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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小，种不了大的植物，在拼多多拼了一些便宜的小盆栽，拼了二十多天，小阳台摆了满满的小盆栽。 小盆栽是小植物，要施肥淋水，又去拼了肥料，拼了小工具，拼了种小植物的专用泥土。这些是花很少的钱，二十块以内。每天有空，就去拼多多拼货去。 有了小盆栽，下班回来就在阳台忙着，其实也没啥可以忙，只不过是检查那些小盆栽，有没有开新叶了，或者是要不要施肥了。或坐在躺椅上，眼睛在小盆栽浏览。好像自己是一个将军，在检阅他的千军万马。 学会拼多多买东西，家里的一些要用到的，都在拼多多拼了。天天回来，都带着一大堆的快递。比如纸巾、拖鞋、扫把等等一些小百货，扫把地拖纸巾款式买了很多，小椅小桌甚至晴晴和璁儿的衣服、鞋子玩具，都在拼多多拼了很多。 家人说，你这样子很娘味，我很不习惯。几十年来你从来就没有买过家里的东西，你看你一个大老爷突然转了性，男人该做的事你不去做了，每天回来就蹲着阳台玩那些女人弄的东西，你是不是伤了那根神经线？要不去看看医生？ 对家人这些话，本来打算用外交辞令回复她，但想了一下又不值得了，因为好男不跟女斗。 大件小件的快递每天往家里拿，家人先是小声低咕，直到昨晚搬回来一堆，她终于忍不可忍：马骝王，你干什么？太过分了，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你买书，老娘忍了。你收藏茶壶，老娘忍了。你种小盆栽，老娘也忍了。你每天拼那么一大堆东西回来，扫把地拖垃圾袋我用十年也用不完，纸巾就算全家人每人每天用一包也要用到2027年，窗帘台布抹布地垫也要用三年也用不完。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每天买窗帘买扫把买地拖，尽干些娘们干的事，你把这些事干了，老娘干什么？ 因为理亏，我低声下气地说，我买那些东西是给你用的。 家人厉声大吼：马骝王，你那是害老娘，买了那么多，你打算让老娘干到一百岁吗？从今天起，每天微信钱包不准超二十元。如果再拿快递回来，拿一件就从每月的买书钱扣一百元。 听她这一说，心里就发急。拼多多里的待收货和待发货还有三十多个，要是拿回来让她知道，这个月的买书钱就完蛋了。
吃晚饭时，心里顾着想办法怎么样对付这批货，不知不觉中端了晴晴的碗扒了几口饭，晴晴哭了，儿媳妇用筷子敲着饭桌叫我：爷爷，你端晴晴的碗了。 全家人都笑了，美姐说，心思就放阳台了，吃饭都走神。 我放下晴晴的碗，看着儿媳妇，心里一亮，有了，她每天不是也收很多快递吗？就说帮她取快递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饭后找儿媳妇商量，她大声嚷起来：阿爸，你这不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妈昨天就说，整天就是快递，满屋快递，难道你打算在家里开超市吗？我不敢接你的单，你自生自灭吧。 我压低声音说，叫什么叫，喊那么大声。最多这个月底给你补这么多。 说完我在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强调语气：补这么多，怎么样？ 儿媳妇摇了摇头，我再伸出一根手指，她还是摇着头。我问：你要怎么样？ 儿媳妇狡黠地笑了笑，伸手把我的手指再扳上一根，小声说，最少要这个数？ 我看着三根手指，愤愤地说着：你简直是勒索，这是公然的趁火打劫。 儿媳妇吃吃笑着说，阿爸，这个数我都不想要，我要承受很大风险的，是一家人我才肯帮这个忙的。 我白了她一眼：你就吹吧，哼，一家人？说得那么好听，满嘴仁义道德肚子里净是坏主意。儿媳妇微笑着说，阿爸，这都是向您学的。 我瞪她一眼，悻然说道：我算是上了贼船了。儿媳妇咯咯笑着：阿爸，您可是船长哦。 闷着一肚子气到阳台坐下，打开手机的拼多多查看物流信息，心里想，这个月的买书钱算是没了。看着阳台的小盆栽，虽然小，但摆成一片，却是绿意盎然。 往外看，藏于树影里的邻居家灯火，隐约闪烁。忽然之间发现，这阳台好像船头，面前是波涛暗涌的海面，那灯火就是随波浪起伏的渔火。 哇，靠！那不是贼船了。 庚子年四月廿四日夜，记于雨初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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