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tract:In 2005,the Ningxia Provincial Institute of Cultural Relics and Archaeology excavated four Northern-Wei-Dynasty tombs at Nanyuan,Guyuan. The burials,constructed by bricks,are all of a single chamber and with a passage. Accompanying goods unearthed include pottery kettle,patter jar,inscribed bricks,agate beads,crystal artifacts and so on,which contribute to the knowledge of funerary customs of the Northern Wei Dynasty. Bricks with the Xiping inscriptions provide new chronological criteria for the NorthernWei-Dynasty burials in Ningxia. Four Persian silver coins have come to light,which reflect the prosperity of interactions and exchanges along the Silk Routes. Keywords:Guyuan in Ningxia,Northern Wei Dynasty,Persian coin,Silk Route 摘要:2005年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在固原南塬清理了四座北魏墓,均为“凸”字形斜坡墓道单室砖墓,出土遗物包括细颈陶壶、陶罐、刻铭砖、玛瑙珠、水晶等,是北魏时期丧葬习俗的重要参考资料。墓中出土的“熙平元年”、“熙平二年”砖志为宁夏北魏墓葬的断代提供了新的标准。墓中出土的四枚波斯银币,从侧面反映了当时 “丝绸之路”交流的盛况。 关键词:宁夏固原;北魏;砖志;波斯银币;丝绸之路;熙平年间 南郊北魏墓位于固原市原州区羊坊村二组,2005年当地村民在该处机械取土过程中发现了一批墓葬。墓葬上部均遭破坏,并毁及墓室,接报后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随即展开了抢救性发掘。这一带曾发掘过数十座从北周至隋唐时期的墓葬,本次发现的四座墓葬,位于南塬之北部,南距唐代梁元珍墓约300米,东南距史氏家族墓中的史索岩墓约800米,现将发掘情况简报如下。(图一) 四座墓葬形制一致,排列有序,方向接近,均为西南—东北走向,东侧为文广路。(图二) 一 M1 (一)墓葬形制 该墓为坐西朝东的单室砖墓,由墓道、甬道、墓室等组成,方向58°。(图三) 墓道 位于墓室东侧,由于压于公路下方无法发掘,从近甬道处观察,应为斜坡状底。 甬道 平面呈长方形,长 2.8 米,宽 1.16 米,高 1.54 米,地面铺砖一层,前后部顺向平砌,中间部分一丁一顺,两侧壁系横砖错缝平砌而成,拱形券顶,起券高度 1.16 米。甬道内填淤土,土质坚硬,无包含物。甬道东端设置封门,以条砖错缝平砌,共22层,封门高1.54米,宽1.2米,厚0.21米。 墓室 位于甬道西侧,以条砖砌筑于长 4.7 米、宽 4.5 米的长方形土圹内,墓室呈弧边正方形,南北长4.0米,东西宽3.9米,肢长0.6米。