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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 · 散文】吴清会:烛光里的妈妈

 初夏矢车菊111 2021-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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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96期︱
     编审︱马晓毅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 烛光里的妈妈


文|吴清会


初二,当我提着大包拎着小包走进家门时,弟媳妇正在厨房里,打声招呼,又在灶台上忙活去了。我进了主屋的门,妈妈的照片就摆在正屋靠墙的那张八仙桌上,她的面前是一排三碟子的献供。一把香蕉、一碟苹果、一盒点心。我放下手上的行李,来到妈妈的神位前,发着那对红蜡烛,点燃三根香,插进中间的香炉里。香烟袅袅中,妈妈浅浅地微笑着,就像她生前的每一次见面时那样温暖地看着我。我的眼睛湿润了,在这个全世界都在欢度新春佳节的时候,妈妈,我想你!


门外头院子里,孩子们在放花炮玩。一会吵一会闹的。混合着或远或近的鞭炮声声,很符合过年的节奏和气氛。这就是年的味道,浓浓的年的味道。是的,孩子的春节自然是最开心的。外甥女是个幼儿教师,用手机放着音乐让小侄女表演在幼儿园里学会的舞蹈。小侄女萱萱有模有样地做着动作,满脸的认真,动作萌萌的,偶尔有的地方忘了,就羞涩地一笑,围观的大人们发出一阵笑声。在大姐姐的鼓励下小萱萱很快就又开始了演出,更可乐的是,萱萱穿着大棉衣,矮矮的个子,她妈怕她把新棉衣弄脏了,又给她穿了件红色的罩衣,简直就是一个红红的圆球球在院子里滚动。这分明就是人们常常说道的天伦之乐啊!妈妈,你能看见吗?我悄悄地离开了热闹,来到老屋。



老屋,在靠近后坡的半坡上,村上的人们习惯把这里叫二台子。早年这里是我们吴家一门八户人家的住处,如今的八户人家都在公路边盖了新房,搬了过去,老屋这边就荒芜了。因为久不住人,老屋显得更老了,就像门前那棵核桃树一样,在飕飕的风里,苍老的树枝缓慢地摇曳着,像极了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以前每到年关,妈妈总会把墙粉刷得白白的干净整洁地过年,年久失修的墙面斑驳着,有的地方还露出曾经住在墙肚子里的木头,落满灰尘的窗台上,玻璃已经看不清当年的花纹,还有一层厚厚的鸟粪,一定是鸟儿发现了老屋的安静,在这里长期地栖息吧!


在童年的记忆力,春天,核桃树开着一树鹅黄色的小花,我们会在树下的石头上写作业。夏天,这核桃就是我们的体育场。核桃树不高,我们十几岁的年纪,稍稍用力向上一耸,手臂便能抓住核桃树的树枝。我们曾像猴子一样,在树上上蹿下跳。还进行过比赛,看谁蹦得高,能抓住高处的树叶子。就这样我们的手都被染成黄色,我们才知道核桃树的叶子极容易染色。刚开始时的黄色,干了以后就变成褐黑色,还不容易洗掉。邻居家的刚娃就是因为衣服被染黄最后变黑,洗不掉,让他妈打了许多次。之前院子里还有一株石榴树。一到夏天火红的石榴花开的很是繁盛。就是不好好结果子,不知道是因为我们贪玩把花早早折完了,还是咱们这里不适合长石榴树,后来家里要建猪圈养猪,这不好好结果子的石榴树就给砍掉了。



那一年,我们姐妹都很小,伯母吵着和我们分家。那时候,伯母家的四个孩子都已经长大。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也都在伯父的厂里上了班,唯一的堂姐也上了中学。而我们家姐姐六岁,我四岁,正是需要人看护的年龄。家里好一点的家具都分给伯母,我们家唯一的一件比伯母家好的东西就是安在我们这边的门,比他们家的宽大些。


那时候我的爷爷已经不在人世了。伯母找到我的舅爷——我爸爸的舅舅,说我们家的负担重,奶奶跟着我们受苦哦,他们家么有啥事做,想让奶奶跟着他们过。我的舅爷可能也觉得我的奶奶他的妹妹跟着我们过日子会很辛苦,就同意了。最后我们家的大门变成了一合小门,大门安装上伯母家那边。奶奶自然是放心不下我们姐妹俩,有时间就会过来帮我妈妈干些家务活,这使得伯母又不高兴了,硬是说要让奶奶去伯父上班的西安城里享清福去。奶奶实在不能不接受伯母的好意,奶奶去了西安。一周以后的一天,奶奶又回来了,是被车拉回来的,还没有进家门奶奶已经断了气。伯母又说话了,说奶奶生前最爱我们姐妹,死了就放在我们家吧。结果奶奶的遗体就放在我们家里了,装了奶奶的灵柩太大了,出殡那天,我们家的门被卸掉了。当时我很小根本啥也不知道。关于伯母当时咋样欺负我们的事都是后来长大后邻居们跟我说起的,可是妈妈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过伯母的一句不好的话。


弟媳妇打电话来让回家吃饭,我从老屋院子出来往回走,路上遇见跟妈妈交好的美珍婶。婶子拉着我的手,热情地问这问那。我看着婶子,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有些混沌,精神头倒是不错。我心里想,妈妈跟婶子同岁,如果妈妈还活着的话,也应该是婶子这个样子吧。我的眼泪又流下来了,“我娃得是想你妈咧?”婶子用她那很是粗糙的手擦去我脸上的泪的同时,婶子也流泪了。婶子的手很粗糙,但是很温暖,就像妈妈的手一样。



吃饭前,我照着妈妈以前的样子,给神位点上蜡烛,再上一炉香,献供上中午的饭食。香烟袅袅中,妈妈浅浅地笑着,温暖地看着我。


妈妈在世时,收集了许多我们不同时期的照片。妈妈不在了,那些装照片的镜框零零散散地放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不知道是谁提议,我们开始在那些镜框里找自己的照片,有我小时候和姐姐合影,有我们青春时花一样的笑脸,有我们的孩子们的童年照,我突然发现,都是我们姐妹兄弟的照片,没有一张妈妈自己的照片,原来在妈妈的心里装着的全是我们,唯独没有她自己。我忽然就想到大马哈鱼。听说母马哈鱼产完卵后,就一直守在一边,孵化出来的小鱼不能觅食只能吃母亲的肉长大。母马哈鱼忍着剧痛,任凭撕咬。小鱼长大了,母鱼却只剩下一堆骸骨。妈妈您就是一条大马哈鱼,你为了我们默默地付出自己的所有。



关于作者


吴清会:女,1968生。蓝田焦岱人。现在汤峪镇政府工作,喜欢读书和旅游,偶尔习练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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