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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0草书流派02 二、流派 所谓一个t彷流派，就是一群人的作品，具有共同的特点。我们观察一个流派，可以从我上一课提出的十六字法支分析： 草法的要点是取势正确，变化有据。技法最重要是有筋有节，骨肉相济。如果草法正确，技法熟练，这样的流派当然是首选。 2.1章草 上一课，我排了一张表，今天先从最基础的书体讲起。 先讲章草，注意章草分汉魏时期和元明时期两个流派。我强烈推荐前一个流派，这是初学草书者不二之选。 我之所以推荐章草这个流派，是因为它提供了草书上的基础。你要学草书，总要有一个入门口，有一本教科书吧？ 章草《急就章》是汉代小学生的课本。就书法角度谈《急就章》，它字数超过《千字文》一倍，涉及现在常用部首197个。要知道《康熙字典》部首只有214个。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的部首写法《急就章》都有了。这是历史第一次全面总结草法，传摹者有张芝、崔瑗等。颜师古说他还收集到皇象、钟繇、卫夫人、王羲之所书《急就章》。宋代记录太完赵光义有临本、元代赵孟頫、邓文原临本流传至今。明代宋克临本还补了所缺六百多字。虽然不同的拓本之间还有些差异，但不影响大局。 开始临写《急就章》，要记住第一个字的取势，这是基本式。《急就章》所收草字有它的道理，不要随便改动。举个例子，过春节大家都写“福”字。小篆左边是“示”，右旁是“畐”。 但在隶书、真书中，“畐”有两种不同的写法：一种“畐”跟小篆一样，第一笔是横。另一种写法第一笔是撇，或点，或竖，多了一笔。在现在印刷体中，这两种写法是两个字。《急就章》草书“福”，竟然是跟下面这种多一笔的。史游当年编写《急就章》时，为什么这样做？ 我讲过“酉”字，这个字甲骨文一个酒樽。也讲过“尊”这个字，是两个手捧着“酉”，两个手捧着的意思是奉献，所以字义为“尊”。上古最尊崇的是祖先和神，祭祀时立一块神主牌，这就是“示”，甲骨文中“示”的写法有繁有简。祭祀时，双手捧着满满的酒樽，来到神主牌前面，把酒对着神主牌淋下去，这就是“福”字本议，敬酒。“福”字中间的酒樽，樽口画了两条线，上面一条表示酒樽的盖子，拉开盖子就有酒倾洒出来，所在在樽口加上两点。这酒是淋在神主牌上的，由此可见古代祭祀的情况。这两点酒也可以写在神主牌下面，表示往下滴酒。有人说这是滴血，血祭。我认为是滴酒。“福”字的本义应该如此。现在我们写的“示”字，是祭祀时神主淌下酒的样子。 这样我们知道了，完整的“福”字有四个部件：酒樽、两个手、神主牌和滴下的酒。写起来笔画太多，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的。罗振玉《增订殷虚书契考释》解释“福”字说：“（甲骨文）象两手奉'尊’于'示’前，或省'廾’（两只手，音拱gǒng），或并省'示’，即后世之'福’字。” 在西周早期金文中，“福”字正体已经形成，它不是最复杂，也不是最简单，只省去两个手。四个部件减去一个，为秦代小篆所本，一直延续到今天。那时候金文也有省略到一个部件的，有时也表示“福”，要看文义。但严格说是不行的，因为一个部件本来是酒樽。你看一个部件的甲骨文，要打开瓶盖才是“福”。 《急就章》“福”字的写法，只是把“示”还原到左边。 大约在西周中期，还出现了上面加房子的“福”字。这应该属于籀文一系，籀文经常叠床架屋，笔画繁多。但目的是字义清楚，不至于少写几笔造成彼此相似。带有小尖顶写法的金文，当为这一系的简化。如果省去示字旁，只留下一个部件，这是“畗”。小篆承大篆而来，这屋顶要用两笔写。或是一左一右两笔，或是一竖一横，这一横取覆势，不会写成平的横。 至于头上没一竖的，《说文》没有收入。这字后来有个引申义，念bī，出现在逼迫的“逼”中。