残高 1.5~1.78 米,四壁以条砖横向错缝平砌 26层,之上为丁砖错缝竖砌叠涩内收,墓顶坍塌无存,根据形状判断应为四角攒尖顶。墓室四壁砌于地砖之上,地砖为错缝横向铺就,与甬道相通。墓室内填满淤土及扰土,土中含大量砖块。 墓葬因盗扰、进水等因素,葬具腐朽无存,但从墓室填土中发现大量红黑色漆皮残片以及中部出土的鎏金铜铺首、鎏金铜棺环可知,墓室中原有漆绘葬具。墓室北壁下发现人头骨2具,另有少许骨骼散落于墓室之中,推测应为夫妻合葬墓,葬式不明。墓室西南发现完整马骨 1 具,头北蹄西放置,马身长 1.6 米,高 0.8 米,前肢长 0.5 米,后肢长0.6米。 (二)随葬器物 出土各类器物共13件,均位于墓室底部淤土内,凌乱分布于墓室中。 陶壶 3 件,泥质灰陶,轮制而成。标本M1 ∶ 9,浅盘口,平沿,圆唇,细颈,圆肩鼓腹,下腹斜收,平底,颈部下方饰一周凸棱纹,颈至下腹处饰竖条形暗纹。口径 8.5 厘米,腹径 11.5 厘米,底径 6.7 厘米,通高 15.7 厘米。(图四:1,图七)标本M1 ∶ 10,浅盘口,平沿,方唇,束颈,圆肩鼓腹,下腹斜直,平底。颈部饰以竖条形暗纹,颈肩结合处饰一周凸棱纹,肩部饰网格状暗纹,肩腹结合处饰二周凹弦纹。口径 9 厘米,腹径 13.5 厘米,底径 6.8 厘米,通高 21 厘米。(图四:2,图八)标本 M1 ∶ 13,喇叭口,宽平沿,圆唇,细束颈,颈部一道凸棱,圆肩,鼓腹下收,平底,肩腹结合处饰四周凹弦纹。口径 15.2 厘米,腹径 25 厘米,底径 12 厘米,通高39厘米。(图四:4) 陶盏 1 件(M1 ∶ 11)。敞口,圆唇,浅腹,腹壁弧收,小平底,器底有轮旋痕,外壁有叶脉状印痕,口沿残存黑色火烧痕迹。口径11厘米,底径3.2厘米,通高3.8厘米。(图四:3,图一○) 动物俑 1件(M1 ∶ 12)。泥质灰陶,烧制火候较低,头尾残缺,仅存身部,背两侧有翼舒张,腹部浑圆,形似一鸡。残长12厘米,残宽10 厘米,残高6.5厘米。(图四:5,图九) 波斯银币 2 枚,墓室西南侧出土。标本 M1 ∶ 1,直径2.8厘米,重3.2克,圆形。双面打押,一侧边缘略有缺损,边缘轮廓不甚规整,正反面主题图案呈90°左右的错位。正面边缘饰一周联珠纹,中为萨珊王侧面肖像,王冠前部有一新月,冠顶上有一双翼状物翘起,其上饰一弯月托一圆球,冠顶似有两条细飘带,耳旁垂球状发髻。从冠前至肩有帕勒维文铭文,但模糊不清。背面亦饰一周联珠纹边框,中央为拜火教祭坛。祭坛下部为两级台座,台上为一圆柱,柱系缎带。祭坛上燃有火焰,火焰由小圆点组成三角状,火焰右侧有一新月,左侧为一五角星。祭坛两面相对站着两名祭司,作拱手状,右侧祭司背后有帕勒维文铭文应是铸币地点的缩写,铭文为“”。(封三∶ 1)标本 M1 ∶ 2,直径 2.7 厘米,重3.7克。圆形,双面打押,边缘轮廓不甚规整,银币正反两面的主题图案呈90°左右的错位。正面边缘饰一周联珠纹,中为萨珊王侧面肖像,前部有一新月,冠顶上有一双翼状物翘起,上有一新月,新月托一圆球。颔下一行小圆点表示胡须,脑后一球状发髻,颈部有一联珠项链,左右肩上各一条向上扬起的飘带。肖像前部自下而上有半周帕勒维文铭文“|”。背面亦有一周联珠纹边框,中央为拜火教祭坛。祭坛下部为两级台座,台上为一圆柱,柱系缎带,缎带两端下垂。祭坛上燃有火焰,火焰由小圆点组成三考古发现角状,火焰右侧有一新月,左侧为一五角星。祭坛两面相对站着两名祭司,作拱手状,右侧祭司背后有铸造地点的铭文“”左侧祭司背后铭文为“。(图五) 水晶珠 1枚(M1 ∶ 3),出土于墓室西北部人头骨旁。近椭圆形,呈淡紫色,一端有穿孔,直径2厘米。 鎏金铜棺环 3件。器表鎏金,由棺环和扒钉两部分组成,扒钉一端套住棺环。标本M1 ∶ 4 与M1 ∶ 5棺环出土于墓室中部淤土内,棺环外径长8.8厘米,内径长6.8厘米,厚1.5厘米。