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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一军三十二师拉开老山轮战序幕 1984年4月28日，我中国人民解放军14军40师奉命一举收复被越军侵占的老山，4月30日11军31师又收复者阴山。收复“两山”后，我军于5月15日由自卫还击作战转为防御作战，者阴山地区战事趋于缓和，而老山地区成为敌我双方军事斗争重点。越军于6月11日、7月12日反复以师、团规模的兵力，向我军老山防御阵地一次又一次反扑，企图再次抢占我老山地区一线阵地。 由于越军对我老山地区拉锯战频繁，我军被迫持续对越防御轮战。因此，11军32师奉命接替14军40师在老山地区对越防务，并于8月1日凌晨前接防完毕，8月4日零时32师正式行使老山地区对越防御作战指挥权。 从而，11军32师成为老山对越防御作战的第一支轮战部队，并拉开了老山对越防御作战轮战序幕。 （一）、千里急驰 挥师边关
部队乘车开进 1、受领任务 1984年4月底，我军一举夺取了老山、者阴山作战胜利后，昆明军区给32师下达了作战任务，命令年底前要夺取被越军占 领的苗皇帝山。 为完成军区交给的作战任务，1984年7月4日，师长刘玉尊和师参谋长杨子谦率各团团长，师机关的作训、炮兵、通信、工兵和师后勤的同志近40人，到文山州麻栗坡县马崩乡勘察地形，为夺取苗皇帝山作战前准备。
师长和参谋长研究苗皇帝山作战方案 勘察人员于7月8日到达边境小镇董干，安顿好后，按计划开展了地形勘察工作。 7月11日，突然接到军前指通过侦察电台发来的特急电令：立即停止勘察地形，速返回军前指西畴接受新任务。 这突然的变化，让师领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电后，立即驱车2个多小时，赶到西畴。军副参谋长蒙进喜已从军区磨山前指赶来31师指挥所，他传达了军区紧急作战会议精神： 军区判断近期老山当面越军行为异常，有迹象表明敌可能将于本月中旬对老山地区组织一次两个师的大规模反扑，主攻方向将指向662.6和那拉口子。军委、总部十分关注，一定要打好这一仗，要求寸土不丢、作长期坚守的作战准备。军区令32 师要在23日前进至马关集结，准备打击可能突入之敌并接替40师执行老山防御作战任务。 数小时后何其宗副军长从军区前指赶来，对32 师作进一步明确如下： 1、军区已经向32 师下达了立即从平时转为战时的预先号令，要求部队迅速进至马关地区集结，第一梯队的开进出发时间不得迟于13日零时。 2、军区明确32 师的任务是：准备于老山方向加入战斗，打击可能突入之敌，适当时接替40师防御。 3、缺编的95团3营，军决定调33师98团3营，由33师按甲种师步兵营的员额和装备调整补充，齐装满员后直接送到马关32师集结地域移交入列。 4、为解决部队开进运力不足，军区已经协调云南省支前办，向有关地州下达了指令，要求地方运输总站急调运输车辆到师和各团的驻地，确保按时运送部队人员、装备到马关集结。 5、在董干、马林边境执行侦察作战任务的师团侦察分队，于本月15日前到马关部队集结地域归建。 最后何副军长还要求：师战场勘察人员就地分为两个部分，师团长和师团机关人员回驻地组织部队开进，师参谋长及后勤部长和各团参谋长留下，随军蒙副参谋长去老山战场“见学”，提前熟悉战场情况，14日再去马关勘察集结地域，为部队集结作准备。 短时间内要求完成向战区开进的任务，将面临严峻的考验。师长了解情况明确了任务后，立即按照军的意图，将师勘察地形人员兵分两路：师长率各团长和师机关同志立即返回部队驻地，负责全师部队向集结地域开进；参谋长率各团参谋长到40师见学，熟悉情况了解敌情，见学结束后，返回马关，为迎接全师部队做好各项准备。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又很突然，师长心急如焚，中午饭都顾不得吃，立即驱车向回返，1000多公里的土山路，要在24小时赶回师驻地谈何容易，他们只能昼夜兼程。 此时，因为刚接受紧急作战任务，既紧张又亢奋，一点也不感到疲劳，任凭飞驰的汽车颠簸。师长坐在汽车上想，从收拢部队到组织部队向战区开进，军区只给几天的时间，这个难度超过了想象。部队高度分散在几百公里范围内，师政委李正贤带领全师100多名干部，正在军教导大队补习文化，师里只剩下王德武副师长和刘先诚副政委两个领导。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完成全师向战区开进的一系列准备工作，难度实在太大。 2、星夜兼程开赴战场 7月12日下午，师长车行到南涧县大山上，遇到第一梯队96团正在向战区开进，悬着的心落了地。原本随师长往临沧去的96团团长徐光辉立即调头，带领本团开向战区。 晚饭前，师长回到了师部驻地，没进家门就直奔办公室，听了王德武副师长的简短汇报，又看了全师向战区开进的命令，心想他们能在短短的两天里，把全师部队向战区开进的准备工作做得如此完美，真是太辛苦了！ 对王副师长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们一起上路”。 7月13日早晨，师直部队整齐地排列在师大操场和公路两侧，地方领导前来送行，随军家属也带着小孩儿，看看即将奔赴前线参战的丈夫，个别家属都哭出声来，要说像生死离别吧，不吉利，就算是惜别吧！ 师领导和地方领导握手后，即乘车向战区开进。为了麻痹敌人、隐蔽我军企图，师大功率电台原地未动，和军保持正常联络，开进途中小功率电台一律关机，路上唯一的通讯工具就是电话。每到宿营地，通信兵就忙于架设电话线。 在开进的路上，汽车在奔驰，尘土在飞扬，形成了一条黄龙。只有在前面汽车上鲜艳的红旗，迎风摆动，啪啪作响。经过一个个县城、交通要道，都有师派出的交通调整哨，威风凛凛地站在交警的岗位上，指挥全师部队向战区开进，车队顺利通过。 每日到达宿营地时，战士们都变成“土地爷”，互相都不敢相认。 16日16时前后，师及各团先遣分队人员陆续到达各集结地域。随即，在通信参谋李洪保带领下以最快速度构建师对上和对各团集结地的有线通讯线路。 18时前，刘玉尊师长率领开进的师第一梯队相继抵达各集结地。19时通过刚构建的有线通讯网向上级报告：师一梯队部队已安全到达马关各集结地域，师、团指挥所开设完毕。 经四天的行军，到达了师集结地域——马关县城。 一个步兵师突然齐装满员的长途紧急机动，自身运力严重不足。军区汽车团首先要保障打敌反扑战场的弹药与物资补充，也再无运力承担输送32师到马关集结的任务。经军区协调云南省支前办，紧急动员了楚雄、大理、保山和临沧等地汽车运输总站的运输卡车，分别到保山、昌宁、临沧、博尚和双江等地担负输送部队的任务。短时间内需动员运输车达数百辆之多，而各总站车辆又多在外地运营途中，联系十分困难，仅有电话和电报为常用联络工具。为此，各运输总站领导往往亲自沿路拦车通知，督促司机们就地卸货，限时赶往部队各处驻地。部队则视地方车辆到达情况即时装载，待装载完一个梯队后这个梯队才编队出发。 砂石路面且弯多路窄，长坡陡险，行车状况很是堪忧。数百辆地方卡车临时组成多个车队长途跋涉，驰骋近两千公里安全运送部队和牵引火炮，竟未出现碰挂和伤人事故，可见动员之深和驾驶员们素质与安全意识之强，让人敬佩！
