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初语阅读 初语阅读——西散原创高端平台 初语阅读——中国原创精品散文基地 初语排行榜——中国原创精品散文风向标  五月的山川，已洋溢着浓浓的春意。南武功，北太白，都是驴友们心驰神往的地方，江西萍乡武功山，是一个曾经寄托我梦想的地方。踏出户外的那一步，我就在《许你一程山水》里写到：让星月引路吧/去武功山看万亩草甸/为一朵花的灿然/舞一曲今夜不醉不还。 想往那云起云涌的地方，想往那高山万亩草甸。多想在夜色下，数着星星饮酒，看帐篷里的灯火，然后和着音乐，在这纯净的高原草地上起舞，舞出往日的疲惫世俗的烦忧，舞出一个清清朗朗的新境界！ 本计划在金秋时节去武功山的。但机会来得太突然，五一刚放假，原计划好去别处的行程临时取消，很是郁闷。打电话问玩吧主人大伟，问还有哪儿可以去。大伟让我立即出发去武功山。我属于空降啊，刚好他们预定的大巴车还缺少一人。这让我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踏上路程。夜色中三十一人乘坐大巴出发，夜半在高速服务区支起帐篷休息了几个小时，天没亮就紧急出发。穿隧道，转山岭，天亮时看到的景色已完全不同于开阔的颍淮平原。两边青山起伏连绵，修竹树木摇曳生姿，我们穿行在无边的绿韵里，心情为之清爽，带着无限向往，到达武功山脚下。十点多，我们背上行囊，徒步登山。 雨后的山林，满含湿漉漉清香的空气扑面而来，满眼的绿色让人心神荡漾。徒步不久，但见深壑幽谷，泉水叮咚；树木修竹，极尽翠色。杜鹃如一团团火炬在青绿中盛开，这是意外的惊喜，都道“人间四月天，麻城看杜鹃”，在这里不也可以欣赏这怒放的花朵吗？爬山的速度很快，就为多看那几丛鲜红！这一路几乎都是上坡，爬一会就需要平稳一下气息。泥泞且有点陡峭的山路上，行者不绝，同行人中居然有抱西瓜上山的，这会不得不找个地方，招呼大家来吃西瓜，户外人不讲究客套，吃一块也是帮他减负啊。山林里密不透风，很快我们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有几位第一次出来的“初驴”叫起苦来，这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呀。同行中最小的驴友王澄钺才九岁，他自己爬山，没让他父亲拉他，我们看看这孩子，还能说自己走不动吗？继续前行，遇到年轻的父母带着更小的孩子爬山，很是赞赏，这都是教育新理念，孩子不能做温室里的花草。 近两点，领队大伟让大家在缓坡处休息并简单午餐，大家虽然很多都是第一次同行，但还是很热情地分享着各自的食品，友爱在温暖地传播。继续前行，随着大伟的音乐，这脚步轻快了许多。一阵风来，云就来，云来雨就来，这高山的气候变化就是如此之快。杜鹃花也渐渐多起来，玫红、深红、淡红，花色缤纷，令我惊喜连连。三点多钟我们登上了一座山峰，在山脊上行走，植被发生了变化，高大的树木、修竹不见了，多是矮小的松树、灌木和丛丛杜鹃。继续前行，这山居然没有了一棵树，一望无际的是禾草和蕨菜等。我们站在一座山顶，俯瞰山谷，树木蓊郁，远观群山，芳草无边。身边杜鹃点点，天空白云悠悠，一阵风袭来，山谷顿时迷蒙，眼看着白云游走，送来阵阵微雨，欣然为诗：杜鹃含笑待君至，碧草烟笼伴君行。日升日落醉云霞，无限风光在高峰。 