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进拴原创】点灯盏 每年的正月十四前,我们鳌头村家家户户都要蒸灯盏。蒸灯盏就需要用开水烫玉米面,这样做的灯盏吃起来香甜。做灯盏就是把用开水烫好的玉米面,做成大小合适的灯盏胚子,上面头顶大,中间稍收缩,下面底端稍微比顶小些。在顶口中央,钻一个小小的像小酒杯子那么大小深浅的窝,在灯盏窝口四周用剪刀剪一些尖尖的小花,一共有两三层;还有的是把做好的灯盏胚子只用手捏四个角,叫月季;还有根据家庭成员的属相捏各种属相,什么麦垛等,做好蒸熟,就等着元宵节点灯盏了。 2018年的元宵节就要到了,记得父亲刚去世的前三年,因为我们家里有孝,自己不能蒸灯盏,到十五前,就靠姑妈、姨母等亲戚送灯盏来接济。虽然我们家为了孝敬祭奠亡故的父亲,没有蒸灯盏,但是照样人人可以在元宵节点上两个灯盏,享受到节日的喜庆,祥和。 只要元宵节一到,我们都早早吃了晚饭,把提前蒸好的所有灯盏都放到桌上,并且用胡麻杆,新买的棉花,搓一些棉花到胡麻杆一端,棉花越多越好,越多灯花绣的越大,蘸上胡麻油,一端插到灯盏窝中心,然后用胡麻油浇满每个灯盏窝,同时点燃所有灯盏,每个家庭成员,每人两个灯盏,分配指定到人。同时把给老天爷的的灯盏送到院子中央,祈福今年风调雨顺,人人平安;还有把牲口圈,甚至粮食栓子(粮食堆成圆锥形状的)也点燃放到各自的位置上。我们大家坐在桌周围,看着绣灯花,没油了加油,谁灯花绣的越大,代表今年最吉祥,财运最好。灯盏点好大一会儿,就开始找油烟了(一种动物,浑身是角),先端着一盏灯盏到家里各各屋子找,大人嘴里还念叨“找啥来,找油烟来,油烟哪,张家媳妇拉的马过来踩死了”,完了给每个家庭成员左耳朵找,右耳朵找。接着就看几个月季灯盏了,根据情况预测今年几个月的雨水多少,在大部分灯盏快熄灭时,听声音来预测孵化早小鸡好,还是迟小鸡好,虽然农村人现在不自己孵化小鸡了,但是点灯盏的一些习惯还存在,民俗文化还存在。点完灯盏,整个屋子,油味、烟味大,但是充满了希望、欢庆、平安,我们应该继承和发扬中国传统节日的味道,千万别让洋节日冲淡了。 我喜欢元宵节,更喜欢点灯盏。鞭炮声声,锣鼓阵阵,又是一年元宵节。弹指一挥间,我离开家乡近40年了,但老家汝州的鳌头村总是让人魂牵梦绕,勾起我绵绵不绝的思乡情怀。亲情乡情总是和着美酒,飘进我记忆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家乡的元宵节既有多姿多彩的社火表演,又闹花灯,彩树红灯醉山河,流光溢彩舞东风,但我却对一项特殊的活动——点灯盏情有独钟。 说起点灯盏,就得先说说做灯盏。各位朋友,不要以为这灯盏是玻璃瓶做的煤油灯,也不要以为是点汽油的马灯。而是用玉米面做的面灯盏,因而灯盏又叫面灯。记忆中,每年正月十四,母亲就会早早起床,用玉米面跟麦面搅拌在一起,和好面,等下午面醒好了做灯盏。母亲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柔软的面团,总会在母亲的擀压搓揉中,塑造出一个又一个形象逼真的灯盏。动物啦,人物啦,花卉啦,活灵活现地展现在眼前。母亲像捏糖人的艺人,神情认真而专注。我们羡慕不已,于是我们也会学着母亲的样子做自己喜欢的灯盏,可是做出来的作品有点“照猫画虎”,看着“老婆婆”做成了“孙悟空”,“ 小鸟”做成了“老鼠”,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小小的厨房里总会洋溢着快乐和童趣。然后母亲把做好的灯盏放到笼屉上蒸约三十分钟。等出笼以后,灯盏就初步完工了。出笼后的灯盏,无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小巧玲珑,金黄透亮。