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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挖排干的那点事》王云光

 作家文坛 2021-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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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挖排干,恐怕只有巴盟人明白。巴盟改名了,只改了一个字,现在叫巴彦淖尔市。
     八百里河套平原,一马平川,一望无际。是全国十三个商品粮生产基地之一。自古就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之说。挖一条大渠,把黄河里的水引出来,就可以开荒种地。早在清末民初,河北人王同春来到河套,挖渠开垦。解放前在上海出版的学生课本里,就有一篇王同春开发河套的课文,前几年又把王同春开发河套的故事,排成电视剧《王土地》。王同春有个外号叫瞎进财,河套地区有一句话很流行,“咋的三,咋的事,瞎进财打死瞎成世”。说王同春人们不知道,要说瞎进财妇儒皆知。抗日战争爆发后,绥远省政府从归化迁到陕埧,归化就是现在的呼和浩特市。付作义将军时任绥远省主席,他来到陕埧,开挖了十八道大渠,基本形成了河套地区灌溉网络。一九四九年,付作义将军在北平宣布和平起义,北平解放,付先生向毛主席提出,回河套地区继续搞水利。毛主席考虑到付先生对水利工作的情有独钟,推荐他当了国家首任水利部长。解放后,河套地区继续搞农田基本建没,大兴水利工程。特别是一九五八年大跃进,河套地区也尝试种水稻。用水比较多。可能是由于上百年的大量用黄河水浇地,到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河套地区的土地有了盐碱,严重影响粮食产量,政府认识到了“只灌不排,越灌越坏”的后果。为了解决土地盐碱化问题,上个世七十年代,巴盟掀起了挖排干的高潮。其目的是为了解决土地的盐碱化,挖排干是百年大计,不可不颂也。
     一九七四年七月,我高中毕业回乡务农,给队里放马放放牛,干一些简单的农活或体力营生,复杂的农活我不会干,比如提耧种地等等。只有老农才会。农活是有技术含量的,不是说谁都会干。有一句俗话说,“三天学会做生意人,一辈子学不会做庄户人”。可见种地也是有讲究的,做农民一个字,难。至于辛苦更不用说,只有农民才知道。
     一九七五年国庆节后,大队安排下来挖排干的任务。生产队要抽调一些人,出去挖排干。农村把这种营生叫出外工,意思是外出施工劳动。队长安排我们几个年轻人去新发五队挖排干。
     这是我第一次出外工,也是我第一次挖排干,挖排干和平常的挖渠有很大的不同。这次挖的排干,是河套地区最大的排干,叫总排干。
     我们住在新发五队的一户社员家,每天挖排干不止,营生很累,大队有带工的,和现在的工头差不多,布置任务,抓工程进度。公社在工地有现场指挥部,测量坡度,搞宣传工作。工地上插着红旗,安着高音喇叭,不停地播放各大队的进度和好人好事,各队的民工写决心书,写诗歌,送到广播站播发,我也经常给广播站送稿,现在还记得两句,“大锤挥挥,铁锹飞飞”,工地好不热闹。到了冬季。施工难度加大,天气特别寒冷,手都升不出来。我们在排干的下面,比上面冷多了,冷风顺着排干深沟刮过来,像刀子一样割脸,冷得很。但我们一样热火朝天的干活,真有点“抗严寒,化冰雪,我胸有朝阳”的那么一股劲。
    但土的冻层一米多厚,用大锤,铁楔子一点一点的挖,特别费劲,效率极低,于是就用炸药爆破。每天一大早是爆破时间。我们队里的爆破工作由我负责。头一天就把放炸药的小洞挖好,第二天把炸药投进去,安上雷管,把二尺多长的导火索点着,扭头快跑,刚跑出几十米,土层爆炸,粹小的冻土块像雨点般落到身后,这个营生非常危险,一旦跑得慢了,就有被砸伤甚至砸死的可能。每天早上放炮,提心吊胆,久而久之,吓出一个毛病,经常晚上做恶梦,看见爆炸的土块落到身上,被梦惊醒。这种梦,伴随了我大约有二十多年,经常做,可见吓的不轻,这几年才慢慢的不再做这个梦了。早上爆破完冻土层后,回去吃饭。然后出来清理炸出的大土块,土块挺大,两个人抬起来,放到一个人的后背,一步一步的背在岸上。付多大的劲可想而知。就这样我挖排干生涯一发而可收。挖完大排干后,又转战二排干,三排干,还有许多己经忘了名字的排干。先后在四支公社,红星公社,查干公社挖排干。后来我当了大队干部,大队的干部脱产,就不用亲自干活了,出外工挖排干,我就是大队带工的。整天背着一根米绳,给各队分配任务,丈量土方,也算一个小“领导”了。
    有一次,在红星公社挖排干,我们住在红星大队的党支书家,离工地很近。在施工中,有个民工不听话,影响工程进度,我向公社指挥部做了汇报,指挥部有办法。办学习班,把不听话的民工集中起来,由民兵看管干活,民兵手持半自动步枪,如临大敌,晚上不准回去,限制他们的自由。有一天这个民工找到我,还有他的父亲。没等说话就痛哭起来。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母亲病了,想请两天假回去看看母亲。我一听是这么回事,一种同情心油然生起,给他准了假。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个极左的时代,实在荒唐。冬季挖排干,炸药是个问题。自己动手,制作土炸药。我是大队的民兵连长,负责制作炸药的工作,制作炸药很简单,用大铁锅炒硝铵,拌上据沫和柴油,按一定比例,土炸药就制成。雷管由公社发放。那时人很老实,炸药雷管有的是,没有人私自存放,也没有发生相关的案件,就是在工地上每天放炮炸冻土,也没有发生安全事故。
    在挖排干的几年,我曾被评为公社,旗,盟三级的先进个人,受到表扬。每人一个背心,一把锹头,以资鼓励。
    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我参加了首次冬季招生,我考到了包头一所学校。一九七八年三月,离开蛮会,到包头上学,结束了挖排干的工作与生活。
    几十年过去了,当年挖排干的一情一景历历在目。排干作用发挥的如何,不得而知,倘若再有机会回老家杭锦后旗,一定要去看看我曾经挖过的排干,那里有我的汗水,那里有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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