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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队春节联欢会 邵闽/文 我对“春节”印象最深的一年，是我当新兵的时候。那年，是我们第一次离开家过春节，连领导怕新兵们想家，特意举行了一场春节联欢会，至今仍记忆犹新。 那个冬天，飞舞的雪花像柳絮飘飘扬扬，白茫茫铺满一地。记得那天晚饭后，全连干部战士除了值班的，驻勤的都聚集在三用堂里。 晚会开始前，各个班开始拉歌。 通信班的李班长，一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头，血都要沸腾了。那天他特意换了一套新军装，站在队伍前面格外精神，声音也特别洪亮。他不停地挥动着手臂，大声地喊着“架线班，来一个！来一个，架线班！” 然后，分别是架线班、总机班、修理所、电台等，歌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歌声还未落，掌声哗哗一片，经久不息。 从节目表上看，由各班轮流表演经过精心准备的节目不少，内容也很丰富，有魔术有杂技，有舞蹈有独唱。有天津兵的快板书，有北京兵的京剧清唱，东北兵的二人转，还有湖北渔鼓，陕北民歌，也有反映连队生活的表演唱。大家兴高采烈地吃着糖果，看着演出。 修理所的大老郭第一个登台亮相。郭文，辽宁人，人称“大老郭”。那天，他那高个子往台前一站特别抢眼，军装穿在他身上又瘦又小，不知他是无意还是有意。和他一起上台的还有连里年龄最小的男兵，那年才十三岁，个子矮，是个后门兵。他们俩一左一右地站着，他们所长喊着口令，“向右看齐！”大老郭向右看着小虎，目光整整低下去二十公分。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之后，架线排的一个老兵表演“魔术”。他拿了一块红布上场，叫两个新兵拉着，然后，一本正经地在那块红布旁边转着圈，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咒语，一边摇头晃脑地卖着关子。大家被他那样子和声音撩拨的像坐在磨盘一样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瞪着他，心想不知能变出个什么东西来。他慢慢地走到红布后面，突然地从红布下方伸出一只手，说：“今天我给大家露一手！”然后又转了几圈，又突然露出两只手来，说道“你露一手，我给大家露两手！”。 “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大老郭站起来忿忿地嚷着：“有本事你给大家变出三只手来！” 第三个节目是通讯员王金宝表演杂技。王金宝这人平时脸皮厚，尤其喜欢出风头，哪里热闹准有他。这时，他拿了一根小棍和一个酒瓶子摇头晃脑地走上台。他把军上衣脱了只穿了件白衬衣，把小棍叼在嘴里，然后再把瓶子放在小棍的另一头，意思是酒瓶子在小棍上保持平衡，不掉下来。可是，当他刚把瓶子放在小棍上，台下的人便“掉了，掉了”的起哄。他一紧张瓶子就顶不上，越是顶不上就越紧张，结果半天也没顶上去，最后只好灰溜溜地下了场。 轮到女兵班的“齐齐嚓”了。这是女兵班长自编自导的歌颂连队炊事班的表演唱。六个女兵排好队，兵分两路从两边侧幕上台，嘴里边走边唱：“齐齐嚓, 齐齐嚓”，一边左手握拳如按菜,右手伸掌如刀状,前腿弓后腿蹦，低头目不斜视，把炊事员切菜表演的活龙活现。大家一边唱着“齐齐嚓”，一边往台上走。 谁知走了一半，小严突然捂着嘴转身往后跑，前面的几个人看见她跑也跟着跑了回来，只剩下站在最前面的班长还一个人边唱边走，到了台中间才发现自己成了光杆司令，气得她跺着脚跑了回来。班长生气了，瞪着眼训斥大家，逼着大家重新上台。 这时台下的人们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节目演完了，大家还意犹未尽。这时从队伍里传来一个声音：连长！来一个。连长！来一个！ 只见炊事班长站了起来，他挥着手，大声喊着：“连——长”，其他兵就附和着一句“来一个!” “好不好！ “好！” “要不要！” “要！” 喊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一呼百应。 连长终于站起来了，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他双手死劲地往下按着，仍压不住大家的笑声，“我不会唱也不会跳。这样吧，我给大家表演个魔术吧。” 大家惊讶地看着连长，想不出连长会变什么样的魔术。 他指着炊事班长说，你过来，配合一下！ 连长又指着铁炉子上墩着的水壶说：“把它拿过来。 一个新兵一个箭步地冲过去，把水壶递给了连长。连长接过水壶说：“大家注意了啊，我今天也给大家露一手！ 炊事班长闭上了眼睛，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连长却轻松地把水壶高高地举过头顶，朝着四周转了一圈，一边说道：“大家看好了啊！” 趁着大家还没有回过神的功夫，连长迅速地伸出食指和中指，往乌黑的水壶底上使劲地一抹，然后转身在炊事班长的鼻子下面重重地抹了个八撇胡子。 会场忽然沉寂了，大家都盯着炊事班长傻了。只一两秒钟后，会场里像突然扔进了一个炸弹的响起了惊天骇浪般的笑声。 在大家的笑声中，炊事班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莫名其妙地楞着。眼前，全连的干战们笑得人仰马翻，连长却不见了。 这时，坐在前排的指导员捂着肚子慢慢站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指指着炊事班长，然后一转身，向空中使劲地一挥手，大喊了一声：解散！ 大家一窝蜂似地冲出饭堂，欢声笑语在寂静的夜空久久回荡…… 作者：邵闽，1977年兵，曾在铁八师、铁九师服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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