(图六:2)标本M1 ∶ 7出土于墓室中部偏东,环体扁平,棺环外径10厘米,内径7.5厘米,厚0.3厘米。(图六:3) 鎏金透雕铜铺首 2 件(标本 M1 ∶ 6、M1∶ 8),与棺环同时出土于墓室中部淤土内。鎏金铜质,铸造而成,整体近方形,规格形制一致。高浮雕状,主体图案为一镂孔兽面,兽面阔口露齿,獠牙外翻,双目圆睁,双尖角上翘,触须状兽角上蹲坐一人。其人头偏向右侧,双臂伸展,上身袒露,下着三角形短裙,双臂撑开兽角状的兽须,双脚踩踏在三角形兽鼻之上。兽面四角各有一小孔以贯铁钉,部分孔中尚存钉痕。高9.5厘米,宽9.4厘米。(图六:4、5,封二 ∶1) 二 M2 (一)墓葬形制 该墓为坐西朝东的斜坡墓道砖室墓,方向55°,由墓道、甬道及墓室组成。(图一一)墓道 斜坡状底,口底同大,壁面平整光滑,长 7 米,宽 1.29 米,斜坡长 7.46 米,坡度 20°,墓道南端距地表2.5米,内填五花土。 甬道 平面呈长方形,甬道地砖一纵一横平铺而成,北接墓室地砖,两侧壁建于地砖上,系错缝横砌,现残存 12 层。甬道顶部被一直径达 1.2米的盗洞打破。甬道长1.87米,宽0.93米,残高 0.9 米,填淤土及五花土,土内夹杂大量砖块,条砖长35厘米,宽19厘米,厚6厘米。甬道中部出土山羊骨骼一具,羊头吻部向西,面朝上放置,其余骨骼散置于羊头西侧。甬道东端设封门,为条砖横向错缝平砌而成,封门墙宽 0.93 米,残高0.27米。 墓室 位于甬道西端,用条砖砌筑于方形竖穴土圹内,土圹长3.7米,宽3.5米。墓室平面近弧边正方形,南北长3.2米,东西宽3.1米,墓底横向错缝平铺地砖一层,四壁下部均以条砖横向错缝平铺17层,砌至1.2米处,丁砖竖砌一层起券,然后向上以条砖竖向错缝砌筑,逐层叠涩内收,聚成四角攒尖顶。墓室东南角地砖缺失,应为盗墓者所为。墓室填满淤土和扰土,夹杂大量砖残块。该墓早年被盗扰,腐朽严重,棺椁无存。在墓室东南处仅发现一头骨。 (二)随葬器物 均出土于墓室填土内,共2件。 玛瑙珠饰 1件(M2 ∶ 1),出土于墓室西南角淤土内。红褐色,近橄榄形,沿长轴方向钻有一孔,长4.8厘米。(图一二:1) 五铢钱 1 枚(M2 ∶ 2),出土于墓室扰土内。铸造规整,背面肉郭俱好,正面穿上一横笔,“五”字交股斜直;“铢”字“金”字头呈长三角形,“朱”字上下方折。钱径2.5厘米,穿边长1厘米,边郭厚0.15厘米,重3.9克。(图一二:2) 三 M3 (一)墓葬形制 该墓为坐西朝东的斜坡墓道砖室墓,方向60°,由墓道、甬道、墓室等组成。(图一三) 墓道 平面呈长方形,口大底小,斜坡状底,斜坡长10.4米,宽1.2~1.3米,坡度17°。西端距地表3.0米,墓道内填五花土,墓道西端填土中出土砖志一合。 甬道 拱形顶。甬道过洞平面近梯形,长 2.85 米,宽 1.35~1.6 米,高 1.8 米,砖筑部分长1.75米,宽1.15米,高1.9米,左右墙体以横砖错缝平砌,砌至1.75米处,向上起拱形券顶。甬道内填满淤土,土质坚硬,在近底部发现一漆木杖。 封门位于砖券甬道口外侧,以条砖一顺一丁错缝平砌而成,高1.85米,宽1.6米,厚0.4米。 墓室 用条砖砌筑于方形竖穴土圹内,土圹长4.36米,宽3.93米。墓室平面近正方形,东西长3.8米,南北宽3.5米,残高2.2~2.7米,四壁以条砖横向错缝平砌26层,砌至1.75米处起券,向上竖向错缝砌筑,逐层叠涩内收,顶已塌毁,据推断应为四角攒尖顶。铺地砖中间部分以横砖平砌,南北侧以顺砖纵砌。墓室内填满淤土和扰土,填土内夹杂大量砖残块。 墓室西壁铺地砖之上置一砖砌棺床,棺床南北长 2.6 米,宽 1.16 米,高 0.3 米。发现人骨两具,一具位于墓室西北,头骨破碎,肢骨散乱堆叠在头骨东侧。另一具位于墓室中东部,仅见头骨,葬式均不明。 