部队向老山地区集结 3、战场勘察 7月17日，马秉臣军长和曲明耀政委来马关看望部队时明确：军区已经决定32师接替40师老山作战任务。要求尽快做好换防准备，25日凌晨开始接防，要在8月1日凌晨前接防完毕。军也奉命于今日内在落水洞开设指挥所，率31和32师接替14军。这样，32 师则完全在军编成内执行老山主要防御作战任务。同时通知：军区已任命14军炮兵团长黎德富任32师副师长，31师政治部副主任田兴明任32师政治部主任，均为师党委常委。因都刚从军校毕业，己通知俩人直接来马关报到就职。 18日凌晨3时吃过面条，师战场勘察人员从马关向老山主峰出发。师长、参谋长和作训科长陈代明同乘一辆车先行，各团团长、参谋长和师团后勤部、处长，师团机关相关科、股长，以及随队担任警戒的侦察连4班等分乘数辆小车跟进。 断断续续的小雨致路面湿滑，经麻栗坡转到南温河公路时仍未天明，过了南温河大桥，往左进入磨刀石方向的简易道路。 这是战前为收复老山修的急造军路。驶入不久便见道路早被大型卡车碾压得不成样子，泥泞不堪而且路面块石、原木、竹片交错与泥水混杂，小车已经不能再行进了，决定弃车步行。 走出几里见路旁停着不少十轮卡车和工程机械，还有几处棚屋与军用帐篷，估计是来整修这条急造军路的工兵单位吧。 顾不得去了解情况仍匆匆前行，已能听到炮弹爆炸声，看来离老山越来越近了。约10时抵达磨刀石40师后勤指挥所，这里也是这个方向战场的弹药物资供给基地。山沟谷地中除几间原有民房外多为因地制宜搭建的帐篷和棚屋，成垛的物品储存其间，几名军人在此守候着。负责人介绍说他们多数人送物资去阵地了，无力做饭接待数十人的队伍，好在炉灶油盐和大米面条现成。师长决定在此休息，熟悉环境吃了饭再走，众人动手煮面条算是早、午饭一起吃过！ 这里已能清楚听到炮声，山谷气温也高了起来。饭后让各自军用水壶都装满水，问清道路继续向老山行进。在雨后转晴的山谷间行走，一会儿就大汗淋漓衣服湿透。顶着烈日耳闻炮声，尚未爬到小平寨预定休息处，多数水壶早已干涸，不少人行走艰难甚至有人出现了中暑现象，不得不提前大休息。 再动身时师长身上都多了支警戒战士的冲锋枪。上山人行道多在荆棘灌木丛中开劈而成，许多路段崎岖弯曲，有的陡峭湿滑仅容一人攀爬通行。中途不时越过赤身裸体、身背肩扛、艰难负重向阵地送水、送弹药的官兵队伍，他们汗流满面，艰辛爬山让人不忍惊扰。
师长看到道路如此陡峭、崎岖用不上骡马，后勤保障全靠人力运送，回头对蹇部长说，这条道上的运输保障真艰难！不难理解阵地上下送重伤员动用个把班完全不是传说。 陈代明科长说：我们负重不多，已经感觉攀爬艰难了，当初40师收复老山往山上攻击之艰险也可见一斑！ 参谋长说：是呀！部队夜间在山林中运动，还要开劈通路，接敌与向上冲击战斗，也的确不容易哟！ 过15 时，到了值守老山的120团指挥所。在炮火声中该团谢顺明团长和吴东海参谋长简要介绍战场情况后，勘察人员分为师首长机关、团首长机关和后勤部（处）长机关三个小组，在120团人员的引导下分别到主峰及两翼阵地勘察。吴参谋长引导师长及参谋长等沿交通壕登上主峰阵地。沿途虽于丛林中穿行，但见大部分树木经炮火摧残仅存枝杈与稀疏树叶，灌木已枝断叶残满目凋零。原本应是十分繁茂的老山主峰山林，眼下已是树木稀疏抬头可见蓝天，地面弹坑累累，新土翻起，满目疮痍。主峰透过林木可与敌大青山相望，其间山腿交错、深沟相连处应该是两军对峙分界线。吴参谋长介绍说越军紧贴我老山坡面布有守兵，构有工事，有的距我前哨阵地仅一两百米，可随时伺机对我进攻袭扰。 进入战壕外望，视界开阔、射界良好，山上土质厚实可就地取材构筑工事，其中部分利用敌工事改造。注意观察仍见敌当时用心设防、经营固守之“鬼道”，其地堡与暗火力点充分利用地物、地貌隐蔽设置。 右翼山林凹地中有处泉水可以利用，也是越军据守时的主要水源。为防我取水，现成为敌人炮火重点袭击目标。参谋长与师长下到泉眼处，见泉水清澈、储蓄量不大，但总有流水溢出完全可供阵地补充利用。师长说：在旁边稍加扩展挖坑蓄水，夜间取水也安全。师长在后来阵地管理指示中还专门加上，不准白天在阵地水源处取水的要求。 20日，师长、参谋长和陈代明、96团徐光辉副团长、罗元林参谋长、作训股长肖进等，又到那拉和662.6 高地方向勘察。 662.6高地又称松毛岭，是老山主峰山脊向东延伸下来的一条山腿，向东尔后再向南缓坡渐进延伸至634 高地，541高地以及412高地等形成十多平方公里的丘陵山地，随着高程逐渐下降至南盘江边和敌清水河畔成为丘陵丛林地带。老山拔点作战前，越军盘踞国界骑线在此设防多年，直接控制了沿江公路，威逼我船头和曼文等区域不得安宁。收复老山作战时119团顺势夺占松毛岭诸高地，将敌驱逐至清水河口以南地域。眼下我军设防的松毛岭犹如一柄利剑楔入敌方！若沿江而进可直指敌北方要地河江省会，坚守则如挽弓在手致敌如鲠在喉，已经自然成为老山防御作战的主要方向，也是数日前“7·12”大战双方争夺最为激烈的主要战场。 时值正午，在热带河谷丛林阵地内行走闷热难耐，身上仅穿单薄军衣早被汗水湿透也不便脱下。这里坚守的官兵穿着更为简单，有的仅穿裤衩，身上少不了污泥水痕。不时传来的枪炮声中官兵们在隐蔽部和壕内猫耳洞中休息，值班官兵持枪在壕沿警惕地观察着。壕壁上挖掘的“壁龛”内堆积着实弹匣和开了箱的手榴弹，有的手榴弹已扭开了弹盖，甚至不少拉环都裸露悬吊在外，完全处于随时迎战的状态。只是感觉相当部分堑壕、交通壕深度太浅，需要尽快深掘或改造、重修，掩蔽部也需加固加厚。
在紧锣密鼓的战场勘察中如何部署防御？从受领作战任务开始和根据师长的意图，参谋长都一直在思考谋划着。 从部队实际情况基本考虑：先按40师的防御部署团营对应换防，兵力火器部署都不作大的调整，待顺利接防基本稳定后再视情况逐步调整。这样首先是符合上级“必须秘密隐蔽接防，绝不能暴露我方有战场换防的企图，也不能使敌方察觉到我方有换防行动”的基本原则。其次是利于组织协同和有序实施换防。至于三个步兵团的任务，96团担负主要作战任务，将他们部署在那拉方向应该是必然。老山主峰方向为师防御作战的次要方向，宜用94团。而95团来马关集结后才从33师调来一个步兵营“补缺”，故 95团宜为师防御部署中的第二梯队。 师炮兵团一个榴弹炮营19日夜直接进入老山战场三转弯炮兵阵地，加入14军炮群。20日凌晨便以准确火力参加出击战斗，受到14军表扬。 军紧急从西双版纳小猛养调来的33师98团第3营，7月21日到达95团集结地域，暂时编为该团第3营。 7 月21日前，加强配属师的各作战单位已分别在战区指定位置报到，随即构成作战指挥关系。报军的防御作战决心部署和换防计划已经批准。机关则抓紧完成各种保障文书拟制，检查部队临战训练和作战准备情况，动员补充作战物资等。 到此，32 师接防40师准备工作全部完成。 4、隐秘接防 7月23日上午，军区张铚锈司令员和黄德懋副司令员在马军长陪同下来马关视察集结部队，接见团以上领导干部并合影留念。 下午，师在马关县粮食仓库内召开作战会，师机关科长以上干部和所属各团长、政委，参谋长、后勤处长与作训、炮兵、战勤、军需股长以及配属加强的部、分队主要指挥员参加了会议。 在师长、政委主持下首先由参谋长介绍当前战场态势，对师“老山地区防御作战决心部署”提出方案建议，对相关主要协同作简要说明。 尔后各与会领导围绕主要方案充分发表意见，形成统一意见后由刘师长下达了以下作战命令： （1）、当面之敌为越军第313师和第356师，其一线部署为313师14团（欠第7营）和356师876团。越军为夺回老山、662.6高地要点，曾组织两次较大规模的反扑，均被粉碎。为挽回败局敌可能于近期重新组织更大规模的反扑，兵力可能超过两个师。将采取多路、多方向、多波次，在徐进弹幕掩护下，向146号高地，那拉，662.6高地方向实施主要突击，并将一部兵力向老山、八里河东山实施攻击。 （2）、军决心：集中主要兵力兵器于662.6高地、那拉、146号阵地方向，坚决扼守老山、662.6高地、那拉诸要点，依托阵地大量杀伤敌人，坚守阵地。 （3）、师奉命加强炮兵第16团（130加农炮）、第213团（130火箭炮）欠1营、军炮兵团152榴弹炮营、33师122榴弹炮营和火箭炮营（欠1个连）、边防15团152加农炮连、边防1团160迫击炮连、14军坦克团第1连、红箭—73反坦克导弹连、红缨—5号防空导弹连、军区炮兵仪器侦察营（辛伯林雷达站），在老山、那拉、交址城地域组织防御。 师决心：成两个梯队集中主要兵力兵器于662.6高地、那拉、146号阵地方向实施主要防御。坚决扼守662.6高地、那拉、146号阵地、1072高地要点。贯彻“英勇顽强，独立坚守，长期作战，寸土不丢，依托阵地，大量歼敌”的指导思想。 友邻：左邻为步兵第41师，在八里河东山地域组织防御。与我师战斗分界线为船头河（南盘江）、泸江（南盘江下游越境内称泸江）一线，接合部由41师保障。 右邻为边防15团，在扣林山地区组织防御，与我师战斗分界线为长岭岗，14号和32号阵地相连之线，线上各点均属15团，接合部由15团保障。 （4）、各部（分）队任务 步兵第96团：加强师炮兵团（欠火箭炮第11连）、33师炮兵团107火箭炮营第11连、边防1团160迫击炮连、师工兵连第9班、师防化连防化侦察1个班、14军坦克团第1连、95团1个步兵连、95团100迫击炮连和3个营属炮连（均欠82无后坐力炮排），在100号、116号、142号、169号、154号阵地和楠榔地域内组织防御。坚决扼守146号阵地、那拉、662.6高地要点。依托阵地顽强抗击，以积极的战斗行动大量杀伤、消耗敌人。 团指挥所位于626高地坑道内。 步兵第94团：加强炮兵213团（欠1个营）、军炮团152加农榴弹炮营、33师炮团122榴炮营、107火箭炮第10连、师工兵连第7班、防化侦察1个班，在17号、42号、75号、81号阵地和响水地域组织防御。主要防御方向为老山和1072高地，坚决扼守1072高地和老山诸要点。 团指挥所位于60号阵地东南150米处。 步兵第95团（欠1个步兵连、100迫击炮连、3个营属炮连、团侦察排），加强防化侦察1个小组，为师二梯队团。团指挥所率步兵第1营，配置在南温河附近地域。3营配置在戈主附近地域。2营在团前方指挥所率领下配置在曼文附近地域。任务：随时准备向那拉，662.6高地和老山机动，增援一梯队团战斗。 （5）、师炮群由炮兵16团，边防15团152加农榴弹炮连编成，16团团长任群长。配置在夭六、交址城、四道班地域。任务：见火力计划。 （6）、师指挥所，后勤指挥所位于曼棍。师观察所在片马开设。 会议最后由参谋长明确换防原则与相关事项：部队换班接防从集结地域向战场机动时由师组织自有装备卡车“倒运”，分批次向前输送到交址城和南温河指定地域。尔后96团经交址城、三转弯至船头和662.6高地徒步进入阵地。94团从南温河经磨刀石进入老山主峰阵地。要求所有部队必须是夜间有序进入阵地！各级领导、战斗骨干要先期进入阵地跟班作业，熟悉阵地和换防进出道路。尔后先炮兵和一线步兵营换防，再师、团机关和二线步兵营进入阵地，然后再二梯队的秩序换防。针对炮兵团因“恐敌特工”而发生惊慌失措事件，要求各部队加强“敌人特工不可怕，预有准备、冷静歼敌”的教育宣传，加强战场勤务训练和换防中的组织管理，克服恐惧畏战心理，避免再次发生误伤亡人事件。 根据战区规定，进入阵地后第11军称为“14军甲”，32师称“40师甲”。各步兵团都按对应序列即94团为118团甲，95团为119团甲，96团为120团甲。官兵们对外书信来往都以师直、各团为单位，由通信科统一编拟以“信箱代码号”承办。要求师、团领导间交往和电话交流均以临时代号相称。 24日，师领导分头参加师直和各团的临战动员和誓师大会，检查战前准备情况，参谋长留指挥所掌握情况，下午新任副师长黎德富和政治部主任田兴明报到就职。 为激励官兵战斗士气，晚上师机关直属队在广场看《英雄儿女》电影片。 师部门以上领导则开常委扩大会，介绍黎与田同大家见面后，主要分析部队集结、战前训练和宣传动员情况。谈及部队战斗士气高昂，相当部分战士交了入党申请书、甚至写血书等情景，领导们深感部队紧急平转战这个弯转得比较好，各种准备都已基本落实，对部队马上就要换班接防的信心也更足了。 分析炮兵团出现误伤亡人事件原因认为是：思想准备不足，对战场坏境不熟悉，惊慌失措所致！ 师长、政委特别强调：要提防一线阵地在换班时再出现类似事件，要深入宣传教育，以提升官兵沉着冷静应对战场复杂情况的心理准备，克服恐敌忙乱和举措失当现象，吸取教训稳扎稳打地接好防！ 25日凌晨，王德武副师长和高凤呜副参谋长带师机关先头人员先期进入40师指挥所，同时各团先遣人员也分别进入40师各对应团阵地跟班作业，先期熟悉了解战场环境，为顺利接防打基础。 26日零时，双方首批部队正式开始换防。一线步兵团的营、连、排分别隐秘进入了各自阵地，同时40师在对应阵地留下相应指挥员协助指挥作战，指导跟班作业和熟悉战场情况等。师炮团前方观察所和团指挥所也同时对应进入40师炮团阵地，跟随作业完成炮兵群的作战准备。参谋长留下掌握换防全面情况，师长同黎副师长分别到交址城和南温河方向检查部队的开进与换防情况。其中黎副师长因身型瘦黑，又身穿刚配发战场的绿色宽领作战服，很像越南兵，上老山途中被战士误认是越军特工看了起来，后经陈尔宽团长确认才解除误会成战场佳话。刘师长黑夜跟随部队徒步开进到钢架桥附近，又目送官兵们向阵地静默行进直至全部离去后才返回。 27日下午，师长、政委和参谋长率机关直属队乘车离开马关集结地，凌晨进入曼棍师指挥所。同时，一线阵地的第二个步兵营和师炮团另1个营也分别进入阵地，40师相对应的营随之撤离。随后两个夜间，余下部队均有序进入阵地和到达待机地域顺利换防。 至7月30日天明前，与40师部队已经隐秘安全换防完毕。 7月31日上午9时，两师主要指挥员在曼棍指挥所内举行了简单、但十分庄重的阵地交接签字仪式。双方师长和参谋长共同签署阵地移交、战场防务移交和部分战场试用武器（包括20支仿苏狙击步枪）装备移交等相关备忘文书。尔后通过免提扩音电话，先由王继堂参谋长代表40师向14军刘子波军长报告：步兵第40师向步兵第32师已安全顺利移交老山战场防务完毕。再由杨子谦参谋长代表32师向11军马秉臣军长报告：步兵第32师已安全顺利接守步兵第40师老山防务。两个军的两位军长在落水洞军指挥所，同样在免提电话中接受了我们的战场交接报告。 当晚夜间，40师机关直属队最后一批人员撤离老山战场，到马关县集结地区休整。该师刘昌友师长和作训科长邱型北按军区前指要求，继续留曼棍师指挥所“带班协助”32师战场指挥。 至8月4日零时，两师师长向11军马军长报告备案后，才算正式移交了老山战场主要防御方向步兵师的作战指挥权。交接完刘玉尊师长带领师常委领导与刘昌友师长战场座谈话别！至黎明，师长、参谋长将刘昌友师长送至登车处，目送他们乘车离去。 反观从7月11日凌晨开始，师、团主要军事指挥员尚远离部队在千余公里外的边境战场勘察，突然接到预先号令，紧急受命从和平环境转为战时状态，到急速组织部队乘车开进至马关地区集结，再到顶着敌人炮火完成战场勘察，谋划战场部署，完成战前动员，组织换防等，直至7月30日顺利隐秘接防完毕，实际行使战场指挥权。充分展现了部队在非常时期的战斗作风和严密的组织指挥能力！ 8月中旬，***工作组朱处长等来曼棍师指挥所调研后，18日对32师给予高度评价称：没想到你们师受领任务时会如此突然，组织开进、集结、换防能如此迅速有序！而且很好地实现了总参和军区隐秘接防的意图。到目前为止，越军还没有获知我军已经在老山战场换防的任何信息反应，充分展示了你们32师良好的战斗作风。 （二）、积极防御
师指挥所（洞内） 老山地区对越防御作战，主要集中在662.6高地、那拉和八里河东山3个地区，敌我双方防守和争夺的重点又集中在662.6高地和那拉一带。32师接替14军40师在老山对越防御作战后，其步兵团任务为94团防御老山主峰方向，96团防御662.6、那拉方向，95团为师预备队。同期进入老山地区的还有11军31师91团和33师一部。保障作战的有炮兵第4师第16团，以及军、师炮兵团。32师还组建了师炮兵群和94团、96团各一个炮兵群。 32师接防后，据敌情通报：越军自“7.12”对我老山地区进行大规模反扑失败后，正在调动兵力，准备弹药，与我争夺失去的阵地，并已调集10个步兵团、14个炮兵营、另加2个重炮连和5个特工营，总兵力在4万左右，形势相当严峻。 加之14军40师收复老山后战斗频繁，阵地工事极为简陋，32师接防作战面临很多困难。 因此，前沿一线将士按照中央军委对老山防御作战提出“英勇顽强、长期坚守，独立作战、寸土不丢、大量歼敌”的作战指导思想，密切监视敌情，尽快熟悉地形，迅速加固工事，抓紧修筑战壕，抢时埋设地雷，调整兵力布署，补充各种作战物资，以保证有足够的力量抗击越军大规模进攻，并实施战场侦察，对当面越军实施昼夜观察和监测监听，及时掌握越军动向，加强阵地的警戒防备，严防死守，随时准备歼灭一切来犯之敌。 在防御作战中，将士们面对越军不间断的大规模炮击，不怕艰难困苦，不怕流血牺牲，不畏强暴，对友军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阵地一个也没有丢失，抗住了敌人数十次偷袭、进攻，顶住了数万发炮弹的狂轰烂炸，牢牢地守住了阵地。在顽强抗击敌人骚扰、渗透、疯狂的炮击和营连级规模反扑的同时，机智勇敢，连续作战，英勇杀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师侦察连阵前捕俘作战。 