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天道》中,丁元英为什么不和卖早餐的阿姨计较那一块钱? 首先,吃饭先给钱,我觉得主要是因为他意识中减少跟其他人的接触,先给钱就可以少接触一次,丁元英在古城就是隐居,除了变卖唱片几乎没主动找过任何人。他在小饭店吃饭,也是几句话就终结了话题,明显是不想多说。真话不想多说,假话也不想胡说。 其二,再给一块钱就是不想解释,单纯的不想解释。两个层面,一个是感性上丁元英就不想解释,也是因为不想解释资金才被冻结了了三年。另一个理性上没法解释,无凭无据的,最快解决的办法就是再给一遍,丁是何等理性的人。那时候他也很穷了,一块钱也是钱,不过我相信十块二十块一百块,只要他掏的出来,都会这么办的。 其三,丁元英当时愣了一下,也就一秒钟,我觉得一是因为意外出乎意料,二是一瞬间想了一下要不要解释,三是盯着大姐的眼睛看是不是故意的,一瞬间判断完了,就是不解释给钱走人,大姐只是搞错了,以后还可以来。 除了早点摊这段戏,剧中还有一段丁元英在楼下面馆吃面被老板羞辱而不还嘴且再也没有去那家面馆吃面的戏。 怎么羞辱的呢?大概的意思就是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正经工作,就知道白吃白喝。 倘若这早点摊和面馆的老板有一天知道了丁元英是玩3000万基金的人,怕是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叫“有眼不识泰山”,“大人不计小人过”之类的场面话了。 为什么丁元英不计较?很简单,世间这种鸡皮蒜毛的事还少么?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占着理儿仗势欺人的事还少么?若都要纠缠,纠缠得起么? 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些人所言何意,事出何因,也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些人看不到自身的局限。这些普通的市井人物也许没有坏心肠,这局限也许来自未受到良好的教育,缺乏看待问题分析问题的思维方式。 有些人在井底,有些人能趴到井沿儿看一眼,然后又掉下去了。独善其身吧。 按照剧中的说法,这叫——居高临下的包容。 什么叫居高临下的包容?直白的说,就是处在高处的人,觉得低处的人跟自己不在一个境界层次,所以觉得犯不着跟他见识。 电视里小人物被大人物拿住,小人物经常说:“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这个小人物,他诉求的,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包容。 丁元英对人居高临下的包容,是一种非常好听的说法。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丁元英眼里根本没有一般人。他眼里没有你,怎么会跟你见识? 简单点说,格局。 不仅仅是这1块钱,丁元英把几乎全新的原装唱片卖给刘冰时,刘冰打着他的小算盘,最后说50块一张,丁元英说,好。你觉得他不知道刘冰怎么想么?他一清二楚,但懒得理这种小事。 相信我,当你有了足够的格局时,你也会不屑于为这些芝麻绿豆的小时,浪费时间、情绪、生命、更甚至是心性。 一方面是不屑,一方面是包容。 再或者,势利点说,对于他这种高度的人,这种做法是最划算的。 以前有个笑话说,比尔盖茨要是掉了多少钱,他不会去捡,因为捡钱的时间,他已经赚的比掉的多的多了。 就是这个道理。 《庄子·秋水》讲了个故事:惠子在魏国当宰相,庄子前往拜见他。有人告诉惠子说:“庄子到大梁来,想(或就要)取代你做宰相。”于是惠子非常恐慌,在国都搜捕几天几夜。庄子前去见他,说:“南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鶵(凤凰),你知道它吗?鹓鶵从南海起飞,飞到北海去,非梧桐树不栖息,非竹子的果实不吃,非甜美的泉水不喝。就在这时,一只鸱(猫头鹰)拾到一只腐臭的老鼠,鹓鶵从它面前飞过,鸱仰头看着它,发出'吓’的怒斥声。现在你想用你的魏国(相位)来恐吓我吗? 对于丁元英来讲,那1块钱,和那个唱片的50块,这都是小事,但时间、情绪、生命、心性这些,哪一个都比这1块或者50块更重要。计较这件事,就好比那个腐烂的死老鼠,凤凰见这些都要躲着走,怎么可能再主动去吃? 格局。很多的问题,到了一定的格局,你根本不屑于去做。你去做了,你就成了那个层次的人,也就没有了这个格局。 一方面是不屑于做这种事;一方面是理解做这个事的人,理解就有了包容。再一方面是也不能做这样的事,跟别人无关,跟自己的格局有关。这也是丁元英所说的文化属性,他的文化属性决定了他不能也不会去计较这些事情。 说不能,是在渐修。说不会,是已经悟了。 说不能,这是“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的境界,在渐修。 说不会,这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境界,已经悟了。 丁元英说: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倘若他是觉者,他压根儿不会去生为这一块钱去计较的心。倘若他是修者,即使有心,他不会去做为这一块钱计较的行。 所以,无论从哪个层面去看,他这个层次,这种格局的人,都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去计较。 最后,你觉得丁元英这一块钱到底是如何如何,这其实也是你的文化属性所决定。 简事 私募基金解散,丁元英坦然签订了不平等的约定。 韩楚风老婆借钱,丁元英在经济不富裕的情况下借给了他。 欧阳雪在饭局上发难,丁元英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钱。 早餐阿姨重复要早餐钱,丁元英又给了她一次。 这符合丁元英的一贯思维方式,用一个词来表达的话,就是简事,用一种最简洁的办法处理周边的事物,形成了一个内在逻辑上的闭环。全文都在体现丁元英这种思维方式,他在跟别人对话时,采取了一种简洁的办法,他能从第一步看到第十步,但是他只跟别人说到对方能理解的那一步,剩下的不再多说,说多了对方理解不了。 为什么丁元英的前妻对他无法忍受,显然是他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感情,无限度的包容,恰恰代表了一种不平等,一般的女性接受不了这种交流方式。吵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吵架。而丁元英跟芮小丹的相处更像是老师与学生,老师可以是具有神秘感的,恰恰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所以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再延伸一下,两个人是互为师徒的,芮小丹身上是具有神性的,也就是文中一再提及《天国的女儿》的概念。两个人是各有所长,又是互补的,可谓是天作之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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