可是,灯盏暂时是不允许吃的。点灯盏是我小时候最向往的事。正月十五下午开始坐灯试灯,先把灯盏排成行,或整齐地排列在盘子里,然后将新棉花缠在一寸长的麦杆上制成灯芯,继而将其插在面灯中心凹下去的地方,最后舀上一勺棉籽油沿灯芯灌下,此时,点灯前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了。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都要点灯盏。点灯过程是最快乐的。这个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场面温馨而美好。大人一边屏气凝神地专心点灯,小孩子们围在跟前,仔细挑选自己喜爱的面灯。面灯全部点亮后,大人将其用一个大盘子盛上,端到院子中间祭天祭祖,然后在家中所有屋子放置。院内院外的神龛、牌位、水缸、粮囤、灶台前、客厅的方桌上;面柜上、窗台上,甚至牛圈里,家里的每个角落里到处都会摆上灯盏。把狗灯放在门口象征着平安,把鱼灯放在水缸里象征着年年有余,把金蟾灯放进屋里象征着招财,把鸡灯放在鸡棚边,祝愿母鸡不生病,多下蛋……这些习俗都寄托着人们在新一年里的美好愿景。最后才为家庭成员每人分上一盏,即便是有人出门在外,也会为其点亮一盏。关了电灯,站在村后的小山上望去,整个村庄淹没在星星点点的灯海中。家家满院生辉,灯火通明,油香扑鼻,它象征着家家到处油(有),来年生活一定六畜平安,五谷丰登。那灯光温婉柔和,闪闪烁烁,如梦似幻。就像郭沫若在《天上的街市》所里描绘的那样: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正是:星是灯,灯是星,星和灯分不清。孩子们总会给家里每个人指定灯盏,看谁的灯花大,说明谁今年就有好福气。这不仅是一种千百年来的风俗,也是人们对未来一年美好生活的憧憬。人们还要点起自己的属相玉米面灯,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各自的灯燃烧,谁的灯燃烧的时间最长,就象征着谁能成为老寿星。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人们,大都会给孩子点上一盏,一方面给孩子祈福,另一方面逗孩子开心。伴着柔美的灯光,人们渐渐进入甜美的梦乡。一般正月十五点的灯盏要亮一整夜。第一次倒满的棉籽油燃尽,母亲半夜还要再添上油,继续点燃至第二天油尽灯枯才收灯。我们争抢着品尝被灯火烤过的灯盏,红红亮亮,外干里脆,香甜可口,别有一番风味。也是正月里大鱼大肉后的一道粗食甜品。 我已经很多年没点过灯盏了,几回回梦见自己回到了童年,梦里手捧一盏可爱的面灯,在故乡村庄里徜徉。那浓浓的乡情,淡淡的乡愁,儿时的快乐,像一盏永远不灭的面灯,长长久久地亮在我的心里。 那一年市里放烟火,我家离文化广场很近,大抵有几百米之遥,阳台的落地窗正对着广场的上空。“近水楼台先得月”,足够好的地理位置使得我们一家人不用冒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去那儿看缤彩纷呈的烟花。何况楼上看烟花和平地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一样地激动人心。再者,翘着二郎腿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边品一杯香茗,边欣赏千姿百态的烟花,何不快哉?那烟花时而像蜂群熙熙攘攘、时而像流星转眼即逝、时而像仙女撒花、时而像火焰争锋、时而像彩蝶翩翩飞舞、时而像花蕾含苞欲放,变化多端,让人目不暇接。
