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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叔 王彦芳（山西） “彦芳，等你长大了，找了婆家，我好跟你过去住，我好给你们种地，你给我做饭洗衣服就行。"院子外石墩上端着碗吃饭的二叔你忽然来了一句，旁边的三姑嘴巴一撇，冲着你和我翻了个白眼，对面的小叔与四姑瞅了瞅你和我，互相扭头看了下冷笑了两声，我抬眼看了下他们赶紧默头扒拉碗里的米饭，没有答理你。那年我好像是11岁吧…… 儿时记忆中爷爷奶奶姑姑们与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好，三天两头吵闹，清楚记得有次不知是什么原因又大闹起来，二姑与奶奶哭哭啼啼地一边一个拉扯着爷爷，母亲一边将我与弟弟拉进屋，一边将门把插上，门外爷爷大叫着咚咚咚地拍打着门扇，吓得七八岁的我与四五岁的弟弟哇哇大哭……也所以幼时的我一直不懂每天口里称呼的爷爷奶奶姑姑叔叔与我是什么样的种关系，只是尽力小心地躲开他们，生怕一不注意惹他们不高兴而挨训。院子里的一棵果树，每年秋季果子熟了就会自然掉落下来，有一次我看着红红的果子在地上，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捡起来，确被从屋里走出的三姑恨恨瞪着眼嘀咕了几句，吓得我从此再也不敢动奶奶家的任何东西了，现在想想咱们这个家庭中也只有二叔你和只比我大两岁的小叔没与母亲闹过矛盾了哈。 二叔，对你最早的记忆就是你经常提着镰刀与爷爷上山砍柴禾，扛着锄头去田地里干活，空闲时用书纸卷几根旱烟蹲在屋檐下默默地抽着，你好像一直也不怎么说话，也从未见你发过脾气，小时候的我好像也没怎么跟你有过接触，只知道你是我二叔。儿时在我印象中的你除了干活就再想不出其它的了…… 记得那时二姑经常红肿着眼晴一个人从远方婆家回来，坐在院外的板凳上诉说着二姑父的不是，爷爷奶奶也常扯着嗓子训斥着来接二姑的二姑父，而二叔你总是一副事不关已的姿态，静静地端着碗吃饭，然后默默地扛着农具上田。 11岁那年我们家从大山里迁居在离奶奶家相隔七八十里的村庄，只有在寒暑假时会回去住几天，那时你便开始跟我说以后想跟我住一起，你又没媳妇，也没孩子，以后我好养活你的话题，后来回到家我跟爸爸聊过你，爸爸说你小时侯生过一场病，所以脑子反应有点慢，也就一直没有说媳妇。 后来我长大，我们家又从村里搬到了父亲上班的矿区，回奶奶家的次数就很少了，但只要回去见到二叔你，你总是喜欢将你保存的大家都不要的一分硬币，毛主席像章翻出来让我看，上了年纪的你也比以前变得爱说话了，每次你都会唠叨那些一成不变的话题…… 然后我结婚生子到了千里之外的南方城市打工生活，在俩小孩五六岁的那年，离开娘家9年之后第一次踏上回家的征途，彼时爷爷爸爸奶奶己相继去世，那天你还专门给我讲述奶奶离世的过程。那次我也专门给你买了条香烟，那一刻我觉得你其实并不像大家所说的那种憨笨，你其实很细心，也有自己的独特思想情怀，只是没人用心在意你而己。一字不识的你还找出来一支笔和一个本子逗着俩小孩写字，临走时车窗外你表情凝重，我当时心里酸酸的，暗暗告诫自己赶紧努力赚钱，等小孩再大一点，生活宽裕些，有套大点的房子时，然后接你来南方看看，生活段时间。 2014、2015、2016年温州大拆迁，本就一无所有的我们将赖以维持生计的小店也被拆除，几年里反复搬家捣腾，俩孩子在2016年正月十七开学那天我都实在交不出学费而停学了一年，我与孩他爸每天东奔西跑，生活一度困顿宭廹，我常自嘲觉得自己就像块干炸排骨的感觉。偶尔与母亲电话里聊听说二叔你现在比以前性格开朗了很多，可喜欢跟人们聊天，也爱到别人家串门走动，二姑带你装了假牙，精神挺好的。 2016年因奔波劳累和精神压力我甲亢大病一场，瘦到皮包骨，筋里的水分都枯干，欠了几万元债务，生活跌入低谷，那段日子我也常想为什么老实人总是命运多折，吃苦不讨好，而喜欢搬弄是非，挑拔离间耍手段的人反而过得风生水起呢!那年我在手机上下单买了盒咱们县城的非遗桃仁月饼让弟弟带给你，也不知道你当时吃着时心里怎么想 …… 2017年有一天翻看四姑的QQ看到发的有二叔你的照片，但正好那段时间我真得很忙，也没细看就又忙去。有天晚上突然梦到你，总觉得奇怪便打电话与母亲聊才知道你也跟我爸爸一样突然脑溢血离世。听母亲说小叔将你的葬礼办得很热闹，大家都觉得你的早去也是件好事，省得年老后孤独受罪，挂断电话后我心沉沉的…… 去年母亲病重我回去照顾，与弟弟聊起你时，弟弟说他带你去阳泉北站对面的高城山看火车与动车，说你很开心地说总算见到了火车，知道了你姐每次都是坐这样的动车回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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