砖志 2方(M3 ∶ 1),出土于墓道西端填土中,距墓道底部2.7米,出土时扣合在一起。志盖长35厘米,宽19厘米,厚6.5厘米,正侧面刻有文字,划痕纤细,志文三行:“□□平二年岁/次丁酉 1 2 图一二 M2出土器物和钱币拓片三月九日戴/□福母塚。”砖志长34厘米,宽19厘米,厚6厘米,正面刻画志文3行,凡28字,其文曰:“维大代熙平元年/岁次丙申二月廿四日凉/州槃和郡民戴/雙受之墓。”(图一四:1,2) 1. 玛瑙珠(M2∶1) 2. 五铢钱拓片(M2∶2)三月九日戴/□福母塚。”砖志长34厘米,宽19厘米,厚6厘米,正面刻画志文3行,凡28字,其文曰:“维大代熙平元年/岁次丙申二月廿四日凉/州槃和郡民戴/雙受之墓。”(图一四:1,2) (二)随葬器物 出土遗物共8件。有砖志、陶壶、陶罐、银币、银簪、骨管、漆木杖等。 陶壶 1件(M3 ∶ 2),出土于墓室东南部。泥质灰陶,轮制而成,喇叭口,平沿,圆厚唇,长束颈,圆肩鼓腹。下腹部斜收小平底,颈部饰有纵向暗条纹,肩颈结合部饰一周凹弦纹,上腹部有四道凹弦纹,口部断茬边缘上有两圆孔,应是修补时所钻。口径12.5厘米,腹径20厘米,底径9.7厘米,通高31.5厘米。(图一五:1,图一 14 米,腹径18厘米,底径10厘米,通高24.5 厘米。(图一五:2,图一六:1) 陶罐 1 件 (M3 ∶ 3),出土于墓室东南部。泥质灰陶,轮制而成,侈口,平沿,方厚唇,粗束颈,溜肩,平底。肩至下腹处饰纵向暗条纹,颈根部饰一道凹弦纹,肩腹结合处饰二周凹弦纹。口径14厘米,腹径18厘米,底径10厘米,通高24.5厘米。(图一五:2,图一六:2) 波斯银币 2枚,均出土于墓室与甬道结合处,钱文及图案相近。标本 M3 ∶ 5,直径2.7厘米,重3.6克。边缘轮廓不甚规整,正反两面的主题图案呈90°左右的错位。正面有一周联珠圈边框,中为萨珊王侧面肖像,前部有一新月,冠顶上有一双翼状物翘起,上有一新月,新月托一圆球。颔下一行小圆点表示胡须,耳下垂珠,脑后一球状发髻,颈部有一联珠项链,左右肩上各一条向上扬起的飘带。肖像前部自下而上有半周铭文,已模糊不清。背面亦有一周联珠纹边框,中央为拜火教祭坛。祭坛两面相对站着两名祭司,作拱手状,右侧祭司背后有铸造地点的铭文“”,左侧祭司背后铭文模糊不清。(封三∶ 2)标本 M3 ∶ 6,直径 2.6 厘米,重4克。边缘略残,轮廓不甚规整,正反两面的主题图案呈90°左右的错位。正面有一周联珠圈边框,中为萨珊王侧面肖像,前部有一新月,冠顶上有一双翼状物翘起,再上有一新月,新月托一圆球。左右肩上各一条向上扬起的飘带。背面亦有一周联珠纹边框,中央为拜火教祭坛。祭坛两面相对站着两名祭司,作拱手状。左侧祭司身后铭文为“PIRUCI”。右侧祭司背后有一行帕勒维文铭文“”左侧祭司背后铭文模糊不清。(封三 ∶ 2) 标本 M3 ∶ 6,直径 2.6 厘米,重4克。边缘略残,轮廓不甚规整,正反两面的主题图案呈 90°左右的错位。正面有一周联珠圈边框,中为萨珊王侧面肖像,前部有一新月,冠顶上有一双翼状物翘起,再上有一新月,新月托一圆球。左右肩上各一条向上扬起的飘带。背面亦有一周联珠纹边框,中央为拜火教祭坛。祭坛两面相对站着两名祭司,作拱手状。左侧祭司身后铭文为“PIRUCI”。右侧祭司背后有一行帕勒维文铭文“”。(封三 ∶ 3) 银钗 1件(M3 ∶ 4),出土于墓室东南角。“U”形双股,钗首浑圆,钗脚略尖,长 7.8 厘米,直径0.35厘米。(图一五:4) 骨管 1 件(M3 ∶ 7)。两端平齐,一端略粗,另一端较细,中孔,管身不同部位钻有三孔,上有顺长轴方向的裂痕。长4厘米,直径2.5 厘米,孔径0.2~0.3厘米。(图一五:3) 漆木杖 1 件(M3 ∶ 8),出土于甬道近底部,南北向放置,尖端朝南。仅存木痕,外髹黑漆,一端较尖,另一端形制不明。