带着欣喜，我们看前方的游人行走在山脊云间，一会儿碧海蓝天，一会儿云雾过来，几步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大伟说：前面就是著名的发云界了，顾名思义，看到了吧？我们几乎在云里漫步，平坦处便是会飞的仙女了。飘飘荡荡来到一座高山顶，眼前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近处牌子上清楚写着“发云界客栈”，正迷茫间，云走屋现，脚下就是几排木屋呀。不到五点，我们来到木屋休息，两人一间木屋，一张床一条被子，有幸认识荔枝并同室而眠，缘分不浅呀。 悠悠万古，青山不老，发云界云雾升腾，这里就是我可歌、可舞、可吟的地方吗？群山笼罩在浓浓的云雾中，几步远就看不见人影，这美丽的高山草原隐藏了她美丽婀娜的身姿，把无尽的遐想留给了我。客栈周围扎了许多帐篷，五颜六色的，别具风情。夜已来临，帐篷里有的亮起了点点灯光，云雾中若隐若现。风疾雨湿，只好呆在木屋里。夜半，疾风暴雨敲打着木屋，这外面帐篷里的人该如何度过今夜？天还未明，即起身开门观看，雨依然下着，有的帐篷明显没人了，有的浸泡在水中。云雾依然弥漫，简单早餐后，我们全副武装，集合整装待发。 大伟和收队很细心地一遍一遍查点人数，叮咛大家一定要跟上队伍不可单独行动。当地导游引路，风雨中我们踏上美丽的高山草甸征程。第一个山坡，我因等后面的泥巴兄弟而落后了，但看见前队已走远，泥巴不见踪影，就疾步向前队追赶。上了一个小山坡，风裹着云雾把我几欲吹飞，努力稳住身体，但张着嘴，空气被风吹走了，不能吸入空气，心脏急剧跳动，我惊愕：我难道有心脏病，会死在这里？立即停步，休息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气来。我明白了，为什么我看登珠峰的人，就差那几步，有的也没能登顶。高原不是逞强的地方，不可以急剧运动，平稳呼吸最为重要。后面的队友跟上来了，我就缓慢前行，不断提醒前后女友不可疾行，要平稳呼吸。 大风泥泞中，我们前后单行翻越一座山坡。正行进间，前面一女士突然滑倒，向山下翻滚。我惊愕地瞪眼看着她翻滚，连惊叫都来不及喊啊，翻滚了几次，幸好背包垫住了身体，没有继续下滚。我大声呼救，前面的男士们匍匐在地，用登山杖把她拉了上来。我们亲眼目睹她翻滚，所有的人都无能为力去帮她，看着深不见底的雨雾山下，惊恐自内心升起。庆幸队友平安，领队不断提醒每个人小心脚下，风太大时要匍匐前进，不可站立！我们跟紧队伍，走几步就不能呼吸，有人的雨衣被刮烂，有人的雨衣被刮走，就这样慢慢行进，全身冷得瑟瑟发抖。 行进大约两个小时，来到风云客栈，这里只有空房子了。许多下山的人和上山的人在此避风，下山的人劝告不要再上了，太严酷。而在这里也不能久待，体温很快下降，看着风中的小澄钺，这孩子没有一丝恐惧，只瑟缩在雨衣里。地导也不想再走了。大伟立即说此处不能久停，愿意挑战自己的就随他上，感觉不好的就在此下撤。结果刚才摔倒的那位女士等十三位驴友下山，还是地导带我们十八位包括小澄钺继续前行！我当时说：都说太白的严酷远远超过武功山，我们要连武功山都没有过去，那以后怎么在驴群里混呢？身边的人哈哈大笑，我们的目的就是领略这连绵几十座高山草原的魅力呀！年近六十的太和驴友三耳鹿也没有退缩，小澄钺的父亲用绳子把他栓在腰上，我们再次出发。 不知道爬过了多少坡，翻越了多少山，就这样在疾风云雾中前行，根本无法欣赏美景。过一会领队就在背风处让我们休息并清点人数。这一次不好，不见了三耳鹿等三人。