把帐算成铁帐。于是,我们和队委会开会商量,取得一致,成立了队长、会计、出纳、老农代表加工作组的七人评产小组。然后召开社员大会,讲清楚工作性质和流程,得到群众一致拥护后开始评估。

那时秋收基本结束,粮食上场码垛,地里只剩下洋芋也成熟了。我们把粮食分类按垛子估捆数,在每垛不同位置各抽十捆打籽扬净,求平均斤数,再合成总产量。洋芋在滩上和坡上各挖了一分地,称斤计算亩产,求出总产。结果评估计算出来后,我设计了粮食产量评估表,经计算,总产量(洋芋四斤折一斤粮食)扣除籽种饲料,除以人口数,人均有粮三百零一斤。当时省委书记冼恒汉在通渭蹲点搞路线教育,讲了要解决又购又销问题。当时按人分配,按人均每天八两粮计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需要粮二百九十二斤,这是最低口粮标准。我反复计算并思考没大问题,又符合政策。于是以工作组和队委会的名义,向公社党委和工作队部写报告并附评产表,请求批准。

当时听说郭书记要调走,李书记心里难受,派大队革委会主任王万喜下队落实。王找到我一脸严肃,追问计算出入大不?意思是有问题,并说出了问题咋办?我一听动了怒,指着他的鼻子骂:王万喜你把眼擦亮,群众吃回销粮由你们安排,我们过年前撤走。省委书记的指示你执行不?我说,我不找你的问题你就没问题?支书已经停职交待,你呢?

一顿臭骂,一米八的大男人被骂得满面汗流,躬身打颤,一个劲地赔不是。连说,辛组长,我话说错了,你别生气。然后灰溜溜地回去了。

过后公社党委批准,大牧队免缴购粮,公粮贷款缴,以保证社员口粮。年终分配,大牧队人均口粮三百一十斤,跟评产出入不大。

这件事,惹了李书记和王主任(第一次评就是他俩人走马观花),不知怎么也得罪了工作队长王治金。他对我说,小辛,我在党岘十三年,落了个老右倾,你可不要在大牧落个小右倾。我一听就火了,你在党岘十三年,党岘社员喝了十三年汤,而我想让大牧一百二十一人不挨饿。这一下揭了老底,他怀恨在心,在会上批评我,被我顶了回去。后来给土高公社书记赵文学汇报说我人太骄傲,此是后话。

在大牧官岔驻队四十天,就又在各队查帐查库,搞小四清搞宣传去了。

一别多年,在刘寨街上逢集时见过两次马队长,也曾多次碰到魏继业,感觉很亲切。

离开多年,回忆起来,记录下来,留给人们茶余饭后述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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