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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寺的柏林

 df7086 2021-01-07

      所谓“天下名山僧占多”,至少从一个角度上说明寺庙这样的宗教场所、人类精神活动场所,更愿意选择不平凡的山岳为址,从而自然而然地就禀有大自然赋予的高远地势和被仰望的姿态抑或方便俯瞰的视角。与少受人类打扰的自然环境,尤其是山水植被环境相融合,这是寺庙之为寺庙近乎不可或缺的条件。

华山之巅的道观、嵩山脚下的庙宇、泰山的碧霞祠等等,无不如此。而那些地理环境中没有山的地方,庙宇就要依托树木,依托成片的大树。禅林之名,最初的解释可以说成是僧人墓地,也未尝不可以说是禅寺所在的丛林。

历史漫长而坎坷,很多时候寺庙被毁,寺庙所依托的丛林却依然存在;那些老而未死的大树,就成了寺庙重建的根据与契机。柏林寺当年建筑所剩无几,只有几棵老柏树依然挺立。正是在这些明显异于周围环境的老柏树周围,柏林寺得以重光。

如今柏林寺名声在外,固然是因为佛法传扬之恰切,大和尚精进,信众向心,不过其中“柏林”之名在信息传播的过程中与文化氛围的营造上的借力给力之功亦不可没。想象中的千年柏林下的庙堂,建筑与古老植被的融合气象,便已经令人无限向往与折服了。

而实际上柏林寺中果然是古柏苍然,以千年为计数单位的老柏树在前庭后院,在金碧辉煌的翘角飞檐之间多有点缀。虽然只论老树的话,还没有到形成森林密集之状,但是老树之间有意识地种植的小柏树,已经蔚然成林矣。剩下的只是时间,只是岁月在人间,在引领着信众的精神世界的庙堂之间无尽地滑过的光阴。

柏林寺里的柏树在第一进庭院里占据了几乎全部核心空间,很好地对应了寺庙名称的生命物象。第二进庭院也有几棵硕大的古柏,对应着成行的小柏树。其后的两进院落和偏殿古佛庵虽然老柏无多,但是小柏树和银杏竹林等也郁郁葱葱,与红墙之外赵州县城上拥拥堵堵、挤挤挨挨的滚滚红尘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这种对照自是庙宇建设的成果,也自然还是庙宇建设的第一步。因为只有将周围的环境,将高墙之外的生活氛围也都影响到了,让一方水土都因为本寺的存在而臻于人与自然的和谐之境,方是高题正义。

当然能意识到这一点的信众未必多有,多数人都是匆匆而来,燃香拜佛,磕头作揖,求取保佑,寻找心理依托;对于端坐庙堂之上的佛形未必明了,只是一头扑下去对着自己虽然不知道如何但是大家都认为如何的所在拜了又拜,然后便又匆匆重归红尘之无奈中去了。对于环境的反差与心境的迥异,已然处变不惊,不以为然久了。

对于这一点寺庙方面显然也是很清楚的,禁止了烧大香,只限每人三根香;环形廊庑下所设的大量座位和图片、短语,更是意图让走进来的人能稍微安静地凝视一下,在这样“柏森森”的环境里默默地坐上一会儿,在原始的植被状态里回到人本初的纯正里去,体会一下,静思一下人生。

这是充分中国化了的佛法,善用传统文化融合大自然的无言之言;这是人心将自然内化以后突出重围再觅原初真谛的衍生之象;是宗教归根结底是人与自然的关系的一个小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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