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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身份的建构与盗窃癖

 无意识研究 2021-03-04

为了讨论符号父亲和法则的建构对个体的影响,我们报告一例大概在十年前的简短的青少年个案:X,初中文化,08年来访成都精神卫生中心下属的成都市儿童与青少年心理咨询中心就诊。父母带其前来咨询的原因乃是偷窃成瘾,无法戒掉。

基本经历:

来访者的人际关在现实生活中没有多少交往的朋友,但是在网络上有很多朋友。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偶尔也会爆发,但是每次只要一爆发就很暴力。自小常住外婆家,外婆很溺爱他,任何事情都帮他做,导致他基本没有自理能力。小学的时候X就开始和老师闹矛盾,老师基本上对他的评价都是不喜欢,虽然大多数老师都觉得他很聪明(与父母认为的相反),家里也从来没因为他的事情来好好的和老师沟通过,只是一味的给他转学。现在他基本上没有任何上学的动机和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父母在他6岁时离异,未离异前,基本都住在外婆家,父母离异后就在各家住(父亲家、母亲家、小舅家、外婆家)。

个人兴趣:

X自述个人最大的兴趣是天文学,喜好看网络小说和玩网络游戏,对自己的评价不高,没有任何对将来的幻想。用他的话来形容就是:麻木,盲目。面对问题的时候,他一般都采取逃避的方式。

会谈中的一个核心的主题是X认为人活着没有意义,不如死了算了。自己学历低,时不时就有冲动要去偷东西,并且冒出这样的观念:认为坐牢房也挺好的。

随着会谈开展,我们逐渐发现X感到自己被社会和家庭的摒弃建构于早年经历:

1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头被卡住了半小时左右,后来医生选择剖宫产才生下了他,但是母子都差点没命。

生下来之后父母就怀疑他的智力有问题。也是因此,X的任何事情都是大人帮忙做,自己都不知道需要如何去得到,尤其外婆外公很迁就他,衣食住行都给他安排好。

2 幼儿园的时候,X就不讨老师喜欢,因为他不听话,和幼儿园的小朋友相处也不好,不合群,胆小,怕事。幼儿园都转了3次,每次都是老师不喜欢他。最后,X说他身体不好,容易生病。

出生时候的经历,透过话语传递给孩子,外公外婆对他很多的呵护,然而,核心是对他智力的怀疑以及他对父母把自己放在外公家有种被抛弃感。父母的缺位,以及认同了低智商,构成了他在学校中对老师的不满,我们发现,X总是不听老师的话以引起关注,老师也因此总不喜欢他。

进入小学后,X也转过3次学,1年级-3年级在A小学,3年级-4年级上在B小学,4年级上转到C小学。4年级的时候因为被同学激怒,用根大棍子打过同学,5年级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事情,起因都是同学先侮辱和激怒他。

初中的时候成绩仍然中等,所以智力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智力的低估是父母对他的摒弃感所找的借口,父母忙于自己的生计和相互的矛盾,孩子以一种无法透过爱而进入符号位置,认同自己作为某个具有价值的客体,这构成其内在的空虚和无意义感。

正是这个基础上,才产生出其他的外在行为:看小说,追求其中人物的刺激,如果有钱就打网络游戏,认同里面的人物,在其中有自己的朋友圈;最后,由于初中毕业辍学,找到的工作能维持基本生活,然而时不时会出现空虚感,于是就去超市或者大商场实施偷窃。

在偷窃问题的背后,是无法被符号化的冲动,主体无法找到身份认同,来建构自己与社会的关系:从变动的父母关系、家庭居住关系、到在这个基础上,由于主体身份缺失构成的这种重复性的矛盾,而无法与学校的老师同学构成稳定的关系。

随着青春期的到来,X的力比多苏醒过来,然而,其身份——尤其男性身份的位置却无法透过已有的建构来回应,空虚感占据的内心,希望透过某种潜在的报复实施:1透过偷窃,进监狱,可以有被约束的生活,而无需在工作外自己计划生活;2借此,报复父母,以一种毁灭的方式为了让父母老师关注的模式再度上演,以更为激烈的方式;3 家里对他的容忍和照料构成了一种可以直接获取的冲动投资的模式;

治疗过程中,X极度敏感,非常在意我的态度:对他的行为的看法,是否会报警,加上青少年式的反叛性格,这些严重影响信任的建构,会谈工作经常陷入沉默和僵局,透过一年多一周一次的工作,他讲述的内容经常非常的空洞和抽象,然而,一种自由度被建构起来,即他逐渐认识到这里没有人带着某种先在的判断来评价他:不管是智力、网络成瘾、还是偷窃的行为。

符号的规则,正是与实际的父亲无关,它透过对享乐的约束而被呼唤,进入青春期的X,正是在这种再度对符号父亲身份的呼唤中,缺乏回应,而感受到主体内在认同的空无。其症状:偷窃性冲动,因为已经不再受到老师的管辖,正是为了透过社会来对自己施加一个惩戒,来完成身份的强行建构,该建构显然是创伤性的,不管对X还是对他的家庭。

简单来说,这种对出生后父母所强加的蠢货和废物的认同,伴随着家人可以无限度地去照料自己的好处,然而,却因为没有稳固的母子关系,无法发展出有效的其他的身份认同;精神分析,应帮助他从诞生后就被父母所强加的蠢货废物等异化的能指中挣脱,重新建构一种身份。

青少年流行纹身就是个典型的例子,透过对没被完全符号化的力比多身体进行书写和命名,对冲动加以掌控,试图拴住那放纵不羁的用不完的精力。因此,城市化的进程并没有为个体带来一种自然的社会身份,恰恰选择的过度让青少年迷失,这些选择(药物毒品、网络、迪吧等城市特有的亚文化场所与衍生品)都构成了其幻想身份建构的一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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