小时候我在西湾的外婆家也过过正月十五,外婆那天一大早起来,扫地、生火、煮粥、抹锅盖,然后用肥皂洗净手脸,系紧斜襟蓝褂子上的盘布扣儿,端出昨夜已经泡好的黄豆和米,准备磨灯盏糕的浆。黄豆是外婆平日里趁着日头好拣一些饱满个大的放进保温瓶胆内保存的。米是洗了好几道的,经过一夜水的浸泡,在缸子里一直静静地躺着,散发出温润的光泽。外婆正襟坐在一盘小石磨前,用葫芦瓢舀出少许黄豆和米,轻轻地倒进磨眼里,转动磨柄,小石磨开始旋转,一圈一圈地舞蹈着,唱着欢快的歌,磨出雪白雪白的糕浆。小石磨是外公特意从外地带回来的,他曾经在西乡那边做过生意。外婆用水洗净石磨,然后端了和好葱的浆进了厨房,旺旺地生起火来,等锅里的油滚了,盛满一调羹浆,铺平在锅铲里。铲不比寻常炒菜的锅铲,通体黝黑,铲把弯成上弦月的模样,连着一块圆圆的平平的黑铁板,这锅铲也是外公专门从外地带回来的,很耐用,外婆用着也很是顺手。我对外婆的敬意油然而生……外婆将白色的糕浆放进热油内,一趟一趟,一阵阵“哧啦啦”的脆响,瞬间胀成了一个个巴掌大的灯盏糕,圆圆的、黄黄的、鼓鼓的,漂浮在油面上。外婆老到地将它们翻个个儿,两面都呈现出金黄色,不慌不忙地用竹筷夹起,叠放在漏勺里,待油沥尽。空气中满是诱人的香味,止不住地在我们鼻子里转,我们忍不住吃了起来。 外婆一般都不上桌,给我们端上了菜之后,就坐在一旁看着我们吃。灯盏糕是一种既好吃又顶饿的东西,大米和黄豆一经水泡磨碾油炸,完全变了一种味道。外公喝了一口米酒,再美美地嚼着灯盏糕,他一口气能吃上好些个,留一嘴的油香、全脸的笑意、满腹的厚实。看得心满意足的外婆搭手搭脚地立在门边,眼见着我们吃香了,再回去喝粥,末了将剩下的几个灯盏糕放回饭笼里,等晚上再给大家吃。
外婆又是捏灯盏的高手,这灯盏做得比馒头略小,形状各异,有十二生肖灯,也有十二月花灯。每盏灯上面,都要捏出来个一寸深浅的凹陷,蒸好晾凉后,注上香油,再泡进去一根麦秸秆裹着棉线的灯芯。 灯盏要在正月十四晚上点两天,放置在厨房灶王爷牌位前、堂屋条案上和大门两边的石墩上。到了正月十六,可以撤下吃掉。 按照我们鳌头当地的民俗,这灯盏是可以偷的,偷到的灯盏要赶紧咬一口,开春身强体健、不害瘟疫。所以,小时候我们满村跑着,看谁家的灯盏做得最漂亮,就偷来咬一口,放在自家门口。怕自家灯盏被偷走的孩子,就会蹲守在家门口看护灯盏。那时候的农村,没有电灯,在黑夜里,家家户户门口,闪烁着灯盏的火光,摇曳着一路昏黄的温暖。直到现在,那灯盏的火苗,还闪烁在我心间。到了正月十五,年味儿到了最喧嚣的时刻,荡秋千、放社火、打铁花、舞龙舞狮、旱船高跷,令人目不暇接。 接下来“游十六”,大姑娘小媳妇打扮得花枝招展,串门走亲,谓之“游春”。 游了春,这年味儿就渐渐淡去了,很快便是“九九艳阳天”。民谚说: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农闲过完,年味儿也该收起来,准备春耕大忙了。 故乡的年味儿,就是这样一年年地刻进记忆,滋养了我们。长大后,无论走多远,故乡,永远是我最初美好记忆形成的地方。 生活在远离故乡的都市多年,相比从前,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如果说现在过年,缺少了从前的味道和乐趣,那改变和消减的,一定不仅仅是“年味儿”。 《智泉流韵》微信平台 (3) 投稿者除了文章正文以外,必须随邮件附上作者简介和生活照一张。投稿者专用邮箱1493061055@qq.co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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