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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打短工经历 ◎武斌 【作者简介】：武 斌，1971年9月出生，男，汉族，山西临猗人，1996年毕业于成都理工大学，地球物理高级工程师，理学博士。2007年开始业余写作，2008年陆续在《地质勘查导报》、《中国国土资源报》、《大地文学》等发表散文、诗歌、小说近百篇。2013年出版了散文集《地质人在旅途》，2014年出版散文集《乡土乡音》，2016年出版散文集《成都拾遗》。 在家乡读中学的时候，暑假期间我都出去打短工，以挣取新的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其间，许多心酸苦楚让我难忘，更多的是得到长辈及兄长们的关照和爱护，让我记忆尤深。现在每每想起，萦绕在我身边。给孩子讲起，她不屑地说：你们那个贫穷时代造就的，不能要求我们也那样。我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回味着我们那个时代留给我的艰苦记忆！ 在家乡的土地上，我五个暑假在外面打工。第一次就在我们后来读高中的孙吉镇，后面两次在运城市区，两次在河津的山西铝厂内。四次全是在建筑工地上当小工，仅有一次在河津铝厂内毓秀小学校办工厂钻过滤网和机床上磨钢球。 其中，孙吉镇打工是我最无忧无虑的一次，也是青春期最为叛逆的时候，因为那时我讨厌学习，认为自己应该做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刚从煤矿子弟学校回来的暑假，我的心思已经远离了学习，远离了那虚无缥缈的外面生活的幻想。我就是黄土高原上的后生，就应该安分生活在这片热土上。我所有的梦开始在黄土地上发芽，所有的希冀在黄土地地上茁壮成长，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应该在黄土地上采摘收获。我当时认定这里就是我应该长久居住长久生活的地方，我应该在这里结婚生子，我桀骜不驯的思想在这里变成了温顺的小鹿，停泊在这片宁静的海湾。煤矿学校自豪在这里已经消失全无，只有寂寂无闻地坐在教室的后边。我想走出教室，在黄土地上建造自己的理想家园。于是，这个暑假期间打工反而成了我快乐的事。走出还较为陌生的程樊村，投入另一个陌生的环境，不过和我们一起工作的也全是程樊村的村民。在农活还不是很忙的时候，大家一起走出去到镇上揽活，我就是其中年龄最小的“工人”。我主要的工作是和灰搬砖和勾灰缝，算是建筑房屋中最没有技术含量，最为轻松的活，当然报酬也是最低的了。不过我已经心满意足，因为我终于能靠自己吃饱饭。整个工地就我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而且我还无法从事重的体力劳动，更无法从事技术含量高的砌砖工作。但我觉得自己部分接近黄土地上的农民，从事的重体力劳动是我前所未有的，就是这样还是各位叔叔和哥哥们帮我干了许多重体力的活。只要有这种接近黄土地上的农民就可以了，这一阶段我对学习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反正我认为做个热爱土地上的农民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家乡的土地上打工，并且第一次感到这是一项快乐的工作。站在高空的夹板上，我的腿是抖动的，我有恐高症，反正幼小的我害怕站在高处。当时的想法就是踏踏实实站在黄土地上，在黄土高坡上更适合我的是种地，就是播种和收获，抑或采摘。我当时认为，黄土地上农民从事的工作是最快乐的事情。为孙吉这家人盖的房子并没有完工，我就离开了继续我的学业，整日感到是乏的，只要一躺下我立马睡着，起来还是感到很累，于是快到开学我就没有继续干了。也是从这时开始，从我真正懂事开始，我感觉到自己并不具备一个黄土地上合格的农民，还实在没有真正热爱黄土地，有的仅仅是口头上的或者是文字上的，我还是必须回到我的学校生活中去。 再一年的暑假，我将来到孙吉中学上学，我就到运城打短工，只是我高兴的是我能上高中了。我所有的心思全在如何筹集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带我去的福荣叔叔。他是我在程樊村印象最深的一个人，因为他特别能吃苦，在碾麦场边开了自己烧砖烧瓦的窑，有着孙少安一样的性格，可能是由于资金周转的不畅，还是在开了一年烧瓦窑就草草关了，出去到外面找工作。