这迷雾中如何去寻？出发时大伟就交代前面的不可超过他，后面的不可落后于收队。没有信号，联系不上，大伟打探清楚，这一处叫五花山，还问这之前有没有迷路的？地导说今年二月份，北京来的一位驴友走失，到现在还没找到呢！这加重了紧张气氛，大伟决定我们继续一边前行，一边寻找。 我们带着担心和不安前行，有人不断地打电话，希望他们三个不要走散。前行了很久，我们在一座背风的山坡上吃了午餐，还是不见他们三个。又翻山前行来到一个废弃的老房子前，这里聚集了很多驴友，大家再次避风休整，大伟在人群中呼喊寻找那三位，终于在山坡前看到了也在找我们的三耳鹿。大家一阵欢喜，原来这三位走在了我们前面，他们还一个劲怕掉队而追赶我们呢！ 汇合让大家欢欣鼓舞。地导说我们刚才爬的陡峭的山头叫好汉坡，下面更严峻的考验来了，是“绝望坡”，说人会爬到心碎绝望。没有退路，也只能向前了。风依然很大，地导说有七级，风口有八级吧。这绝望坡不敢轻心，补充了食品能量，我们前进。一直登山，眼看着到了一个山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看见前方依然是更高的山头，而且我们都是走在山脊上，两边云海茫茫，深不见底，最窄处不足一米宽，必须匍匐前进，不能被风吹倒，还不敢掉队，汗水湿透衣衫，稍微停留，寒风又直往身上钻。索性什么也不看了，只看前面人的脚，前者怎么走，后者就怎么跟。真数不过来上了多少山头，终于可以下坡了，谁知比上坡还麻烦，陡峭、湿滑，大家特小心，也是不一会就有人摔坐地上，有人说摔了四五次了，但无大碍。沿途奇石突兀，又见鲜红的杜鹃花，在云雾中婀娜多姿，不经历风雨，怎么能看到如此奇景？置身户外，苦和累不会让我们退缩的。终于下了绝望坡，整队休息，拍照留念。这次一个都没有少！大家嬉笑着说，这绝望坡不过如此，做好绝望的心理准备，还没绝望呢，这怎么就过来了？ 每个人看起来心情都好极了。前面就是今天的目的地——金顶。风好像小了很多，雾气更大了，在一个草坡上大家分享着各自的食品。一位大姐带了情人梅，本来垃圾我们都是随身带走的，有人说把情人梅的核就留在这里，几年后梅子成林，我们再来此约会。多丰富的想象，这武功山以后的梅林成荫还是我们的功劳呀！ 到达金顶农家住宿，这是一座佛教古刹。殿宇前扎满了帐篷，我们赶紧点菜吃饭，没有一个不饿的。准备开席，有人跑来说天晴了，赶紧出去看云海，我抓起相机跑到山坡旁，很多的人都在观看。云浪在青山绿水间翻滚，晚霞映红了西天，白云变幻多姿，夕阳慢慢落在升腾的云海里，彩霞满天。我惊愕地站在山坡上，心为之震撼！摄影师泥巴跑得不见了踪影，我不耐高山风寒，哆嗦着回到了农家。泥巴没有回来，他不吃饭，忍饥挨饿也要拍到最美的风景。这心态我能理解，只可惜不见了他，不然再冷我也会跟着他一起拍摄的。很久后泥巴兄弟才回来，就吃了已经冰凉的剩菜。他开心地约我们晚间一起去看金顶的夜色。 我借了冲锋衣，又裹紧了雨衣，我们和女收队一起来到了金顶山头。这是观日出的地方，附近都扎满了帐篷，有人在放声高歌，这原本是我想要做的：饮酒、高歌、起舞！但今夜我不能，只静静地坐在碧草间。天空是湛蓝的，几点寒星亮亮地点缀着夜空，一轮圆月高悬，冷清的光辉普照山川。远山如黛，依然云雾萦绕，这云海真如大海一般的波澜壮阔。女收队幽幽地说：假如有一天想不开，就从这地方下去当神仙… 风极其寒冷，我们不远处有一对情侣也在欣赏夜色，月光下他们的剪影是如此的美丽。泥巴说要给他们拍剪影，我随即附和。