10月25日10点25分，师侦察连在96团3连的配合和师、团炮群的掩护下，在拉那方向140高地南侧地域，潜入敌阵，突然发动攻击，对正在向我方掘伸战壕的越军工兵部队进行阵前出击，歼敌40余名，并捕俘敌工兵少尉排长1名。整个作战用了20多分钟就胜利结束，有力地遏制了越军对我局部威胁的战壕延伸式战术行动，粉碎了越军试图对我实施偷袭和穿插反扑的野心。这次战斗可谓虎口拔牙，狮口夺肉，而我方无一伤亡，整个战斗打得干净利落，以较小的代价换取了较大的战绩。上级首长夸赞说“这是我们部队参战以来，打得最漂亮的一次捕俘战斗”。 再一次值得提及的是94团4连拔点作战。在师侦察连阵前捕俘作战后，越军也未有大规模的行动，到11月18日，越军就开始连续对我老山和拉那方向进行大规模、长时间的炮击，并有迹象表明越军将对我坚守的阵地发动大规模的反扑，前沿阵地将士严密监视，加强防守，做好打击越军大反扑的准备。 但在此后近10天的时间里，越军除不间断地对我各阵地进行炮击和小规模的偷袭外，仍然没有发动大规模反扑。到11月28日凌晨6点40分，我32师万炮齐鸣，火光闪耀，越军的各个前沿阵地、指挥所铺天盖地的爆炸声，密集的枪弹声，仿如一场大的进攻战斗在老山地区全线展开，令越军摸不透我军的真实意图。 然而，32师94团4连及其配属作战的官兵就在师、团强大炮火的掩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乖势扑向与我军占领的1072高地同在一条山梁上的越军968高地进行拔点作战，仅用约70分钟的时间，连续攻克5个山头，全歼守敌，缴获枪支弹药一批，获得全胜。 968高地拔点作战，是继14军40师收复老山之后，首批轮战部队较成功的一次拔点作战，再一次挫败了越军伺机大反扑的锐气，也为后继防御轮战部队减少了威胁。
1、出击968高地 --作者：32师长刘玉尊
32师曼棍指挥所 1984年8月，我32师接防老山不久，就按照军的指示，制定了伺机向越军出击作战的计划。 按照作战方案，94团负责歼灭968高地之敌，96团负责向164、167高地之敌出击，各团均按师赋予的任务做准备，师的歼敌方案也早已报军待批，但因军委“三不主动”的指示下达后，一直没能实施歼敌计划。 当军得知12月初，1军将要接替我师的防御后，于11月初令我师歼灭968高地之敌。但因在作战决心中，师与军有分歧：军要我师打下968高地后坚守该高地，我师的意见是歼灭该高地越军后立即撤回。我们感到，固守该高地没什么意义，而且会增加连队的伤亡。 几天后，军里来电话指示：“先打下968高地，撤与守看情况再定。”这是军最后的命令，我师不得不执行，不然“拒不执行作战命令”这顶帽子，就要扣到我的头上。 师于11月25日，向94团下达了歼灭968高地之敌的命令。此时，94团代理团长胡志明已任命为我师副师长，但一方面因为94团没有军事主官，另一方面该团承担出击作战任务，他有实战经验，故我让他继续留在94团，没回师指挥所。 在他的指挥下，该团4连在模拟968高地的地形上反复演练，战术水平提高很快，干部战士对歼敌任务信心十足。有该团侦察排的配合，有我强大炮火做后盾，夺取越军一个加强排的地阵，如囊中取物，用现在时尚语言叫“小菜一碟”。
老山主要阵地示意图，红圈处为968高地 但师的几位领导对此次进攻作战很重视，不敢有丝毫马虎。战前，我在电话中告知胡副师长，在作战决心上，军、师现在仍有分歧，并要求他在作战中，有线、无线全部开通，部队打到哪里，电话线要架设到哪里，打下该高地后，立即向师报告。 胡副师长在电话中对我说：“我很赞同师的作战决心，请师长放心。” 11月28日6时40分，为了迷惑敌人，师炮群和94团炮兵群同时向敌三个不同方向的阵地进行炮火急袭，颗颗炮弹落在敌阵地，爆炸发出巨响。越军还没清醒，就到另一个世界报到去了。 7分钟后，我炮火向敌纵深延伸，94团工兵排为4连开辟通路，4连立即向敌发起冲击。进攻受阻后，在团炮兵群的支援下，战斗至11时，4连占领了该高地，94团报告：“我团已攻占968高地，无一伤亡。” 我令作训科长陈代明立即向军报告：“我已占领该高地，无伤亡，是守是撤请军指示！”军当即答复要坚守。我在电话中告诉胡副师长：“军要坚守，赶快令4连抢修工事。” 大约一刻钟左右，94团报告：“4连遭敌炮击，已伤亡29人。” 我一面命令师炮兵压制越军炮兵，一面要杨子谦参谋长向军报告此情况，请示军是否还要坚守。这下，军指示很干脆：“撤！” 在我炮火的掩护下，我进攻连队仅用30分钟就安全撤离。 这个血的教训，战后在军史中，寥寥数语一笔带过：“我攻占968高地后，本应快打快撤，但由于对敌情分析判断错误，未及时批准32师请示撤离阵地的报告，招致20余人伤亡。” 在我师攻打968高地的同时，军里曾来电指示：“据技侦通报，你师攻打968高地实施炮火急袭时，击中向那拉口子方向偷袭之敌一个加强营，现均躲在154高地下面的山洞里，你师要抓住时机将其歼灭。” 师指挥所的同志瞬间都知道了这一消息，真可谓是群情激愤，都在为我鼓劲，都在高喊：“师长打、师长打！”曼棍洞里一片喊打声。 可我一点也兴奋不起来，主要是那里地形对我不利，坡很陡，我出击部队向下运动困难，很难展开，越军前沿阵地高高在上，我出击部队一行动就会被敌发现，一旦部队有伤亡，往回运伤员和烈士都困难。如遇越军炮火急袭，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根据对这些不利情况的分析，我认为不合适打，但考虑到师机关的同志这么兴奋激动，我把师的几位领导召集在作战室开会，统一思想，以便做好大家的工作。 会上，我首先说了我的想法： 一是地形对我不利，连队出击运动困难，一旦被敌前沿阵地发现我出击部队行动，我出击部队将会有重大伤亡； 二是敌情不清，洞里有多少敌人，洞外有多少敌人，都在什么位置，我们不清楚； 三是大家都知道154高地下有一山洞，但山洞有多长多大，洞里的具体情况又是什么样，我们不清。 最后我说，这一仗我认为不打为好，请大家发表意见。 师的几位领导听了我的意见后，均表态不能打。我说好！大家都同意不打，就给军发报请示。师司令部就按会上我说的三点理由，整理了一下报军。最后我又强调了一点：“在电报的结尾，一定要写上我已做好打的准备，打与不打，请军指示！” 司令部将所拟电报底稿交我看后，我即批示报军。我为什么要发此电？就是要立此为据。但直到我师回撤，也没接到军的任何指示，可能是由于有了出击968高地时撤退不及时的教训吧。
师长刘玉尊（右）、参谋长杨子谦（后）和作训科长陈代明在部署作战 2、侦察兵设伏10分钟成功活捉越军少尉 --作者：32师参谋长杨子谦 1984年10月上旬，我32师在老山防御作战中，不断发现敌于我前沿前多方向多处秘密挖掘交通壕。 同时，敌为掩护其秘密构工，也加大了对我阵地的炮击强度。虽遭我炮火打击但仍昼夜不停地隐秘掘进，进而发现敌交通壕几乎已与其浅近纵深地域形成网状连接。迹象判：敌人可能吸取其进攻与偷袭行动中在展开和回撤时常遭我炮火大量杀伤的教训，是要改变战法使用“堑壕延伸式”战术。开挖网状交通壕利于敌兵力壕内隐蔽运动，以躲避、减少炮火的地面杀伤力。同时利于秘密接近我方阵地伺机发起突然冲击，造成我措手不及。
