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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全济堂堂主 凌晨5点，“咚、叭……” 是父亲放了一个开门的“二踢脚”，大年头一天，“开门炮”就像是冲锋的号角，顿时冲淡了我浓浓的睡意，我一骨碌翻身坐起，转身掀起了枕头，去找寻不知啥时候父亲塞到枕头下面的“一角”钱。随之而来的愉悦，决然不能让人镇定，“咯、咯、咯……”地笑将起来，一付“见钱眼开”的得意模样儿。 枕头边上整齐地放着蓝色的“的确良”外套、“火车头”棉帽、黑色的“千层底”布鞋，这是母亲连夜赶制的，也是又一个可以触动我“兴奋阈值”的“激动点”！终于可以褪下哥哥姐姐的那几件补丁撂补丁的衣服了。 穿上崭新的“行头”，顿时觉得自己脚步轻盈了许多。 窗外，隆隆的炮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五颜六色的光就像“闪电”一样，一次次地划开了夜空，天空中绽放着“火的花朵”，就好像“天女散花”一般炫丽多彩。 院子中央用“炭疙瘩”垒成的“金字塔”式样儿的镂空的“旺火”吐着火苗的“信子”，早起的邻家小伙伴都聚拢了过来，追逐嬉戏…… 正房两侧的神龛燃起了“香烛”，是母亲在拜神，东边是“天帝”、西边是“土地”，两侧是“门神”，家里的木箱上还供奉着“门神”…… 空气中满是烟花的味道，薄薄的烟雾给刚刚露出“鱼肚白”的天空披上了一件蓝色的“纱衣”。烟气沼沼，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炕头方桌上，馋人的“新年早饭”正冒着热气，一年来的窝头、酸菜早让人厌烦了，这一天，终究是要放开肚皮吃个滚圆才肯罢休的。凉拌粉皮、家常豆腐、“百年不遇“”的“扣肉”、“小酥肉”……，看着这些菜品，嘴里噙着时刻都想溢出来的“哈喇子”，热切地期盼着父亲下达开饭的命令，好来一场“风卷残云”般地“狼吞虎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接下来，该去“祭祖”了。家族中谁家儿子新近娶媳妇了，供奉祖先的“家堂画”就挂在谁家的院子正中。 偌大的白布上画了一所“庭院”，庭台楼榭、朱门穿廊，应有尽有。白布正中是远祖的名讳，依次向下成方格状排列，长幼有序…… 供桌上，照例有诸多上祭的供品，花馍、瓜、果，一应俱全。 等到全族人都到齐后，祭祀开始了，长者站前排，按辈份分列式站好，燃香、焚烛、上表、敬酒、叩首……一气呵成。 然后，大家凑在一起拉拉家长、嗑嗑瓜子、听听老人说说老辈间的趣闻逸事……，一派其乐融融，升平和畅的“新气象”。 而我们孩子们却不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只想着往自己已是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添塞着瓜子、花生、糖果；只想着从院子里的花炮碎屑中扒拉出几个没被点燃的“小鞭”；更想着看看凑到谁跟前能得到“一毛”的压岁钱。 这一天，犯点错是不会挨骂的，“寒假作业”也可以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结伴窜门，东家儿进、西家儿出，吃到北家儿、喝到南家儿……，这天，谁家也会毫不吝啬的。 一上午下来，衣角满是油渍、脚面上覆着尘土，但心底里却只有无限的欢愉！ 中午，母亲炸好了油糕、炖了一锅子“烩菜”，白色的豆腐、褐色的薯条、圆圆的肉丸……好像鱼儿一样在的浓汤中翻滚。 勾芡、收汁！ 象征着“一团和气”的烩菜做好了，鼓着溜圆肚子，又灌了一小碗下肚，意犹未尽，一副“八辈子没吃过饭“的小样儿……。 下午，该“爬高”了，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新年头一天更需“更上一层楼”。 母亲也难得闲暇，放下了手中的“活儿”，随一班叽叽喳喳的婆姨们上山了，原则上是谁家住的高，就往谁家跑，这预示着“芝麻开花节节高嘛”！我们小孩子自然也在不远处尾随着，心中当然还是惦记着这家或者那家盘子里的那些瓜果…… 新年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夜色又一次不期而遇，天空中又一次亮起了“火树银花”，我的“年”终于谢幕了。 时光荏苒，年复一年，渐渐地，心中的“年”没有了当初的味道。 那份“简单的年”、那份“自由的年”、那份“奔放的年”，只能留在我的记忆中回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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