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说||老刘的腰

冬歌文苑 202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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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的腰

大学毕业前夕，因为实习时间不统一，同宿舍的诸位兄弟总是聚少散多。今天你实习一个月回宿舍了，明天他又走了，总是这样七零八落的，难得能凑成三五个人在一块，当然凑巧赶在一块了难免又是一次胡吃海喝、胡吹八啦——神仙一般的毕业季啊（我们那时是包分配的）。

话说这天回到宿舍，我们发现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很长时间没见到老刘了。大家纷纷猜测我们这位同宿舍的老大到底去哪实习了，难不成直接到实习单位上班了啊，上班了也不说一声，可也太不地道了吧。虽然是玩笑话，大家依然议论着、猜测着。事情就是这么巧，门就这么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老刘。长时间不见了，免不了的自然是你锤我一拳我挠你一下，嘻嘻呵呵胡闹一通。

言归正传。听了大家的疑问，老刘嗨了一声，说，就别提了，这段时间实习完了就一个事儿，那就是拾掇病。有病了就去医院啊，找医生瞧病啊，咋还成了拾掇了呢？看到大家疑惑的眼神，老刘卖起了关子，说，那谁，我口渴的厉害，得先喝点水。这关头水不是问题，老六赶紧把大水缸子递了过去，随着一阵咕咚咕咚水落肚的声音，老刘拿手背擦了下嘴，又用另只手在这手背上胡乱搓了几下，在床上盘腿坐下，这才慢慢道起了缘由。

实习期结束后，老刘正想着回校前先回家里一趟，忽然觉得腰里不舒服，并不多么疼，也就没放在心上。到家后第二天早上忽然腰里就疼得不能起床了。腰的问题可不能等闲视之，因为毕竟是腰啊。在家人的陪伴下，老刘来到当地的中医院，望闻问切，采血验尿，拍片透视，一通忙活，医生诊断，没有任何问题，那就开点中药吃吃看吧。几天的药吃下去，效果并不明显，疼的地方还是疼。中医不见效那就瞧西医吧。于是又一通折腾，病没瞧出啥情况来，药提回家一大包。药也吃下去了，感觉效果比吃中药还差。既然中药还有点效果，那就继续瞧中医吧。这次换了一个大夫，头须花白的老先生审视了整个求医过程，口耳相传开出一个秘方，说吃药不管用就不要再吃了，回家吧，找一个姑娘（我们这里把能掐会算看相打卦的女人统称为姑娘）给你查查也许会管用的。老刘一听不乐意了，堂堂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无神论者怎么能让一个姑娘给瞧病呢，传出去不让人笑话死啊。可腰里是真疼啊，吃了这么多药又不管用，不管咋说，到家后硬是由家人从邻村请了一个姑娘到家。说来此姑娘很是年轻，三十来岁，长得白白净净的。未出嫁时就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并不是这种意义上能求神问卦的“姑娘”。嫁过来没几年，她那原先做姑娘的老婆婆（丈夫的奶奶）患病去世了。据说，老婆婆身上的神便在此时降到了她的身上，她便成了一个姑娘，在周围十里八村的很是有点名气。

请姑娘到家后，问了问老刘患病的情况，问了生日八字帖儿，又房前屋后地看了看宅子，入定般静思。好一会，说，也没啥，就是给老人（家里逝去的先人）挡了路了，没法出来进去的，老人不高兴了，打扫打扫，烧烧纸就好了。又问，怎么给老人挡了哪里的路了，姑娘则三缄其口。送走姑娘后，老刘苦想，现在住的这所宅子是前几年盖的，家人都在这边住。后边的老宅子早就没人住了，房子也陈旧了，好多年了只能堆放些杂七杂八，可就怎么会挡了老人的路呢？

老刘硬撑着身子，找了根木棍做拐杖，拖拖拉拉地挪到了后面的老房子。推开后院吱扭乱响的柴门，就是一院子的树，地上的杂草不像样的疯长着，还有就是上次修树砍下来的树枝在树下乱堆着，大门口通向老屋门口的路虽然有几颗杂草偷偷地向外探着身子，可都是扫过的样子，也还算干净啊。老刘拄着拐棍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一步一挪地走到老屋门口推了下屋门，猛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内侧竟然堆了些枯枝败叶，也许是风刮过来积攒下的，门都快关不住了。——挡了老人的道？老刘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脑子来的还算快——老屋门口堆满了乱树叶，老人进出老屋不方便了，可不就是挡道了嘛。想到这，老刘忽然觉得腰也不疼了，丢掉拐棍，对着老屋门口“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找到钥匙打开老屋的门，把门口的杂物细心的清理干净，又把屋内物品上的灰尘擦洗了一遍，让家人买来烧纸，就在老屋门口把纸点燃，跪在那里虔诚的检讨起了“挡道”的罪孽，又祈求先人们保佑自己家人平安，自己学业有成，兴旺发达……

说来也巧，第二天老刘刚起床就明显觉得腰里舒服多了，可以不用家人扶、不用拐棍就能慢慢地走路了。又过了一天，老刘就颠颠的到学校了。说到这，老刘认真的说，只要不做剧烈运动，腰里基本没不舒服的感觉了，这不我不就自己到到学校了吗。我们就起哄说，谁知道是不是实习的时候没人管着，做不规矩的事给累着了。老刘就急赤白脸的说，这是很严肃的事啊，能开的玩笑吗，再说，咱啥时候也是个规矩人啊！

玩笑归玩笑，老刘说的这事真实性到底有多大？谁也没去考证，只听他那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