残长 1.4 米,直径0.03米。 四 M4 (一)墓葬形制 该墓为坐西朝东的单室砖墓,由墓道、甬道、墓室等部分组成,方向73°。(图一七) 墓道 平面长方形,口底同大,斜坡状底。墓道东部已被破坏,水平方向残长3.5米,宽1.08 米,斜坡长 3.56 米,坡度 18°,西端距地表 1.1 米,墓道内填五花土。 甬道 上部因早年盗掘坍塌,形制不明,长 1.42米,宽0.9米,残高0.9~1.04米。南北壁以条砖错缝平砌而成,甬道淤土中夹杂砖块。东端设封门,下宽上窄,残高 1.04 米,宽 0.19~0.4 米,一顺一丁错缝砌筑而成。 墓室 构筑方法为先挖一方形长2.95米、宽 2.92 米的土圹,然后砌筑墓室。墓室平面近方形,东西长 2.5 米,南北宽 2.46 米,四壁以条砖横向错缝平砌,墓顶已毁,四壁残高 0.65~1.05 米,壁厚 0.19 米。墓室因盗扰严重,加之进水,仅在墓室底部发现少量红色漆皮及朽木痕,由此推断当有漆棺(椁)。在墓室中仅发现零星人骨残块,葬式不详。 (二)随葬器物 出土遗物3件,有陶罐、铁鍑、铜铛等。 陶罐 1 件(M4 ∶ 1),出土于墓室中部偏北。泥质灰陶,轮制而成。侈口,平沿,方厚唇,束颈,溜肩,鼓腹,平底。颈部、肩腹结合处各饰两周细弦纹,腹部饰以纵向暗条纹,轮制。口径 17.4 厘米,腹径 23 厘米,底径 10.1 厘中原文物 米,通高31.3厘米。(图一八:1) 铁鍑(釜) 1 件(M4 ∶ 2),出土于甬道内。铸造而成,敛口,宽沿内斜,方唇,圆肩,下腹斜收,平底,肩部饰三周凸棱,肩腹部结合处饰腰檐一道。胎壁厚 0.35 厘米,口径 25.5 厘米,腹径 32.5 厘米,底径 15 厘米,通高 21.6 厘米。(图一八:2) 铜铛 1 件(M4 ∶ 3),与铁鍑共同出土于甬道内。铛腹呈深腹钵形,沿外折敞口,沿内壁呈凹面双重沿,边沿斜刹为尖唇,口沿一侧有一凹槽短流,腹壁折沿处焊接一长条形曲折长柄,柄末端呈桃形,身柄相接处为防止断裂加固呈鸟首形鋬手。腹底等距离三蹄形高足外撇,器斜深腹,束腰,圜底,外底有烟炱痕,应系实用器。通长 31.7 厘米,高 11 厘米,口径 11 厘米,柄长 22 厘米,足高 6.7 厘米。(图一八:3,图一九) 五 结语 固原南郊这四座墓葬均为斜坡墓道单室砖墓,无天井、过洞,墓室为平面近方形四角攒尖顶,与固原北魏漆棺画墓[1]、吴忠明珠公园北魏墓[2]形制接近,墓中出土的陶器均系泥质灰陶,主要器型为细颈盘口壶、平沿罐,饰有纵向暗纹、网格纹、细弦纹,在北魏平城时期墓葬中较为常见,因此这批墓葬当属于北魏时期。 M1出土的鎏金铜铺首,为漆棺上的附属构件,一般认为这种铺首源于大夏[3],在山西大同齐家坡北魏墓、大同湖东北魏一号墓、大同七里村北魏墓群均有发现,宋绍祖墓石椁外浮雕铺首[4]也与此相似。这种类型铺首及图案,在大同地区流行于太和年间[5],太和十三年(489 年)的固原北魏漆棺画墓[6]亦出土类似的鎏金铜铺首,故 M1 的年代当在太和年间。M2 出土五铢钱,正面钱文“五”字左边似有一竖的特征与陕西咸阳西魏侯义墓[7]、北周若干云[8]等墓出土的 “大统五铢”相类,但“五”字交笔处较弧,钱径、郭宽尤其是重量上出入较大,应属于“永平五铢”[9]。其钱文风格、重量与稍后铸造的“永安五铢”二型[10]极相似,因此M2的年代可能在永平三年(510年)之后。M4出土的铜铛,与福州市仓山区桃花山师院附中南齐永明七年(489年)墓[11]、山西大同二电厂M37[12]、甘肃张家川“大赵神平二年”(529 年)墓[13]出土 斗极相似,所以M4的年代应与此接近。固原县河川乡、固原县南郊乡峡口村[14]曾出土与M4∶1相似的铁鍑,均具有敛口、折肩、鼓腹、平底的特征,这种鍑一般认为具有辽西地区的特征,与进入本地区的前燕移民有关,其消失时间约在北魏中期[15],因此M4的年代与此接近。 