都说婺源是情人们的天堂，那一份际遇会唯美了整个春天。这金顶的夜色，不也可以记载一段绝美的佳话吗？希望这一对能感受他们年轻时代的美好，白发回首时再相携来此回味。受他们的感染，我不禁在心里吟唱：去吧，去吧/莫让心儿搁浅/山一程水一程/我把思念揉进今夜的明月/从此歌声柔婉。山水会涤荡也会沉淀一份心思，希望一份本初的纯净永留心间。 大伟已安排好，明晨四点多，愿意看日出的起来随他上山。冷清的星空下，他裹了棉被上山，我就裹着雨衣上吧，只要能御寒。我们在金顶，和众人一起等待，很快东天出现亮色，一团橘红色的亮点穿越云海，慢慢上升，终于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跳出云海，一轮红日在洁白的云海上光芒四射，这情景怎一个震撼了得！欢呼的人群渐渐散去，泥巴又带我在附近山头转悠了一圈，处处让人流连忘返，不忍离去，只能尽可能地留存心底。 早餐后我们集合，从金顶出发下山。今日看清了草甸的真面目：群山连绵，碧草青青，白云悠悠，和风拂面。我们以悠闲留恋的心情慢慢下山，不似昨日的原生态泥泞，都是石砌的或水泥的人工小道。随着海拔的降低，草甸逐渐有了灌木，有了松柏，又见高山杜鹃，却都是粉色的了。 我钟情于这花的精神，南宋杨万里写道：“何须名花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日日锦江呈锦样，清溪倒照映山红。”杜鹃别名映山红，普通的像村姑一样的名字。长空万里，疾风冷雨，这壮美的杜鹃花深藏在天外之境，只有攀过千级石阶，爬上道道山岭，付出足够的汗水，到达千米之上的雄山峻岭，才能一睹它的芳容。此花远离世间，傲立高山，隐于云端，风寒酷暑，惊雷闪电，高洁绝俗，纤尘不染。无论风云如何变幻，每年都会在这仙境般的云天世界里灿然，这是健康天然的美丽，不娇柔但妩媚。洋溢着一种尊严、惊艳之美。 下山的路，慢慢从云端回归红尘。台阶蜿蜒，处处深壑幽谷，峰回路转，悬崖峭壁，飞泉流瀑，修竹茂林，杜鹃灿然。游人多起来了，有穿高跟鞋长裙的美女，有穿拖鞋光腿的少年，有几岁懵懂孩童，有八十白发老人，有攀爬的，有坐抬椅的。游人各色，存在就是合理吧。 我们已经换过昨日的衣衫，光鲜亮丽地走在下山的途中。王澄钺小朋友带上牛仔帽，他父亲不时为他拍下酷酷的照片，风雨中提前下撤的那些队友，只能在山下等待了，他们错过了绝美的风景也错过了人生的一次历练。 一座名山，从山脚到山巅，涵盖了四季，三天的跋涉，从阵雨登山，到暴雨来袭，到疾风云雾，到峰顶夜寒，到下山的风轻云淡，艳阳流汗，这是岁月风景的浓缩。回望云雾山巅，内心升起一种力量，其实这条路每个人都能走下来，意志、信心、挑战、超越。我们在驴行途中也会累，但我们获得了一种源自内心的力量。去迎接风雨苦寒，去欣赏绝美风光，去跨越一道道人生的坎，给自己一片蓝天。 也许，金秋，我还会携酒再来。武功山，一个可以超越自我，放飞梦想的地方！
作者简介：王灵芝，笔名悠然，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阜阳市颍州区作协副主席。阜阳传统文化讲师，网络家长学校讲师，曾在甘南藏族自治州支教五年。出版书籍《关山相隔》《面向珠峰》《一生痴绝处》。作品入选《中国最美爱情诗选》《中国情诗精粹》等书。曾获首届太白杯诗歌大赛一等奖。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