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
于小燕
早晨起来喂金虎，小王的转转也钻进了笼子。
转转是只小狗，毛茸茸的非常可爱，我见它跟金虎一样奔向了食盆，赶紧把饭给它们倒了。
金虎以前自己吃不饱是不容许其它狗狗跟它共食的，不知转转吃得上。要是老公来喂，他就会喊着金虎，让转转也吃上些，可是我对狗类有一种天生的畏惧，自认为并不能左右它们，便不作声。
金虎是我家的老狗，因为没处去，一直住在一个3米高，2·5米宽的铁笼子里。这个笼子以前是我们养鸽子用的，鸽子不养了，就做了金虎的房子。
它看见转转进去，并不回头，可是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转转本来兴冲冲地挤上去也想吃一点儿，这时却一声不吭的退后了。
因为怕金虎跑出去伤人、吃上什么不洁的食物或丢掉，我把笼子门关住，刚要插插销，想到转转这么小，没有跟金虎单独待过，会不会被金虎伤了？便打开门，低声说：“出来吧！”转转便很懂事的出来了。
转转，小不点儿，你是一只自由的所有人都疼爱你的狗儿，不要跟一只年老的且不自由的狗儿争哦！
金虎是一只很本分的狗，大概有三十岁了，从别人家拉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很大了。它是一只看家的狗，个子不大，毛很长，叫起来很厉害。
它也会作揖，也会摇尾巴，可是它的作揖和摇尾巴不是随便的。它在我家已经十多年。平时，一声都听不见它叫，可是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有陌生人走近我家院墙，它就会高声怒喝，直到我们出去。
可惜现在院子越来越小，已经没了它的容身之处，它自己又没有好的卫生习惯，而且又必须得锁住，我也不喜欢它，就把它委屈在了养鸽子的笼子里。
我的朋友常说：”于小燕的狗住监狱着呢。“我也心里不是滋味，但是没有办法。放开它是万万不行的，不说会担心它伤人，它是家养的狗，又老了，放它出去，我怕它很快就会死了。
我不能给它完全的自由，但我可以让它不愁吃喝，夏冬无忧啊。而且话说回来，一只狗能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房子里还有木头做的卧室，虽然没有流浪狗自由，但在这小的天地里，它应该算是幸福了。
殊不知，大门外面，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每天都有几十只流浪狗在垃圾堆里刨食争吃呢。
自由对狗就是如此，全然的自由，就是没人管，得不到丝毫的温暖和照顾；有人管，就失去了自由。
还有另一种狗，比如像小王的转转，我家以前养过的贝贝，它们不是宠物狗，可是它们见了熟人生人都不叫，反而一见就作揖，摇尾巴，围着人跑前跑后，还会耍小把戏，惹人喜欢。
这样的狗不存在伤人的风险，所以也就没必要把它圈起来。但是这样的狗也活不长，因为它常常跑来跑去，什么都吃，有时候不小心吃了坏东西就病了，或者误吃了别人毒鼠的食物，狗狗又不会说，赶头去治，就晚了。
我家以前养的贝贝，就是这样不在了的。所以我对金虎，看得极牢，只是在老公和女儿闲了的时候，放它出去在马路上、我家院子里、外面的田野上疯跑一阵子，其余时间，都待在它的“房里”。
我诧异于它的平静、淡泊，当我们从它的笼子前走过时，它安静的看着我们，像一个贤德的智者。
其余时间，它就是那么静静地卧着，恬淡的看着，自在的睡着。
它会想什么吗？会思考吗？会回忆吗？
它走过的路、看过的景，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子。如果它有记忆，那么它每天回味的，就是放它出去的日子。
每一次，都是晴天。天很蓝，大地向远方无限蔓延。田野、村庄、树木、花丛，来来往往看着它的同类，都使它欢喜。
尤其雪后的田野，白得使它觉得到了天境。这样的洁白，或许它年年见，甚至百年前、千年前，就已经见过。
那时，或许它不是一只狗，是谁家的小姐，温良贤淑。或许，是一只鸟儿，飞翔在天上。
然而，它顾不得想这些，顾不上停下来跟它的同类打个招呼，忽然获得的自由，使它欣喜得发狂，它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田野上疯狂地奔跑，一直到觉得倦了，才跑回来。
有一次，一只漂亮的黄毛公狗看见它，就跟着它一起跑了起来。它放缓了自己的脚步。从那以后，我常常看见那只黄毛来找金虎。
那是我家金虎一生中最开心、最幸福、最浪漫的几个月，它受孕了。那是它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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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于小燕，甘肃酒泉人，喜欢书香，忙时种地，闲时写作，在《中国社区报》、《中国审计报》、《检察日报》、《甘肃日报》、《山西日报》、《教师报》、《大河报》、《山东科大报》、《大众日报》、《京华时报》、《北京晚报》、《燕赵晚报》、《小小说选刊》等报刊杂志发表小小说、散文、诗歌三十多万字。个人微信号：jqyxy6，个人公众号：酒泉于小燕的农家生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