M3甬道中出土的两方刻铭砖,砖铭所刻“大代熙平元年”,盖砖书云“□□平二年岁次丁酉”,“平”前一字,刻痕较浅暂无法辨识,考诸北魏带“平”字且达到二年者只有“和平”、“熙平”和“永平”,而符合“岁次丁酉”这一条件的只有“熙平二年”[16],即517年。墓砖上残存笔画,也符合“熙”字特征,因此盖砖文首所题应为“□熙平二年岁次丁酉”。这两方墓铭砖,为确定墓葬年代提供了直接的证据。综上所述,这批墓葬的年代大约在太和年间至公元6世纪上半叶。 据刻铭砖推测,M3应为一夫妇合葬墓,墓中发钗应是其妻饰物。《魏书·地形志》“凉州”条称:“番禾郡,户一百三十九,领彰、燕支二县。”[17]《元和郡县图志》“凉州天宝县”条下记载:“天宝县,本汉番 (音盘) 禾县,属张掖郡,北凉沮渠蒙逊立为番禾郡,后魏太武帝平凉,罢郡置军。”[18]砖铭中的“槃和郡”,系墓主之郡望,或即北魏的“番禾郡”[19],位于现在甘肃省永昌县。北魏太延二年(436 年) 在今固原设置高平镇,正光五年(524年)改为原州。北魏在征讨过程中,迁徙被征服地区的人口是其常见的做法,太延五年(439年)北魏军队攻灭北凉后,从姑臧及其附近向平城等地开始了大规模的徙民,番禾郡当时属于北凉,戴雙受及其家族很可能是在此背景下转徙至高平的。 从目前考古资料来看,墓中殉牲这一葬俗在固原地区北朝隋唐墓中占有一定比例。彭阳新集北魏 M2 第一过洞中掩埋一具完整马骨[20];固原南塬M16墓室内中间位置出土马头骨一具[21];固原南塬水厂唐墓 M4 甬道内及墓室南端填土中出土一具完整马骨[22],在其墓葬甬道东壁口埋藏一马头,西壁葬一羊头[23]。此次发掘 M1 墓室出土一具马骨,M2甬道中部出土一具山羊骨骼,亦是如此,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地的经济形态,换言之,羊、马等牲畜在当时的经济生活中应占有一定的比重,所以才会以较高的频率出现在墓葬中。《魏书》卷四记载,北魏天兴五年(402年),征西大将军常山王遵等至安定高平,追击木易干与刘卫辰,“获其辎重、库藏、马四万匹、骆驼牦牛三千余头、牛羊九万余口”,始光四年(427年) 太武帝平定赫连夏时,“获马三十万匹,牛羊数千万”,不同程度揭示了固原及其附近地区这一时期畜牧业的规模。 M1、M3出土的四枚波斯银币,属于典型的卑路斯式,均无穿孔,所以不属于装饰品。结合固原地区北朝隋唐墓葬中波斯银币的出土情况可知,这些银币属于手握或者口含的可能性较大。这批萨珊银币的发现,对途经高平,向西通过河西走廊,向东延伸的丝绸之路[24]提供了更为直接的证据。 绘图:徐永江 黄丽荣拍摄:刘智 发掘:樊 军 杜李平王建斌 执笔:王洋洋 樊 军 注释 [1] 宁夏固原博物馆. 固原北魏墓漆棺画[M]. 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88. [2] 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吴忠市文物管理所. 吴忠北郊北魏唐墓[M]. 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 [3] 郭物. 一人双兽母题考[M]//欧亚学刊(第四辑). 北京:中华书局,2004. [4]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等. 大同市北魏宋绍祖墓发掘简报 [J]. 文物,2001(7). [5] 白月. 大同地区出土北魏葬具的类型学研究[D]. 西北中原文物 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7. [6] 宁夏固原博物馆. 