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康杰
从黄色的路经过。城墙被幽若的距离清退 碎片揽着尘,在夜里 照亮灯塔的侧面,我开始认识旧物 泥瓦用石砖沥清朝代。落日出现时 将步伐,分成的暗室和浮屠,我略过马车 像一个醉酒的宋人,用唐朝的篆 将自己塑成石雕。一面住进大山 另一面,封成萧条的神像,守着枯草 我未经过池塘,在寺庙里独自画佛 生锈的字,可以掩埋故人,就像石碑 可以遮住很多不安的刺字 文/尹德彪
我在替每一段话寻找合适的位置 前后呼应,衔接紧密
描述一段相濡以沫的感情 仿佛山谷里沉寂多年的泉水
缓缓的流淌 字斟句酌,如沉稳的老牛套上爬犁 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题目却在脑海里挑挑拣拣,翻来覆去 像水里的一只鱼 文/李振
无论你使用光脚 草鞋还是摩托车 这条路都要被拎起来 再走一遍,你笑着 头偏向尘世这一侧 远处的风飞起来 同行的人又降落了一个 白云抱着半边脸 呢喃着:“今日天气复杂” 你边走,边露出颜色 你的二十二岁 正在路上结痂 文/刘亚涛 安插在草坪上的秋千,一次次 将她的影子重重抛出,再慢慢收回 这正如她走过林荫小路,重复的露珠 在叶子上重复地滚动,下落
关于飞鸟的下落,她给春天做了批注 绽放的生灵,慢慢就把道路两旁的颜色 堆积如山,这白色的连衣裙,是她 从万紫千红中,截取的最后一片叶子
白云沉入大海,总好过沉入深不见底的蓝天 她的日记,把万物的语言逐一记录 这些悠然的事物,也会把七情六欲 化作一场大雪的落下,而蒲公英惊诧于 这孩子的重量,竟如此相似,被风儿推着 飘着飘着,就成为仰望的那群面孔
她已然老去,在这雨雪交融的夜晚 南边的路灯又暗了几盏,脚印模糊一片 她走过别人的足迹,渐渐听不到 万物的呼唤,走下去,满头白发
文/薛颖珊
你不曾盘旋,静止和果决 让脚印逐渐习惯了你的分割 这条路到头,所恨将被赦免 艺术家的创造,将在此打开奇迹 不过四方形,几度转角的狭窄 人类格局之大义,有了落脚的边沿
你古老而英俊,词语赋予你广袤的领域 茨维塔耶娃的锁骨,前一刻—— 像季节一样把你梳理 “交错着爱和孤独,陌生的决裂 断不会流血的剖心”。虽然它反复发生 但拒绝过渡。关上画 一个镜头捕捉不了夜晚的老态 你会把柔软的一面留给光 里面的人会感激,外面的人 会借宿锁孔的冷,身上烙满门把的力 文/孟祥瑞 一 我所能窥视之物,终归有限,终归渺小 一个盲者的诉苦,用风代替了话语 告慰乏淡的麦田,挺了挺各自孤独的垄头 喝去悠悠的鸟群,向着日暮数落麦苗 快快生长
二 我的手里曾挂了一串风铃,像极了儿时的易拉罐 只要风经过,手指便能操弄出曲子 高傲地弹奏,避开所有 在麦子的拥挤中远走高飞 文/师梓淯 大雪给春冬披上了嫁衣 春天都来了,冬天该没有走 远处没有低矮的雪山 只有灼烧的云儿和孤独的黄昏 延伸到世界的那一边 风轻轻扶着被压弯的麦芽 一座座墓碑站立在无际平川上 风车的扇叶搅动着空气中的氛围 夕阳下,歪斜的影子扶着锄头 滴落的汗珠落在生锈的铁上 一旁的公路,车来车往 发动机的轰鸣,充满忙碌 与这份宁静相撞 是破碎的声音 每个人的眼都是水一般的清澈 憨厚的表情背后是朴实无华的人心 当一根烟落下,一杯酒喝尽 离别时又是几个春秋的怀恋和期许
文/张文超 等着风过,望着雪落 数着一日日的落寞 不知道月晕开的周围 是否有着星星的光顾 或许应该趁着夜色 将月色偷走 装到自己的包里 悄悄欣赏 他们说白月光 我说 月光在我这
文/子渊
你一笑,天空就舒展了眉头 桃花在轻轻颤动的湖水中绽放 春天从二月里走来
窗前的书没有合上,风轻轻翻动 你看,她果然是识字的 她会根据诗文的指引,掀开棉被 找到一脸新奇的,新鲜的绿
一个午后,小太阳热情洋溢 曾被寒雨侵骨的荒原已经治愈 我约你,在放牧牛羊的山岗上 听一场盛大的人间独白
我看到,你走向我晦暗坑洼的星野 一笔一画地写下:春暖,花开 文/ 周洋安 吉利的楹联旁钉上孔雀的 羽毛——各色羽毛纷纷扬扬 门帘内的账房先生旋开一支 钢笔,墨水洇出断续啁啾难停
焊接鹏鸟的双翅,妄图向南逃 去往荔枝湾的碧波,荡漾着
工人后颈留有未洗去的泡沫, 如同腻在砖块上的一抹石膏 随着夕阳从乌桕树的边缘滑落 我在浴室接受审判之日的到来
文/翟雅晞 我目睹过一只幼蝶的诞生 一只猛虎的爱崽在丛林中待哺 如今我轻而易举地知道 我与它们的共同之处 在这之前 我无法预测一场火山爆发的时间 或麦田如何一瞬荒芜 伸出手也不能阻止山洪的暴发 这迅猛百害无利 这浑浊徒将我淹没倾注 我为至爱之人所生 本不该重回故土 本不该跟随一个人眼下的黄昏 在这骇人的寒风里摇曳沉浮 可我在你的生平中打捞信物 你和我撕扯过的同一阵晚风 在无尽荡漾的春色中踱步 黑夜保管着你在人间走失的信息 黑夜里你是我的全部
文/王午麒 风吹日晒,青瓦围成断垣 剩下的,和那扇木门依靠 前年栽的枣树,没时间打理 枣叶和干枣,埋伏在葳蕤的枯草里 西墙下的猪圈和狗窝,都住着蚂蚱 那张百畜兴旺,在土墙上牢牢耙着 箩筐放在水井旁边,铁桶落着锈 打好的柴火,伤口还很新 土灶和磨盘,还有烟囱,坍塌 米在瓦瓮里放着,门口的石狮子守着 野草末过了膝盖、炕沿 炕围画也脱落了,几代人穿过的 羊毛大衣,在墙角卷成一团 木窗早已千疮百孔,一只乌鸦 坐在窗台上,拍落翅膀上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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