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昭通方言诗歌十四首：吃了饭冒克爬凤凰山（昭通人转起）

作者简介

 桑田，本名周焕，80后女作家、著名网络作家，诗人、策展人，喜欢音乐、绘画、旅行，曾任职大专法学教师、网站编辑、文化公司策划专员、摄影师，现就职于媒体。

作者按语：昭通许多方言在字典里根本找不到，不止是拼写，还有音调，只有存留在昭通的语境里才能明白，许多只能在老人的歌声和农村火塘边上的闲谈里寻觅，对于方言写作，尝试对语言进行破坏和重构，我想诗歌也是一种载体。

一、昭通十八砍

鸡尔天早生家

天还麻虎马虎哩奈哈

有个婆娘，她家哩辣子

挂在郎烟脚，捉贼偷了

挨紫个婆娘日气桑掉了

就坐在家门槛上开始操人

一边操，一边拿菜刀砍门

她操人达唱歌样得哩：

砍你哩血脑壳～哎哟妈呀

砍你哩血脖子～哎哟爹呀

砍你哩血桩桩～我哩辣子哟

…………

砍你哩血嚼杆～哎哟贼日哩呀

砍到字踏点，恰好十八砍

真歌哩就像拿的一长把菜刀

古资资哩把一个还在活的哩人

砍住了十九块，终于砍完了

紫回子，口水也拌干了

她走回屋头，拿起搪瓷缸缸

克水桶头咬点水吃，喘口小气

就达，砍完的，辣子就回来了

二、刮白风要穿跑裤

其实昭通字歌天

说冷，也冷不其哪点

只是抵仿刮的点小白风

裤裆偷，寒猫就竖起来

紫哈还舍不得钱买跑裤

嗯家就要操你是利毛猪

还说：吃不开们，走背该

上副了，不信你技佳瞧嘛

摸一把大胯，都扎得很

所以，刮白风奈哈子

你还是，要穿个跑裤

一条跑裤值不得几个钱

高低买条把可以穿好几年

三、鸡蛋，技佳下哩

辣耶二十七，我爹过生

我骑三轮克北闸乡该子赶肠

想的们，买叠鸡蛋回家来

给我爹祝生，晚僧家煮挂面吃

要过年了，乡该子过实挤哩很

差飞飞捉个贼，挨我哩包包摸德

还好我挨钱，装的我哩袜子偷

黑死了，包包在哩，钱也在哩

后偷，鸡蛋我也挨它买回家来了

就是卖鸡蛋奈歌婆娘说哩有稀话

让我实在是整不弄冲啥子意思

她喊我放心买，她说鸡蛋是技佳下哩

四、捉人家抬飞簸箕哩男人

辕门口有个寡男人，四十老几才结婚

婆娘似撒义人，长哩们还算撑tou

嗯假说，寡男人有寡男人哩怂万喔

婆娘嫌他一天停桑，样事不住，求钱没得

后偷，隔壁打家技，来了个还不捣眼哩木工

三整两不整，就挨字歌婆娘，就豁的跑的了

寡男人又寡了，他胆子小，也不敢整把白刀克

挨奈歌男人杀的，只是一天到黑小声小声哩操：

哎哟，你是哪叠来哩花包谷，敢抬我哩飞簸箕

五、有人说，张瞎子在崩钢千

张瞎子元仙不瞎，写得住了啥子葬德似

有天早僧家，一手就啥子都看不捉了

他问他婆娘说，给似天一手就黑的了

他婆娘说我认不得，我还在看得捉哩嘛

张瞎子黑了差飞飞挨虽窝的裤裆偷

想的自己怕是出了啥子大问题

后偷子，盘的大医万克也没瞧好的

张瞎子就嫩歌就瞎的了，好在们

他懂点算命技术，在变瞎子之前

已经学哩差不多了，多个讨生活哩本事

后偷子，就给人家摸骨偷看手相活婚姻

整的几文粑粑钱，顺路也挨人家改洁问题

好多人就喜欢来找他，张瞎子还是善良哩

义捉农村来哩没得钱哩，他也不要人家哩

义捉来要饭哩叫花子，他也会给一小点

义捉长哩好看哩小婆娘，他也说他看不贱

他说千好万好，还是婆娘好，咋个的好

就是隔壁奈个，望的起张瞎子修路大房子

心偷一天石耿耿哩，到处抬的挨人说：

老早以前，你们冒挨皇帝比有钱！

字灰子变天，你们冒挨钞票比人缘！

二天来了们，你们冒挨张瞎子比崩钢千！

六、吃了饭冒克爬凤凰山

起仙奈灰，昭通人吃了饭爱游河梗

游河梗也淡话，只是怕遇捉烟鬼

字项，昭通人吃了饭爱爬凤凰山

早生家好稀人都在爬，也倒不怕

晚生家就要悠悠哩了，怕有土匪

我倒是天一黑就回家，一处都不敢克

听的说有两个在凤凰山半山哩车偷相嘴

相个嘴也就算了，还脱哩精屌屌哩

捉人家拿捉，说字两个人太费得了

七、有个爹教育他娃娃

有个娃娃委他爹克赶乡该子，想吃土瓜

他爹没得钱，他就捉他爹理麻了一抬

他爹也伤心，想的起字歌屋偷穷哩该歪

肥料买求不起，地偷哩庄稼判不出来

就委他儿子说：娃娃呀，你要懂事

好好哩读书有工作，二灰讨个城偷婆娘

天天吃肉，你爹我也天天委你送菜来

八、一个昭通古惑仔的一生

耐灰子，他名气过实大得很

丁公梳的谢霆锋奈歌头发

手里玩着个铁巴做哩甩刀

屁股后头站着几个兄弟

腿上还坐着个装结巴哩太妹

他在东门砍过西该哩人

又在凤凰山上过兄弟哩坟

他有火药枪，还有小钢炮