越军挖掘交通壕 所谓“堑壕延伸式战术”，于我军并不陌生，抗战和解放战争时期都曾使用过。当年陈赓和韦国清将军率领军事顾问团帮助越南“抗法斗争”时，也曾运用堑壕延伸战术逼近敌阵地，对夺取著名的“奠边府战役”大捷起了重要作用。如今，越军班门弄斧虽并不新鲜，但对我阵地官兵已经构成心里压力，甚至顾虑敌人是否会“示形于交通壕挖掘”，却掩盖其它企图？如仿效滇西抗战时有名的“松山战役”战法，隐秘挖掘地道至前沿某阵地之下，再放入大量炸药，伺机突然引爆，制造战场恐怖事件也未有可知。敌人究竟意图何在？在我军各级指挥员密切关注之中，若能抓个俘虏查明敌真实企图，那是当前期望中的事。 10月24日13时左右，在541高地附近间隙地潜伏监视小分队的侦察连指导员曾庆国向我电话报告：继昨日发现敌秘密进至我140、116号阵地百米外的山凹丛林中活动，疑似在挖壕构工后，今天又有敌约30余名再到两高地之间的林内挖掘施工，并有数名越军向高地下方地域秘密探路排雷摸近。 此情况即刻引起我的关注，认为这可能就是我组织袭击捕俘的极好机会。8月23日，我探访662.6方向阵地和“硬闯生死线”时对该地域的环境有过熟悉，那片虽属山地灌木林，但坡度并不太大，有些地方陡峭但也不是很高、能够攀爬克服，且制高处均为我方控制、或能够为我所控制，利于我居高组织火力掩护；敌人在坡前山凹林下构工、利于我隐蔽前出接敌行动。更基于我对侦察连官兵的信任与了解！他们都经历过数年边境侦察作战的实战磨练，有经验、也有能力完成“袭击捕俘”任务！考虑到此，战机可能稍纵即逝，必须抓住。 经再与曾庆国通话证实：只要占据了凹地两侧小高地，即与他们目前已经控制的高地形成三角居高临下之势，用步兵武器都可以控制山凹地域和进入我方坡下之敌的通路。感觉“此战机极为重要”，电话都未放下就同高副参谋长商议，很快达成立即组织侦察连“袭敌捕俘”的共识。即令曾庆国密切监视敌人动态，同时着手选择前出路线，作好“袭敌捕俘”准备，听令行动。 随即在大幅作战地形图前，我向刘师长报告了541高地前沿敌人的活动情况和准备就地组织侦察兵秘密前出，实施“袭敌捕俘”的设想预案；建议由师直接指挥侦察连的战斗行动，伺机袭击捕俘。师长详细听取建议意见后，很快同意组织行动并召集黎副师长、刘副政委等决定：指派侦察科副营职参谋白万明立即前往541高地，负责前方的统一组织指挥；令侦察连潘启德连长再带一个班随白万明行动；96团就近的140号和116号阵地的3连，派两个班、携两具火箭筒配属侦察连行动；师炮群6个连计划炮火听令，分别对138号阵地、黄罗、411高地等敌目标准备炮击，支援侦察连袭击捕俘战斗。前方行动待白万明到位报告后，统一组织实施。 尔后派吉普车将白万明和潘启德等迅速送至662.6高地，他们再经阵地交通壕赶往前方。为保联络顺畅，我与白万明迅速构通两条电话线路直接通联，同时配一部无线电台备用，必要时开机与师联系。临行我叮嘱白万明今天下去的人如果接触不到敌人，撤回时“要不留痕迹”以便“再择机”行动！ 白万明等16时左右到前方后，由于该地域为多陡壁沟壑和嶙石藤蔓的复杂地形，待曾庆国带小分队前出到位时敌人已经离去。不过如前所述，侦察连官兵都经历过“自卫还击战”和“边境侦察作战”有实战经验，所以见敌离去并未急于回撤，而是就地潜伏监视与秘密搜索藏有敌人部分弹药和构工器材。曾庆国令“不要移动，不留痕迹”，就地监视至天黑后前出人员才隐秘撤回向我报告。当得知他们并未惊动过敌人，也未移动过敌人洞藏弹药物品时，我特别表扬说：你们做得好！把握住了侦察兵行动不达目的便不留痕迹，也不轻易惊扰敌人，以利再战的战术原则。也更证实了我对他们有实战经验的信任。 判敌：紧贴我前沿储藏弹药，是为攻击或袭扰我阵地时使用；而敌方近日只要无较大的作战行动、该股敌人一定还会再来。这样，我若能在敌“洞穴储物”附近隐蔽设伏数日，就仍有战机可待；同时，敌人可能还意识不到我军会摸下阵地前沿，直接前出到其活动地域去布兵设伏呢？正好可以达成“奇兵突袭”的良好效果！坚持在此“伏敌捕俘”就必有收获！不过需要重新策划部署。经同副参谋长和陈代明、陈才贵等商议有基本设想后，向师长报告：准备继续在该地域组织“伏击捕俘”的行动方案。得到师长肯定！同意先召回白万明和曾庆国经面对面了解、判明情况后，师长决定：继续实施“伏击捕俘”的战斗行动，连夜组织布置，天明前完成捕俘作战行动的一切准备。 前方，仍由白万明负责统一组织指挥。捕俘组：由曾庆国带领，再从侦察连挑选出排长2人，正副班长6人，战士3人，共12名官兵组成，担任前出伏击捕俘任务。火力掩护组：由潘启德负责率侦察连已在现地的人员和96团3连两个班（含重机1挺、40火箭筒2具）编成；接应救护组：由96团2连一个排担任；师炮兵群继续昨日火力计划的同时，122榴炮营重点向山凹出入口地域至138号高地和黄罗地域计划火力，主要打击凹地构工之敌和拦截增援与逃跑之敌，支援、掩护侦察兵伏击捕俘作战行动；白万明与我直接电话通联，由我统一指挥、协调侦察分队与炮兵和96团阵地之间的协同作战。各战斗单位天明前必须就位，并严守岗位，待机战斗。
笔者在作战图前介绍战场态姿 白万明与曾庆国带人员准备出发时，我让高副参谋长代师长和我去指挥所附近的侦察连住地动员送行；我即同96团徐光辉团长通告相关行动和协调事项；为防不测，我让徐团长于541高地就近阵地再指定一个步兵排待命，听令接应侦察兵行动。 诸事安排完毕已至深夜，我着手起草报军“侦察连伏击捕俘行动”报告。此时，我才感觉有些为难？一是今日午后开始的行动因战机发展环环相扣，就都没有来得及上报过活动情况。二是入夜虽已将当日战场情况综合上报，但也未报告我小分队动态，军也没有针对性指示。三是也想到就地、就近及时处置战场情况是战场当事指挥员的责任所在，临时应对战场变化组织小分队行动应为战场常态，而且牵涉面不大无须事无巨细琐碎报告。再是也担心报告恐引来“不必要的干涉”，反而影响行动。 重要的是，我有“即使抓不了俘虏，也可以火力歼敌后能安全撤回的基本把握”。但经重新部署、天明后就有可能打响战斗，若打响、或之后再报，军必将追究行动前为何不报？或“再出现意外”造成损失，便难脱开“不请示不报告”之责。打响前必须报告！考虑至此经师长同意，延至凌晨才用机要“加急电报”向军作了师“组织侦察连伏击捕俘”战斗的行动报告。 25日拂晓，白万明报告：前出设伏捕俘组已经顺利到位，前方各战斗单位均已进入待机状态。炮兵雷世才科长报告已完成随时战斗准备。诸事具备，正静待期望中的敌人出现。指挥所每日早晨例行交班会时，我还将今日战场主要动态作了综合讲述，包括正进行中的伏击捕俘行动。 9时过，我同副参谋长正商量着什么事，陈代明科长递来刚接到的加密电话记录，我看是军对我“捕俘行动报告”的批复，主要有三条：1、你们组织侦察连的伏击捕俘行动，只许成功不能失败。2、要严密组织，任何情况下绝不能丢失人员和武器装备。3、若行动出现问题，你师要负完全责任。 我看完记录，顿然感觉压力扑面而来！抬头看指挥所洞外天气晴好。心想，这正是敌人可能出来继续挖掘干活的时候。我前出设伏捕俘组已经就位根本不能乱动，动则暴露，也不能白天撤下来，即使“为保万无一失”将捕俘组撤回也须等到晚上天黑之后。 待各位散去，我对副参谋长说：老高，咱们今天的行动也只有坚持下去了，这样的战机实在难找，而且部队都已经到位“箭在弦上”，绝不能轻易放过！也不能只打个击溃战完事。我想军里的批示除指责咱们没及时报告外，可能还是从执行“三不原则”考虑得要多些。 10时过，白万明在电话中报告敌人出现。随即我将电话置于免提扩音与录音状态，让师长与围过来的领导们都能听到。此后，前方陆续报告发现敌约30余名已经进入山凹地域开始构工。 10时30分许，白万明轻声报告有两名越军持枪和铁锹脱离构工处，正在进入设伏区。一会，电话里传来白万明“抓到了！抓到了”的喊声！随即引起指挥所内一片掌声和叫好声。我在叫好的同时双手握拳，从座位上腾地跳了起来，引起大家一阵欢笑。师长笑着说：你们看参谋长高兴得都跳起来了！刘副政委说咱们“老刁”都高兴得“手舞足蹈”啦！
当俩名越军被我捕俘组毙、俘各一名后，毙敌枪声惊起构工之敌盲目射击，部分越军涌向设伏区域时遭伏击组和我居高掩护火力的猛烈阻击，敌未得靠近半步。同时白万明电话中向我呼唤炮兵打击该敌，我高声喊黎副师长开炮！ 早已抱炮弹在手的炮兵们闻令瞬间将炮弹准确砸向敌群；首群炮弹刚落地，就闻白万明在电话里高喊“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太好啦！”稍许又喊参谋长让炮再打近20米，向东南30米等，阵阵炮弹无一不落向所指地域。 十余分钟后敌炮兵才向我方阵地盲目炮击，但对伏击捕俘区域毫无威胁、反遭我炮兵火力压制。此间，我猛烈的步、炮火力致构工之敌伤亡无数，也有效掩护了捕俘组迅速撤回。当敌向我方炮击时前出设伏官兵已经拖押着俘虏攀上了30来米的陡坡，安全顺利地撤回到坡上阵地。从抓俘虏、枪响，到前出人员撤回仅十余分钟。 当白万明电话中喊“参谋长、俘虏已经押到我跟前了，曾庆国带出去的人都已经全部安全回来”时，又引起指挥所内一阵欢呼、叫好声！我问，我们的人有没有受伤的？白说有个班长扑向俘虏时被铁锹打伤嘴唇和额头，只是肿了起来，并无大碍。 师长说：让他们注意防避敌人炮火反击！我应声喊出：白万明，注意敌人炮火报复！