上个世界八十年代末期，黄土地上的农民生活还是很艰辛的。对于这次“打短工”，我的印象并不深，升入高中的喜悦占据了我心中的一切。只记得我们住在河东广场的附近的制版厂，劳动就在厂里。福荣叔叔在灶上给我们做饭，每天他都要早早起来为我们准备馒头和熬菜。过了一段时间就到很远的西花园外的一个厂里，还有为一个私人的住宅改建一些东西。那家住宅的主人知道我还在读书，对我特别关照。最后我用自己挣的走进了孙吉高中。 高二后的暑假，我依旧跟着福荣叔叔到外面打工。在河津的山西铝厂修建厂房的，负责工程的是当年在晋城跟着继父做工的一位姓朱的叔叔，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因为他在晋城经常亏待他的那位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徒弟，但为了挣取新学年的学费，我已经顾不上许多了，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和我们同去的还有程樊村的几位年长的哥哥。其中有一位是我在程樊村老屋附近的哥哥，他憨厚老实，处处帮着我，并教给了我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我对他是极为尊重的。还有和我玩得比较好的武建红，曾在他家住了几个晚上，福荣叔叔的邻居。曾记得我们在铝厂内的发电厂内做工，闲暇的时候就在发电冷却塔的水池中玩耍，要知道那是极为危险的，现在想想还为当时那样图一时快乐而感到后怕。也是在那次做工中，我们还顺便拜访了程樊村一位在这里工作的长辈，我的朋友谢国英的父亲，记得当时谢国英也在那边。但那次做工完后姓朱的叔叔并没给完工钱。好在，我们当时的学费和生活费很低，领到的一部分工钱足以应付一个学期了，只有春节继续向他讨要了。继父花了几年时间才讨要回来的，我对朱叔叔的印象就更差了，在我上大学后听说他就去世了。 高中结束后，成绩向来比较优秀的我并没有考上大学，我落榜了。这对我的打击是很大的，感觉到黄土地和远方都抛弃了我，我只有逃避到另一个远方。于是我就和刚民去了西安，在他弟弟的涂料厂里玩了几天。去了令人向往的大雁塔，那里可是唐朝文人高中意气风发的地方，我一个失败者心情就可想而知了。十多天漫无目的的闲逛，最后我和刚民决定继续补习，完成自己走进大学的追求目标。于是我又来到铝厂打工，这次我找的是我东姚村的干哥哥普宁，他带着我的两位小学同学美生与智娃在毓秀小学的校办工厂内打工。于是我加入他们工作的行列，开始了两班倒的不停息工作。睡觉的时间很少，年轻和友情并没有让我感到累，非常喜欢这样的工作，并且接受他们劝我补习继续考大学建议。我告诉他们想挣点学费和生活费，因为我要到临晋中学去补习。这次打短工是我最为快乐的一次，因为得到干哥哥普宁和两位小学同学的帮助和鼓励。为了学费和生活费，我努力工作，后来我们又承担了磨钢球和检测钢球抗压的测试。就是在一次打磨钢球的时候，我的右手大拇指被打掉了，于是我又一次结束了自己打工生活，回到学校里。其实，我已经晚了一个月进校的了，是在国庆节前才进的校，打短工时间仅仅一个月。但这次打短工，奠定了我走入大学校门的一切基础。 最后一次打短工是我在得到自己高考分数确定自己能上大学以后，我又一次来到运城打工，还是跟着福荣叔叔。这次打短工是我最轻松的一次，因为我已经没有目标追求的压力，有的只是轻松的心态，急切等待通知书的心态。记得是为同一个巷里在这里工作的长辈的单位盖大楼，和我在一起的还有武卫红。在估计到通知书将来临的时候，我就辞掉了这份工作，就回到了程樊村等待通知书的到来。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去外面一个城市读大学。 这是我中学时期的五次打短工作经历，也是我人生的宝贵财富。它一次次让我从挫折中振作起来，一次次让我从劳动中接受我人生的选择。从最初对黄土地注入了极大的热情，到我迫不得已开启自己对远方的追求，最后坚定自己异乡求学工作。我实现自己的理想，五次打短工经历不仅奠定了物质的基础，更是激发起我一次次的奋斗。生活是公平的，成功时刻为之努力和为之奋斗的人准备着。 感谢艰苦生活的黄土地生活，感谢生活给予我的苦难，感谢生活给予我的一次次的灾难，感谢帮我渡过一次次痛苦亲人和朋友。我相信在人们为追求美好生活而经历诸多耐人寻味痛苦后，总能绽放出绚丽多彩的花朵。 2017年3月5日写于成都家中 2017年3月14日修改 本文图片来自于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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