他不怕天天进十五活

只怕兄弟睡了他爱的女人

其实一开始他也土哩很

因为他老家在土城

要理改，他土点也正常

刚来，是黑色带闪的衣服

上面，不是印着小燕子

就是写着：老鼠爱大米

个个都说他过实二气

后来有人提醒他：

出来混，要先看《古惑仔》

当古惑仔，首先是要帅。

后来真歌哩，还过实洋气了

传说有个姑娘，还在手上刻字

是他的名字，旁边有个“爱”字

要当古惑仔，就要当老大

别哩连婆娘，都是打瓜来哩

自己一倒霉，字个小烂尸

也认不得就骚的那点克了

杂个烟，也要等着人家杂完

才拿得捉个小滴滴哩烟屁股

后偷，杀了人，坐了牢

终于积累了老大哩资本

只是人爬到巅峰有点闷造

当老大要准备随时遭人杀

一只脚在棺材里，一只脚在监狱

但是人生，也不是想啥子来啥子

法制社会哩锅儿是铁倒哩

国家管哩严了，前途也粗掉了

原先还有点青红豆煮瓜儿吃

字灰子，整了连令冰都没得吃哩

手底下这些小兄弟，喊冒惹祸

丁公在说，洪还不听，天天遭抓

后偷，他想正一转二哩做点生意

就舍嘴实脸哩在小北门开了个馆子

才认得，连昭通城管也是铁倒哩

有时候他也坐的馆子偷一个人杂烟

看的自己哩婆娘在忙，娃娃到处跑

也看的学校门口勾姑娘哩小渣渣

染的录鹰杠瞎哩头发，穿韩版衣伤

保安来了，黑了比兔子家爷爷还跑哩快

他闭的眼睛心偷哼一声：拉兹跳社会乃哈

真歌哩是有规矩，江湖义气，兄弟情深

儿老，字灰子，就成你小劈娃娃哩天下

九、二耶八赶大龙洞

二耶八要赶大龙洞，我们哟的一帮帮人骑单车克

有个壮实哩老同学，一口气就起拢北闸哩转盘

我体气不好，委的另外几个姑娘慢悠悠哩崴的来

有人说我们是吃老红豆皮皮窝稀屎——渣渣精精

我倒是觉得，悠悠哩，望的车走，还可以摆龙门阵

先拢哩男哩等哩滋，结果等我们全部到大龙洞奈哈

发现来哩人太多了，物嚷物嚷挤哩达啥子样得哩

难怪人家说：二耶八，骚风发，人人按的龙洞爬

后偷起，我们骑车围的北闸塘子，慢慢哩转了一千

他们跑的北闸乡该子上，吃了赵家哩炸洋芋和凉粉

我吃不得，我又饿着肚子，委的他们一路骑回昭通城

脚趴手软哩在三观庙那里，一个人吃了碗羊肉米线

十、克鲁甸扯樱桃

有一天，我老者说

他要带我克鲁甸扯樱桃

么，我就说：走，要求得！

结果，毛驼车骑拢半路

就有好多婆娘蹲在路边

喊的喊的哩，在卖樱桃

拐火了，过一头儿

我老者想买点就回克了

我坚持要克鲁甸扯了吃

他说他要一窝脚

挨我抖了飞的大山包克

我说：你个绝儿子

我一天煮饭给你倒脖子

你连扯樱桃都嫌麻烦

简直没得普气

后来他同意接的骑毛驼

反正回家也闷灶

还是克扯樱桃算了

十一、镇雄人说：来，杂根屁烟

有个老者

坐在辕门口

一边吃叶子烟

一边昂的脑壳望天

有个镇雄人来问路

问完了，发杆烟给他

说：来，杂根屁烟

老者精头绿耳黑捉了

咋个也想不通

杂烟就杂烟

为什么还要，杂根屁烟

十二、昭通人追姑娘

昭通人追姑娘

不是在屁股后头

不要命哩撒

是站在姑娘面前，说：

我追你，你给答应？

打比姑娘不答应

就赶紧换一个追

答应了，就游河梗

挨人家宣布

我两个，好的哩

然后好几年

摆几桌酒席

闹个务俗哩洞房

就算结婚了

只有姑娘她爹

一个人难果过哩

杂的烟，越想越日气

种了半辈子哩包包白

就楞个，被猪拱了

十三、假如生活嚯捉你

假如生活嚯了你

你一扑爬惯死求了

冒淌猫儿虽

冒鬼叫呐喊

爬起来坐的草墩上

操一句你二大爹

还好拉紫没死

然后赶紧接的跑

把贼杀哩生活

砍脑壳哩日子

死眯洋眼的岁月

挨今过得，皮翻翻哩

十四、婆娘稀哩生活

只要不下雨，天天都会有稀婆娘

抱个板凳坐在楼底虾摆龙门阵

我小奈灰，我奶奶就丁公挨我说：

人创门子是非多，狗创门子棍棒多

所以我纸个人，从小也不爱克哪家玩

但是听婆娘稀摆龙门阵是有主题哩

比如：男人爱姨子，女人想姐夫

再比如：钱是粪土，她娃娃是化粪池

还有稀更黑人拉呱哩，说出来太惩了

有个过实日辣哩人，一天到晚日妈捣娘

口水喷哩到处是不说，还讲哩吐白抛抛

婆娘稀打伙望的她哩时候，天都测蓝了

婆娘稀哩民间故事，比作家写哩书还好看

纸个世盖，咋个看，咋个都是一片淫乱

还有她们摆的龙门阵打出来哩毛线衣

像是紧箍咒，最后带着好多故事套在人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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