稍许，白万明喊“参谋长，子弹快打光了，赶快让人送子弹来”！闻此我急令96团徐团长用“就近待命的那个排”送弹药上去。 早守听在“通联电话”中的徐团长称：杨参谋长放心，误不了你的事！己经出发了，很快就送到。果然不到十分钟弹药到位。我问徐团长怎么这么快？徐说：他在电话里听到白参谋喊子弹快打光时，就让行动了。我说老徐，不错！谢谢你了！ 1984年10月25日，经我32师精心准备，侦察连小分队英勇机智，仅10分钟时间内，就毙俘敌各一人。随后，我军对越军兵力火力进行了猛烈火力压制，小分队也成功把俘虏押到安全地带。枪炮声渐息，为防意外，我令白万明派专人迅速押解俘虏、沿634高地交通壕，直接送至662.6高地96团指挥所附近道路边，我马上派车来接！转头指派侦察科参谋王伟平带防化连侦察车（八人坐北京吉普），立即前往该地接回俘虏。王伟平刚走不久，军侦察处长赵宗歧便来电话对我说：杨参谋长，你们抓到的俘虏已经押下阵地怎么还不给军里报告呢？我说赵处长你是怎么这样快就知道了的？赵说俘虏已经被他派在前方的观察所看到了，现在正通过他们旁边的交通壕押下阵地呢，你是老处长，我先告诉你，你们可以向军里报告了。我说老赵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派人派车去接俘虏了，等人到我跟前就马上报告，现战斗仍在进行中就先报抓到了俘虏，若中间出现点意外，那就难解释了。 10:50时，白万明报告：构工之敌已大部被歼，可能有余敌但看不见踪影。我令不可松懈！继续监视战场变化，注意避敌报复性炮击，准备打敌反扑。11:03时，敌138阵地约30余人在其炮火掩护下向设伏区域扑来，白万明令重机、火箭筒歼敌的同时向我呼唤炮兵火力打击，10分钟后将敌击溃。 12:30时，敌数十人在其更猛烈的炮火掩护下从黄罗向我140号和541高地扑来，再次遭我侦察分队和炮兵火力沉重打击，至12:45时，敌被迫溃退。此时王伟平参谋匆匆跑来报告：师长、参谋长，俘虏已顺利押到侦察连驻地。师长闻报高兴地说：老杨这里交给你啦，你可以让机关给他们报告抓到俘虏了。然后起身，招呼刘副政委、舒副师长、高副参谋长等去看俘虏，我则继续同黎副师长共同指挥着前方的战斗。
班长贾天权(右)和战士王定来(左)押送俘虏(中) 14时后，敌步兵再未露头，双方炮击已趋零星，战场逐渐平静下来。我让作训科将简要战况向军作了报告，综合情况待晚上再报。 15时后，师长回来指挥所说：老杨你也去看看俘虏，出去轻松一下吧，这里由他值班。我向师长报告：当前战场己基本平静，并已令白万明等就地保持战斗状态，注意疏开人员少摆多藏，防敌报复性炮火袭击，同时严密监视敌人动静与打就地溃散潜藏之敌。 我同几位科长兴致勃勃地来到指挥所下面的临时“押俘所”，这里是原农场房舍。屋内，军区情报部董广发科长、段显群参谋和军侦察处长赵宗歧等人，由侦察科长陈才贵陪同正与越语翻译审问着俘虏。因为都熟悉我便说董科长、赵处长你们来得真快哟，就不怕三转弯、钢架桥遇到敌人炮击吗。赵处长说：给你放下电话就报告了董科长，科长很快就约我一起赶了过来。今天路上还真安全，没遇上敌人更多的炮弹。再看俘虏：约1.7米的个头，在越南人中算得上是高个子了。显得精瘦，着越军服的身上沾满泥土，赤着脚，没精打彩地躺在墙角用木板拼成的地铺上。旁边，摆放着师长让他更换的我军老山战场才有的作战服和解放鞋。师长特意让人送来的米饭和两盘肉菜放在木椅上，好像也未动过。我问他怎么不吃东西呢？经翻译问他也不吭声，还懒懒地抬眼看了看我。我说是不是当了俘虏还不服气哟？也无反应。 董科长说：他是名越军工兵排长、少尉军官，好像还有点气节、很不服气呢！让他换衣服他也不换，鞋袜也不穿，说他们军官发的是尼料军服和苏式军靴。不吃饭，说他自己带得有。陈科长指着旁边的布袋说：那就是他今天带在身上的饭，我拿起来看到的是约拳头大小的饭团，而且基本都是“锅巴饭”。这够吃吗？没有其它干粮？没带水吃得下去吗？就这样赤脚打仗？还是被捕反抗时给弄丢了鞋？翻译说他们经常不穿鞋，今天出来施工他也没有穿鞋。我说你们越军也够寒酸了，还去侵略人家柬埔寨，妄想称霸东南亚呢，也真是穷兵黩武啊！ 越军资料照片为不影响审讯，同时得知被敌铁锹击伤的那名班长已随押俘车回来了，便告别董科长、赵处长等，去侦察连看望伤者。侦察连也住在不远处原来农场的房舍里。几位捕俘组官兵正在休息聊天中，师医院徐宋金所长已经给负伤的班长李方正检查过，正给涂着药膏。见我进屋徐所长说：参谋长，李班长伤得不重，没有多大的问题，伤口已经清洗过，涂上药，过几天消了炎就好了。 资料照片我看是上嘴唇和额头明显肿了起来，还有点破皮。问是怎么伤的？李方正讲：当他猛然跃起将敌拦腰抱住扑倒在地后一直没有松手，死死抱住敌人时该敌也奋力挣扎翻滚，用手中小铁锹胡乱向他撞击，才打伤了他的嘴唇和额头。当时也设有什么感觉，直到把俘虏拖上来后感觉有点疼了，才想起是在与俘虏博斗时被打伤的。问现在影响吃东西吗？答问题不大。我说这就好！按所长说的好好休息几天，别忘擦药，早点恢复。 3、鏖战三个月的功臣连副连长直接提升营长 老山的142号阵地，是那拉方向左翼核心阵地146号向敌方延伸出去的前沿支撑阵地，既重要也危险。32师最早安排96团步兵第4连防守。一个多月来，该连坚决完成了任务，但先后付出了40余名官兵伤亡的巨大代价，难以再继续坚持。师决定以该团二梯队的3营7连接替防守任务
前述多处提及的142号阵地（图中红圈处），是我那拉方向左翼核心阵地146号向敌方延伸出去的前沿支撑阵地 3营7连的连长龚平是个受降职处分的连长。龚平连长受处分是1984年6月的事。时值军杨德福副政委带工作组在该团“整党建党”试点期间，有战士酗酒闹事，龚平见现场班排长制止不了？便亲自前去劝解效果也不佳，该战士竟还去路边取物砸人，他即拉住打了几巴掌。结果被军工作组知道，整党期间干部党员竟还动手打战士？真乃“胆大妄为”！须严查重处！ 7连要到任务最紧要的阵地去替换4连，参谋长曾提议：部队处于战场生死拼搏之中，基层连队需要完整的干部班子才利于连队打好仗，建议上阵地之前恢复龚平的连长职务。话音刚落，师长即讲：现还不到要讨论恢复他职务的时候，让他先打仗，以后再讨论恢复他职务的事。 7日黎明，参谋长准备去96团129号阵地7连的配置地域时，趁与师长告别之机再次建议说：师长，到现在还不认识龚平这个人，但因为是在战场，145和142号这些阵地的任务和处境都不一般，还是请党委考虑尽快讨论将龚平的职务给恢复了。 师长闻言，并末很快回应，出了指挥所洞口才说：你去给龚平谈话时就讲我说的，目前仍然让他以副代正带着7连去替换4连打仗，这是经常委们慎重考虑过的，等他打好了仗，再给他复职、记功不迟。接着又说你就告诉他：要用心打仗，打好了仗，记功、复职一起办。没打好仗，新帐、旧帐一起算！师长曾是龚平的老团长，出于对这个老部下的了解可能才如此“恨铁不成钢”般的严厉要求！实属爱才，又用心良苦！ 到达连队集结地域后，参谋长在林缘斜坡上见到刚同连队战斗骨干从146、142号阵地返回来的龚平连长。龚平略显疲惫，一身戎装的身上还沾了不少泥水。 与几位依然风尘仆仆仍全副武装的班、排长们握手问候间，感觉到他们已经很疲劳了，连忙说龚连长留下，其他人就不多耽误了，赶快去休息，好好睡一觉，晚上还要带领连队上阵地呢。 同时参谋长让上阵地的周永生参谋同徐团长去各班排检查换班准备情况，尔后就近处选了个位置席地而坐，开始同龚平连长“个别谈话”。 可能都因刚认识又是首次接触的缘故，并且还是如此严肃而“高规格”的战场谈话，参谋长自己都感觉有些别扭，加上总想着还没有恢复他的职务，就又让他承担去坚守师防御作战中最紧要阵地的重任，内心多少有点亏欠于他的感觉！当然更不会将师长“打好仗，记功复职一起办，没打好仗，新帐、旧帐一起算”的话转达给他。 参谋长看了看坐在身旁疲乏的龚连长，递去支烟互相默默地抽着，抬头看着眼前因土层薄、露石又多才致这片灌木稀疏、茅草丛低矮的林缘空地，竟然不忍开口说话！快抽完烟时才问：怎么祥，去前面阵地有什么感受？ 龚平回答说：先上去熟悉阵地环境很有必要！对双方交接换防都有帮助。 参谋长问：你上去后准备怎样才能做到既守好阵地又减少伤亡呢？ 龚平略微思考后答道：总的还是“少摆多屯、灵活应对”。参谋长又问你准备怎样做到少摆多屯、灵活应对呢？ 