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自有其命运,不完全受作者控制,人物不是作者的扯线木偶。人物身处环境,受势影响,内心又有欲望。常说顺势而为,如果势不顺,又必须为,便冲突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对抗的故事很精彩。“人”一撇一捺,分叉是人物的所处的形势,内在的世界观,外在的世界,要将人物撕裂,要抉择。外部形势压迫人物内心,做出反抗。反抗就是行动。行动是有因果关系的。写出来的文字,只是故事的部分,甚至只是故事的表面。它是手指,是灯,是路径,是露出海面的冰山,指引读者看到物,到达目的地,看到文字背后,发现隐秘的世界。这写出来的部分跟没写出来的部分,是平衡的。写出来的文字是受了意义的衡量的,它们不再是自然的人事景物,而是以我观物皆著我色,景语皆情语,它们是齐心协力指向意义的,是准确又有效的。故事写的就是变化,人物的心必须变,心处的环境必须变,越变越复杂,故事就精彩。人愿意呆在舒适区。改变往往是因为被迫。从这个角度说,所有故事都是困境作文。《百年孤独》的开头:“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它折叠了时间,有吸引力,驱动力足。E.L.多克托罗:写作就像在黑夜里开车。你只能看到头灯照到的范围,却能这样完成全程。亨利·大卫·梭罗:芸芸众生都过着一种默默绝望的生活。约瑟夫·坎贝尔:一个人中年时期的身体状况已经过了顶峰并开始走下坡路,这时人生的问题不是认同你的身体,因为这个身体已经逐渐衰退,你需要意识到身体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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