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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谁厉害 作者：金阿根 编排：非 鱼 “喂！老爸，你来一下，弟弟的车子出事了，就在小区门口。”女儿气急咻咻地打他手机，着实把老秦吓了一跳。 本来嘛，今天儿女休息，儿子的对象第一次上门。老秦一大早出门，在农贸市场买了不少菜。为了让他们吃上刚从桃花湖中捕起的鲜鱼，特地到湖边的鱼市挑了条包头鱼。谁知女儿的一个电话破坏了他的好心情，扔下刚要过称的鱼就赶回家。 冬天，浓霜猛日头的日子，小区门口那个保安室前，那些半老女人，总喜欢聚在那里，有的领着孩子，有的坐在那里打毛线。俗话说，“三个女人抵群鸭”，叽叽喳喳的，最怕的是，唠着唠着，不知孩子跑到哪里。老秦对保安说过，你们这里要注意哩，否则会出事的。 儿子今天休息，睡到八九点，涮牙洗脸吃罢早点，就开着那辆刚买的奔驰车出了门，说要去几十里路外的小镇接女朋友来家里吃中饭。儿子虽然身高1.80米，人长得帅气，但性格内向文静，平素胆小怕事，比女儿小8岁，小时候特别依赖姐姐，被人欺负了只会哭。女儿长得1.68米高，从小生性泼辣，风风火火的，碰到弟弟吃亏的事就会出面干涉，凶巴巴的人家有点怕她。老秦夫妻是双职工，儿子全靠她照料，这“七岁养八岁”的事世上真有，以至到儿子长大了工作了，有事先给姐姐说。这不，车子出了事又是先给姐姐联系。 女儿处理事情“臭腐乳过冷饭一一煞刻”，此刻打电话给老爸，肯定有点棘手。 “吱一一”的一声，他的电动车一个急刹车，下来一看，围观的人不少，值班保安的大嗓门正在训斥那位赖在地上的“受害者”。 老秦虎着个脸喝道：“怎么啦?”坐在地上的人侧过头来，瞇着眼看他。 众人七嘴八舌地诉说着事故发生的原因和过程。 “老秦，是这样的，你儿子的车刚缓缓地开出来，到小区门口，不料他的电动车突然从右向左方向骑来，一头撞在你儿子车上，所以责任全是他的。大冬天的棉衣穿得厚厚的，也没伤着手脚，开始还从地上跳起来想打你儿子，见人多了，他干脆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保安老曹气呼呼地说。 “我可以作证，是他随意变道逆向行驶，责任全是他的。”尖嘴三嫂也说。 这个小区大门朝北，一条东西向马路不过五六米宽半里路长，对面是一家小学早已在上课，路上清静了不少。这个小老头长得矮小，一双小眼睛常常朝天翻着，是小区西面菜场旁开杂货铺的，由于平时服务态度差，生意都被旁边开店的中年女人阿莲抢去。阿莲虽然40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白嫩的鹅蛋脸上五官十分周正，人长得漂亮，嘴巴又甜，生意自然红火，每月赚的钱要高出小老头许多，所以这家伙整天哭丧着脸，把怨气出在别人身上，而他又老又丑的老婆也是唠唠叨叨，弄得顾客转过身就到阿莲那儿。 小老头一早出门在商贸城配货，电动车上歪歪扭扭捆绑了不少货，原本由东向西一直骑在马路右边，到学校大门口也没有人和车干扰，鬼使神差的，突然斜斜地向小区门口冲来，像碰瓷般的撞在老秦儿子车门上，车身凹了进去还掉下不少油漆。 人们七嘴八舌指责他，等交警来了可以现场作证。 小老头终于站了起来，扠着腰，牛逼地喝道：“肯定得赔我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告诉你们，我女婿是城管队长！” 哈哈哈，人们高声大笑，城管队长算几品官？＂大厂里的班组长吧！＂从市属发电机厂下岗的老蔡慢悠悠地说。 “我女婿是公安局刑警队长！＂田大婶说，大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有人看到，她女婿来岳母家确是戴着大盖帽穿着制服骑着扁三轮。 ＂我女婿是市场监管局副局长！＂鲁大妈颇为得意地大声说道。 ＂我女婿在区政府当办公室主任。＂三婆婆不紧不慢地说。 “我女婿是武警中队队长！”临江大妈说，众人说是的是的。 “老子当年还是部队侦察连长呢！”老秦忍不住吼道。 这倒是真的，大家知道他打过仗立过功，所以邻居们都对老秦很尊重。其实，老秦女婿是当地驻军的少校军官，不过他们家都低调不愿打牌头。况且女婿来丈人丈母娘家从来不穿军装而穿便装，外孙女小时说了句＂我爸爸是军官＂的话，被外公外婆教育了一场，自此再也没人知道老秦女婿的身份。 小老头知道老秦的为人和群众中威望，倒也不敢得罪这位老兵，此刻才知道被自己撞坏的是老秦儿子的车，心里有点忐忑，不知说什么好。他也知道一辆奔驰新车的价值，他以为是小区普通居民的车子，于是抬出女婿作挡箭牌吓唬一下。倘若被女儿女婿知道他这般，肯定少不了一场暴风骤雨。 交警来了，察看现场，证明人笔录，宣布电动车主负全责，赔偿轿车车主损失。 “警察同志，我女婿真的是城管队长，和你们一样穿制服的，只是颜色不同呀。”小老头显得可怜巴巴地说着。 “好了好了，你先拿出1000元钱给轿车车主押着，如果保险公司能理赔，那就算便宜了你。”交警挥挥手，警车呜的一声走了。 “我没钱，你们自己打电话给女婿。”嗯呀了几声，扶起车子推着走了。 “那钱呢?”保安老曹问。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临江大妈说。 “算了，我得赶紧走了！”儿子说，这件事还是姐姐帮我办理。唉，这么大了还是依靠姐姐哩！ “哼，我爸是李刚呢！”一直看热闹不说话的小胖丢下这么一句话走了，大家又哈哈大笑。 老秦说声谢谢诸位，骑上电动车又走了，他还记得那条大包头鱼呢，何况今朝未过门的媳妇要上门，还得去银行取钱给她发＂见面礼＂红包。 “爸，你也骑得慢点，注意安全噢！＂女儿叮嘱他。 女人们看看保安室墙上挂着的电子钟，哎哟，该回家烧中饭的了，顿时散去。
 插图/网络 金阿根，中共党员，退伍军人，现系浙江省作协会员。先后在《萌芽》《江南》《西湖》《文学港》等杂志和《人民日报》《工人日报》《深圳特区报》《浙江日报》《新疆日报》《羊城晚报》《西安晚报》《钱江晚报》等副刊发表作品200万字，出版小说、散文、报告文学集9本。在国家、省市级获奖60多项，10多次评为杭州市年度优秀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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