停会，龚平缓缓地说：主要还是依据阵地的具体情况布置兵力武器，白天表面阵地尽可能少放人，监视警戒必需放人的位置也要尽可能构筑好防护掩体；夜间同样要尽量减少表面阵地活动与疏开壕内值班人员的密度。 参谋长再问工事方面还有什么问题？龚平回答:142号阵地的隐蔽部需要加固、扩大，另外旁边与隐蔽部不远有处石缝，可以爆破拓展成藏兵短洞，与隐蔽部可以形成相互照应和支援的格局……。 听龚平慢慢道来，参谋长感觉这位27岁上下、昆明籍的连长神态沉稳，思路也清晰。经去阵地两昼夜的观察体验，已经熟悉前面阵地的情况。对如何减少阵地人员密度，减少伤亡和依托阵地、发扬火力歼敌等，已经有了基本的设想和打算，一些应对措施与预案也较具体，似乎完全进入了情况。 参谋长改变话题问：连队任务明确后官兵们士气如何？上阵地的准备做得怎样了？龚平都回答后，参谋长才切入主题说：我找你谈话是受师常委的委托，也是师长的意图。一是由你们连上去替换4连，是经过师党委会慎重考虑决定的。二是上去的主要任务是“守好阵地、打好仗、寸土不失”！还要尽量减少伤亡,同时要有坚守较长时间的思想准备，无极特殊情况至少两个月内不会考虑将你们替换下来。三是在没有恢复你连长职务之前，你仍然要以副代正履行好连长的职责，与指导员一起共同带领连队去坚守阵地，什么时候恢复你的连长职务由师党委考虑。四是你们连任务重,责任也大，你对组织有什么要求与希望可以对我畅所欲言，我也会如实向师党委报告，相信在原则范围内师里会尽量帮助解决。 龚平默默听完参谋长代表师党委的谈话后并未立即作出回应。少倾，抬头看了看参谋长说：感谢师党委和师首长对我和我们连队的关心！没想到参谋长你这样高级别的战场首长还亲自来找我谈话，让我真有点受宠若惊！对我和我们连队都是最大的鼓励！个人对组织也没什么要求，只是如果我光荣了，请组织给予公正的评论和按政策优抚我的父母。
说到此，他低下头再没了言语。龚平最后这句话对参谋长感受很是深刻！还能说什么呢？看得出他不是在说大话、说空话，是个头脑冷静、清醒的谋事者。 半晌，参谋长才说：好吧！但不要考虑“光荣”的事，都要努力完成任务还要活着回来！考虑你们防御区位的特殊，上去后师直接与你的连指挥所构通条电话线路，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同我和其他师首长直接通话。工事加固、加修问题，你上去再规划设计一下，我报告师长后很快会派工兵来帮助你们落实…… 这就是在战场初次见面的龚平，包括同他交谈的内容以及他的昆明方言都留给参谋长极深印象！ 96团7连防守146、142、168号阵地后，在连长龚平和指导员彭香武带领下，果然不负众望。开始大半月，除常遭敌炮击外，地面敌步兵对他们阵地基本没有什么大的骚扰。加上正值连绵雨季，官兵们身披雨衣，脚踩泥泞警惕防守。 9月27日凌晨2时过，敌约一个加强排兵力成两路钳形展开，在已偷偷摸近142号阵地堑壕前十多米,正欲跃起冲击时，被班长胡单国及时发现并连续向敌投去手榴弹杀敌，自己左腿和胸部也被敌手榴弹炸伤后仍指挥全班顽强战斗，副连长刘家政指挥2排各种火器与敌激战，20分钟后该敌死伤惨重，开始且战且退，直至丢弃遗体逃遁。
不久，敌再次发起攻击并以此吸引我注意力，主力展开约一个连分别向145号和168号阵地强攻，同时猛烈炮击我142、145、168号和169号阵地支援其战斗。我炮兵火力予以坚决压制，还击的同时，对我前沿前敌可能展开区域也予以炮火打击，经7连激烈战斗终将敌一一击溃。到4时战斗才基本结束。 此战，敌先以偷袭行动以求达成突然夺占我阵地之目的。不成，又以继续攻击行动吸引我注意力，掩护主力在其他方向的攻击。可谓声东击西致我措手不及的战术意图明显，为7连防御作战敲响警钟。 32师换防老山后，与当面越军不断激战。其中部署在最关键阵地的是96团3营7连。该连的作战经历能基本反映在“松毛岭大战”一个月后敌我阵地攻防的激烈战况。 当月29日2:30时，142、145号阵地值班官兵几乎同时察觉有敌接近的动静，其中一股正从侧翼摸向145和142号阵地之间，企图揳入割裂两阵地，呼应侧面多股偷袭之敌夺占142号阵地，被排长李宁和学员排长赵国印、战士陈永达等发现后，有意将敌放近约20米时才指挥以密集的手榴弹砸向敌群，敌遭打击后即多路多方向发起强攻，7连一面呼叫上级火炮打击敌攻击队形，一面沉着抗击冲击接近之敌，经40 多分钟激战，四次击溃敌多波次进攻。 至3:10时后敌也无力发起攻击才在哭叫声中溃退，随即敌火炮向我多处阵地施以持久报复性炮击，掩护其“拖尸、掖伤”撤离。天明后经观察查验，我前沿前仍有敌尸30多具和敌遗下的枪械、鞋帽、炸药包等物清晰可辨，血迹斑斑一片狼藉。 后经上级证实，敌27 和29 日两次夜间偷袭均为其111A 特工团的1 营所为，并称这个营的伤亡太大等。我7 连也在对敌两次偷袭作战中付出了牺牲战士3 名，伤8 名的代价。 其中班长贾应勇已经满身伤痕仍不离战斗岗位，在生命最后时刻还以顽强的毅力将手榴弹盖拧开递给战友，鼓励说“坚决把敌人打下去”！报话员沈飞负伤流血不止要被送下阵地，他说这里报话员只他一个，绝不能下去！仍坚持联络呼唤炮火打击敌人直到战斗结束。二等功臣云南弥勒籍战士陈永达在粉碎敌多次偷袭后遭敌炮击负伤，被强行送往后方包扎，他也仅在救护所休养数日便匆忙赶回阵地同战友们坚守战斗始终。还有哈尼族战士杨家福、战士黄家荣、3班长董建增，包括师医院派往7连的代理军医罗才华负伤后都不下火线，坚持留在战斗岗位。他们都是7 连数月顽强坚守作战群体中的典型代表。 敌屡屡利用其特工偷袭7连阵地，其目的主要想以其特工贯常偷袭作战的特点达成夺占我142号阵地的企图；而且偷袭行动的时间点选择也颇具心机，避讳常规而不早不晚选在午夜2时后行动，以图致我夜半困倦之时达成措手不及的战术效果；接连运用“小群多路”的贯用战术，以求造成我“应接不暇”的被动局面，达成偷袭目的！所以敌人并没有“偷袭不成改为强攻”的行动或预案准备，而是见偷袭不成也不恋战便很快溃退，随即对我表面阵地施以报复性炮击，以图伤我人员，掩护撤退。
此后，敌仍不时对145、142、168号等阵地施以营以下不等规模的偷袭和攻击。重要的是敌交通沟挖掘有的也临近我前沿阵地的陡坡之下，7连168 与142号阵地前敌人构筑的交通壕已抵近前沿仅几十米。虽经我不停地监视性打击，但敌恢复工事的能力也快，往往白天摧毁夜间即能恢复，于我坚守防御增大了不小精神压力。而敌人经近一个月的准备，似乎已发起以特工频繁袭扰和加强炮击为主，称之为“第三次浪潮”的作战行动。 11月18日清晨开始，敌加大炮击我多个重点目标的强度，当日白天在168 和142 号阵地就落下大口径炮弹300多发。 至23 日下午，据96团报告：经敌连续六昼夜的炮击使一线营阵地的工事损坏严重，其中7 连表面阵地的交通壕已基本不复存在，142号阵地原有的三个隐蔽部只一个基本完整，其余都不能藏人，该高地一个加强排30 多人仅靠一个掩蔽部和少数猫耳洞防炮。而145号阵地的连指挥所隐蔽部，遭敌大口径炮弹打击已经完全垮塌，好在官兵们避开及时，否则遭连续落下的160迫击炮弹和萨格尔反坦克导弹打击，后果将不堪设想。目前上述坑道与隐蔽部都已不能住人了。官兵们虽在努力恢复被损毁的工事，但日渐“毁损大于恢复”，因缺泛材料，包括工具不足和土方、原木等都须后方送来，故恢复难度较大。该连官兵仅靠部分尚存的隐蔽部，和勉强藏身的猫耳洞防炮，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参谋长直接同龚平连长通电话，在隆隆炮声的电话中进一步了解到7连阵地遭敌损毁情况的确堪忧！工事、隐蔽部严重垮塌，不少官兵衣物、食品及部分弹药被埋没。即让龚平尽可能组织人先将弹药清理出来，找安全位置储藏以避免意外伤人！至于物资能清理出多少算多少，不足部分速报战损补充。同时传达师首长们对7 连当前情况的关注！对7连在前方紧要阵地已经坚守两个多月和连日采取的防炮措施得当，伤亡较小等予以充分肯定。告之，师已决定当夜送去部分钢梁、原木、麻袋等材料，并指派工兵科参谋陈德新和工兵营机械连长陈黔明前去阵地查看帮助计划安排施工，尽快恢复阵地防炮能力。 经陈德新参谋与陈黔明连长实地查看后报告：该连阵地遭敌数昼夜持续大口径炮击，表面工事破坏程度达80%，大部分地下隐蔽工事已严重垮塌。两位经同龚平连长研究提议：需要重新布局挖掘数个坑道工事，隐蔽部要用钢板构件组成整体板块盖在工事顶部，再用麻袋装泥土和碎石覆盖一米以上的厚度解决。次日夜起即指派师工兵四个班，冒雨、更冒着炮火前往7 连阵地轮流作业，当夜就为142 和145号阵地新掘出5 个藏兵坑道，两日后7连隐蔽工事与堑壕、交通壕的修复工程基本完成，阵地的抗炮能力得以增强。 我32师96团3营7连在“松毛岭大战”一个月后，防守在老山核心阵地最前沿，在连长龚平带领下，与越军进行了极其艰苦激烈的攻防。