所以《急就章》“福”，也可能是从籀文一系演化而来。 在文字演化史上，有些字会么几个来源，最后会合在一起。 有屋顶即尖顶的这个“畗”，后来归入“田”部了。古代有很多字书都说，这就是古“福”字。孙过庭《书谱》写过这个字，可以直接当“福”字用。当然加了“示”也可以，其实就是写三个部件还是一个之别。 顺便提一下，孙过庭《书谱》“题勒方幅”，写为“题勒方畗”。这里畗是用了引申义，表示“幅”。 回过头去小结一下，我们现在的正体“福”，来自于金文、小篆、从“畐”，头上省一笔。而章草的“福”，从“畗”，头上多一笔。这可以追溯到甲骨文，由来久矣。 这确实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草书反而比正体多一笔，但它是有根据的。索靖《月仪帖》有从“畐”的“福”。这已经是晋人的写法，那时候今草已经流行了。 类似的例子，如“富”字。这个字在《急就章》第四章，已经损坏了。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可以看看古人的临本。如赵孟頫、邓文原、宋克临本，现代高二适，王蘧常也写过。你会发现，章草“富”字中间多了两点，对不对呢？ 对的，汉隶就有这写法，章草“富”显然出之于汉隶。新莽钱范上也是这样的，再往前楚简中有“福”字，把“示”从左边移到了下面，上而是开口的酒樽。这口是向上开的，所以多了两点。章草“富”就是这样来的，这又是草书笔画多于正楷的例子。提醒一下，宋克的“富”中间少了一横。你参考前人的字帖，也要当心一点，最好有几本对比一下。 以上我举“福”和“富”这两个例子，是比较特殊的。章草写法保存很多古文字痕迹，跟我们现在的正楷字不同，正因为这样，写出来有古雅之气。 《急就章》大多数字还是容易认识的，上手并不难。不要轻易改动字帖上的写法，尤其是初学者。 下笔之前先看笔势，皇象取四个势：舞鹤势、竖笔势、铁围势和交争势。心中有数，按照笔势写，或连或飞，都不会错。 “富”字基本笔势也是四个：宀头势、竖笔势、阜耳势和交争势。 邓文原、高二适最后取一个“土”字，不如皇象取交争势好。这就是自己改了笔势，临帖下笔是要想一想。 讲到现在，都在讲读帖、认识草法的问题。 就用笔而言，本来隶书就只有三笔，线条比较简单。章草粗细变化不大，即使出雁尾，也是小小的。比起“永”字八法来，用笔简单多了。最要紧就是古雅朴实，千万不要花巧。 元明赵孟頫、宋克等写的章草，艺术风格大变。其实他们早年也依据皇象，后来大约想自己写出一个面貌，另辟蹊径，成为一个新流派。从创派这一点说是成功了，但这个流派比不上汉魏一派。 把皇象、索靖的章草，跟元明诸家比一比，可以看到，赵孟頫等人喜欢夸大雁尾，有点过了度。 他们的雁尾很肥，朴实的感觉就没有了。汉魏人内心是平静的，元明这几个急于表现。 这情况跟汉隶和唐隶差不多。汉隶多骨，唐隶多肉。汉隶出雁尾谨慎，唐隶夸张雁尾，甚至写出了永字八法的趯，这是用楷法写隶书。这一来气味大变，风格华绮，去汉隶远甚。要是有人说你的隶书好像唐隶，千万不要当补药吃。 赵宋有些雁尾，用了颜真卿真书那样的燕尾波，我想是学唐玄宗所书《石台孝经》，这放在章草中很奇怪。总之元明章草，成就远不及汉魏，所以我不推荐。 现代书法家王蘧常先生，自己创立了一个流派。他从两方面入手，草法加入了古玺文、古砖文、帛文、陶文等等。用笔技法以篆书线条为主，写出了全新的面目。 所以谢稚柳先生说：“是章草，非章草，是蘧草。”他这流派是从章草发展出来的，并非只是章草。草法变了线条也变了。元明那一派只是改变了用笔，没有改变草法。就王老个人而言，他的创新是成功的。但要学这一派，必须有深厚了文字学根底，否则会失败的。 2.2今草 这次备课写多了，影片太长，只好分多一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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