固原北魏墓漆棺画[M]. 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88;Luofeng. The Painted Northern Wei Lacquer Coffin of Guyuan:Dating Revised. Early Medieval North China:Archaeological and Textual Evidence,Mainz:Harrassowitz,2019. P133-149. [7] 咸阳市文管会,咸阳博物馆. 咸阳市胡家沟西魏侯义墓清理简报[J]. 文物,1987(12). [8]贠安志. 中国北周珍贵文物[M]. 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1992:55. [9] 王泰初. 永平五铢考辨[J]. 陕西金融,1998(9);杨鲁安. 新出土魏永平五铢[J]. 中国钱币,1993(2). [10] 杜维善. 永安五铢断代纠谬 [M]. 中国钱币论文集 (第三集),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1998:245. [11] 福建省文管会. 福州市桃花山南齐古墓清理简报[M]//福建考古资料汇编(1953-1959),北京:科学出版社,2011:125-128. [12] 大同市考古研究所. 山西大同二电厂北魏墓群发掘简报 [J]. 文物,2019(8). [13]秦明智,任步云. 甘肃张家川发现“大赵神平二年”墓 [J]. 文物,1975(6). [14]姚蔚玲. 宁夏固原县出土的铜鍑[J]. 考古,2001(11). [15]潘玲. 中国北方晚期鍑研究 [M]. 北京:科学出版社,2015:67,99-100. [16]方诗铭. 中国历史纪年表 [M].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0:63-77. [17]魏收. 魏书·地理志(卷一百六下)[M]. 北京:中华书局,1974:2623. [18]李吉甫. 元和郡县图志 [M]. 北京:中华书局,1983:1020. [19]案,“盤”、“ 槃”古音系同音,皆为“并元”,据郭锡良. 汉字古音手册[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196. 北朝铭刻中多用异体、别体、俗体字. [20]罗丰. 彭阳新集北魏墓[J]. 文物,1988(9). [21]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 固原南塬汉唐墓地 [M]. 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59. [22]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资料。 [23]罗丰. 固原南郊隋唐墓地 [M]. 北京:文物出版社,1996:57. [24](日) 前田正名著,李凭等译. 平城历史地理学研究[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135-136;罗丰. 胡汉之间——丝绸之路与西北历史考古[M]. 北京:文物出版社,2004:77-78. 本文出自《中原文物》第21—30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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