21日凌晨2时开始，敌对我169、146、116号阵地和老山主峰、1072高地等的炮击加剧。同时敌无线话务员称其313师14团已经展开，某部已进至我146号阵地附近地域等；我在144号阵地的侦察分队也报告，该方向有敌人向我145和146号阵地前沿运动迹象。 经分析判定：敌可能利用数日的炮击效果，其步兵会趁夜向我96团方向阵地接近。报军同意按预定火力对敌可能展开队形施以炮击，争取有效打击和迟滞敌人展开攻击。 3时，96团报告敌与我168号阵地接火，参谋长令榴弹炮火力予以支援打击，10余分钟后敌被击退溃散。但敌对168号阵地的攻击却引起师、团指挥员关注！因为该阵地为7连左翼，若敌在此突破将对7连主阵地形成侧翼攻击和迂回揳入之势，还可能割裂与2营指挥所的连接。包括沿山脚沟壑丛林突破，都将威胁到我纵深核心阵地。故必然加大我对敌在这片地域行动的警觉与防范，主要对166号西侧谷地和158号阵地前沿东南侧的炮火打击。 不久，果然敌称其战斗队形已被我打散，已不得不撒回；另敌特工呼喊“只回来了6个人”等等。 至22日天明，除168号阵地与敌接火外均未与敌步兵交火。上午雾大，到14时后敌炮击又再加剧，至17时敌14团9营约两个连向我168号阵地接近，遭我火力阻击杀伤仍展开攻击；至18:40时，敌也陆续展开三股兵力分别向我116号、142号和168号阵地实施多波次攻击。敌9营11、12连在两翼向7连阵地冲击中遭我步炮协同火力不断打击，反复冲击均被击溃。 战至21时敌反应其11连已失去攻击能力，12连退回洞口途中。尔后敌持续炮击我上述交战阵地及前沿多个阵地，并伴以照明弹，试图为寻找伤残之敌和拖回遗体照明。 22时后战场逐渐趋于平静。下半夜，师令在140和145号地域执行反渗透任务的侦察连潘启德连长，派一个班前往168号阵地加强反敌特工作战，争取捕捉俘虏。 27日清晨，潘连长带侦察班和122榴弹炮前方观察所干部同行，前出侦察准备寻找袭敌捕俘地域，进至168号阵地东北约300米坡地，与敌特工或前方观察所人员遭遇激烈交火中，我两名战士被敌钢珠手榴弹轻伤。因地形不利他们且战且退，在7连火力掩护和侦察连排长杨学德等接应脱身后直接呼唤炮火歼敌，侦察兵们安全撤回。 12月1日6时刚过，敌十余人穿我方军装、趁黎明的阴暗和雾霭，企图偷袭我7连146号阵地东南侧前出部位阵地，被我阵地官兵识破予以坚决打击，敌弃尸6具及冲锋枪与单兵火箭、手雷、炸药包等物逃窜。9时敌特工约一个班，借浓雾绕过7连168号阵地左侧，已进入170号阵地西南侧沟谷丛林继续向我纵深渗透，这里正是我1营与7连的接合部，被发现时该敌己摸进至距255高地阵地60米处，虽被7连火力歼灭，但敌小股特工竟能沿两阵地之间沟谷潜入如此之深实乃胆大妄为惊人之举！入夜后，小股之敌仍对7连阵地发起多次偷袭，均被击退。4日刚天明，参谋长接到师前方炮兵观察所报告说：他们发现我7连146号阵地东南侧突出部的树林杂草间有一面红旗，怀疑是越南国旗。 参谋长闻言首先一惊！越军竟将其国旗都插到了我前沿阵地！如此了得，实属非同小可之事！师长听闻报告后一句话没讲，拿起电话直接质问龚平道：“怎么回事呀？越南国旗都插到你的阵地上了，你知不知道呀？”接着令龚平“你迅速给我查清楚，尽快处理，不得有误！”此时，经夜间连续反偷袭作战的7连官兵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该处为7连前哨警戒阵地，也因白天常遭敌直瞄火炮与萨格尔导弹袭击，值班战士在石穴内往往被震得眼冒金星、耳朵出血。为减少伤亡，近几天改为夜暗才上去防守、凌晨撤回主阵地防炮。当夜值班战士见已经多次粉碎敌人骚扰，估计敌人也不会再来，便早早回了主阵地，谁知撤离不久竟发生如此事件。
龚平很快组织查证：确系敌方国旗，判断敌人是沿秘密掘进的壕沟于黎明时摸到该处。 经龚平亲自观察，果然发现146号突出部阵地上还有敌人活动。即令实习排长王翔武带一个班，指定最好的火箭筒手廖国全跟随作战，从侧翼出击，同时组织阵地火力掩护、支援战斗与断敌退路。 突然的出击与强大火力将进犯之敌大部逼入石洞内进退不得，洞外余敌也被逐个击毙。面对洞穴藏敌，廖国全连发5枚火箭弹全部命中洞穴。王排长再据枪接敌时，见洞口有名满面是血之敌举起双手似要投降状？排长估计该敌已经伤得不轻了，欲进前将其拉出洞穴捕为俘虏，龚平见状大声提醒“防敌诈降”！排长即有了提防。 当王出手却真被该敌抓住要往内拉，同时拉开手雷插销欲同归于尽，王翔武眼明手快奋力挣脱，从洞口滚下瞬间手雷爆炸幸免于难。 至9:30时战斗结束，我伤战士3人、牺牲1人，全歼敌特工15名，缴获冲锋枪15支、匕首10把及敌全部武器装备和越南国旗。现地还遗有敌几十米长的尼龙攀登绳，扯断敌从其纵深拉过来的电话线150余米。
师长当时感叹说：如果敌人将这面越南国旗放在我前沿阵地上拍张照片登出去，那才百口难辨呢，咱们将会成为“丢失阵地的罪人”！接着说：让龚平把缴获的旗帜送过来，由师里保存，将来同战场缴获物一起展览，那才是最有意义的战利品呢！ 7连官兵（含加强配属）前后达200余人，坚守师主要防御方向的142、145、168号等重要阵地三个多月，在连长龚平与指导员彭香武同志带领下击退敌人无数次的攻击和偷袭，抗住敌人近万发炮弹的轰击，始终寸土不失。以伤亡官兵59名（其中牺牲21），毙伤敌260余人，缴获敌武器弹药一批，以及敌特工标志性装备的匕首、携行物囊与越南国旗等，以1:3还多的代价获得了较大的战绩。 而且值得称道的是他们多次是在同难缠的越军特工作战，终以优良战果屡屡粉碎敌特工神秘善战之面纱，表现出我师基层连队指战员们的英勇睿智和较高的战斗素养！ 战后，7连荣立集体一等功，军区授予“一等功臣连”锦旗。龚平记二等功、恢复连长职务。撤至西畴备战苗皇帝山期间，龚平直接提为营长。 （三）、战功赫赫 11军32师全体将士在防御作战中，既要适应山高、林密、沟深、酷热的自然环境，又要抗住敌人疯狂的炮火袭击和反扑；既要牢固坚守防御阵地，又要肩负着对我前沿阵地严重威胁的越军阵地进行拔点作战。将士们在战争恶劣条件下，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在生与死、苦与乐、得与失的考验中，以惊人的毅力艰苦奋战，精忠报国。从8月4日零时接替对越防御作战指挥权始，至12月9日撤离老山战场，全师将士坚守阵地72个，并以人在阵地在的胆略，顽强坚守阵地136天，17次粉碎越军营以下规模进攻和偷袭，抗住敌人37000余发炮弹的狂轰烂炸，阵地寸土未丢。数月激战，共毙敌1000余名，俘敌少尉排长1名，毁坏敌炮84门，汽车38辆，缴获大量枪支弹药和物资。全师壮烈牺牲官兵73人，光荣负伤348人，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较大的战果。昆明军区授予师侦察连“擒敌英雄连”，授予侦察班长李方正“侦察捕俘英雄”称号。 11军32师在老山对越防御作战4个多月，实战锻炼了部队，经受了考验。并加强了老山地区的防御体系，增强了防御的弹性，为与同时期进入战区的1军1师12月9日接替32师的防务，以及后续接防轮战部队持续坚守创造了较好条件。 总之，历史将永远记载着11军32师在老山地区对越防御作战这第一支轮战部队！将永远记载着11军32师拉开老山地区对越防御作战轮战序幕！也将永远记载着11军32师在老山地区对越防御作战这辉煌而永耀军史的一页！ （四）、宣传科长雷鸣等创作的《我爱你老山兰》
第32师宣传科雷鸣、邹荣禄、蔡朝东创作的歌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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