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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钩沉:过年的记忆

 闲挑灯花 2021-02-05
文/蓝月光
时下又到了新年。这已经是2021年了。儿子盼望着过年,天天问,啥时候过年,我啥时候生日。他的生日在正月。想起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最盼望的就是过年。进入腊月,每天睡前就问姥姥,过年还有几天。姥姥扳指头数一数。然后,我就在床里面围挡上写下一个数。30、29、28……这一串数字,就像一串足迹。其后看到了奥运会及一些地方的记录,倒计时。我就想笑,这曾经是一个乡下孩子无师自通的发明呀。

没有多少词语能形容一个乡下孩子对过年的欢娱。你想吧,偏僻的小村,枯燥的功课,冬日里又冷得厉害,孩子们也只有爬爬树、掏掏鸟,夜里玩玩藏老木。其他能做什么呢。而到了过年,一是放了寒假,再者就是穿新衣,有压岁钱,还能买炮。
“腊八祭灶,年下来到,小妮要花,小伙要炮。”
买几个炮,用砖头压了,长长的线香递过去,点燃了。“砰”地一声,金光一闪,青烟一缕。多么痛快。还有,种种神秘的礼俗,热热闹闹的大戏,各种美食小吃,想一想就让人兴奋。没有什么能替代年在一个孩子心中的重要地位。

小学同学,年龄大一点的,每逢年底,就忙活起来了。班上一个叫青头的(他的手很修长,很灵巧),崭新的书刷刷就撕了,做什么?做炮。把书纸压一根筷子,卷起来,用力在桌上搓,搓结实了,再裹一张,接着搓。这样搓得有指头厚的纸筒,抽出筷子。底端糊了泥,里面装入配好的银粉和硝药,上面插入一根引线,然后塞一些纸屑。五个十个一捆,拿到集会上卖。讲究一点的,还买彩纸,糊在炮外面。花花绿绿,非常好看。
制作鞭炮是很危险的事,特别是装填药时。如果药太松,有可能炮不响。但若药填太紧,可能就在装填时爆炸了。因此,常常就有事故发生。
一转眼,就长大了,一年年就这样过去了。但有一年,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年,姥爷在年前突然病倒了。病情一直加剧。那是一个特别冷的冬天。我去看他,大舅在屋里生了一大铁盆。盆里燃放了木柴。很暖和,也很呛人。姥爷已经昏迷几天了。亲友们轮流伺候,几个姨熬不上,二姨熬得坐那就打瞌睡。正月初七,昏迷的姥爷忽然清醒了。他说想喝鱼汤。表哥给他做了鱼汤,他喝了几口。说好喝,还要喝。表哥又要给他做。表姐哭着不让他喝,说喝饱他就走了。果然,又喝了几口,姥爷就陷入了昏迷之中。现在看来,那就是回光返照。那天下午,姥爷就去世了。
那个冬天,早些日子我去看他。他戴了花镜坐在桌前抄写古书。字迹工整温润,白胡子一颤一颤的。——神仙一样的老人,就这样去了。好长时间,我心里还满是酸楚。

如今,又是新年。故人一个个老去,村庄里多的都是生人。不变的只有这时光吧。看着欢乐的孩子,心里头盛满了太多的感触。人入中年,百味俱长,正是到了“耳畔频闻故人死,眼前但觉少年多”的年纪,年,欢乐之中,更多的却是感触和酸楚。
忘却忧烦,怀着一颗童心,和孩子一起,去迎接这新的一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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