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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长江头》的“老”录音

 六零后声乐往事 2021-03-07

本篇所指老”录音主要针对歌者的届,并不是录音成品时间。当下的一线歌者直至十八线歌者,录音在网上一搜就有,因为方便找,我就不搬运了。

《我住长江头》是中国艺术歌曲的早期代表作。它旋律比较上口,不晦涩,但相比《教我如何不想他》,这歌的版本显得少。原因?我觉得是难唱。过去在一些文章中也提到这支歌的韵脚  ui ,i,不好唱。有些被歌者换成 a 、e去拉长音。

捋的过程中发现女声中的低声部似乎关牧村在毕业演出时唱过《我住长江头》,该声部其他人可能私下当练习也唱,但公开表演和录音无。

文末我附上张权先生的文章《我想介绍的一首歌 ——<我住长江头>》。她是这首歌曲最出色的演唱者(我个人口味),所以,她对这部作品的解读我觉得挺重要。

男高音声部

臧玉琰(小乐队伴奏, 2'11)

吴文修(钢琴伴奏, 2'16)

臧先生这录音,演唱时间大约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吴先生的不详。

我认为二零后三零后的华语男高音阔嗓不多,多数比较瘦。大陆的沈湘先生和台湾的吴文修先生算是比较大号的男高音。同在男高音声部,吴老这款《我住长江头》占了声音洪亮的优势,不过我怀疑这不是他盛年的录音。臧老的legato带着洋味儿,我并不是太喜欢。

范竞马(钢琴伴奏, 2'20)

竞马先生这歌,我最爱的是“共饮长江水”那个水字。

女高音声部

张权(钢琴伴奏, 3'08)

黄英(小乐队伴奏, 2'30)

汪燕燕(钢琴伴奏,2'54)

张权女士演唱的《我住长江头》是我最喜欢的版本,她的演唱思路有专文充分阐述。张权在歌声中有没有对莫桂新先生的思念难以考据,我想是有的。可能这也是她赋予这支歌曲难以言传的情感特质。

总体来说,张权代表了其所在的女歌者对这支歌的表达模式,后来的学院派们,尽管在细节处理有个人见解,但我感到至少上世纪八十年代黄英和汪燕燕这届女高音,仍把“三零后”前辈的演唱思路作为基本遵循。

男中音声部

黎信昌(钢琴伴奏, 2'17)

岳彩轮(钢琴伴奏, 2'17)

傅海静(钢琴伴奏, 2'31)

这三个录音,黎先生的大约是1979年录的。傅海静先生的这款录音是不是发行过我忘了,钢琴伴奏关慰云,与1983年通过小薄膜唱片发行的那批钢琴伴奏下的独唱录音是在一起的。彩轮先生这个是十余年前在美国的录音,居然速度跟他老师那么那么地像。三位男中音的演唱思路我认为特别靠近,傅海静先生的吐字稍微“白”,有点倾向口语(没有任何贬义)

男低音声部

男低音声部

李志曙(钢琴伴奏, 2'15)

岳重(钢琴伴奏, 2'19)

马子玉(小乐队伴奏,3'25)

马子玉先生唱得确实慢,但伴奏编配得也比较繁复,对录音长度有些影响。他这个伴奏大约是想点染一些古义?

以上这一众录音中,最“年轻”的歌者是岳重,上面这是1979年他在香港演出时的实况录音。如果论入行到录音时候的歌龄,他也是最短的。我想说的是,对这一类歌词的理解和诠释,跟岁数似乎关联不大。张权录音的时候四十多岁,是我心目中的大宗师级别。当下演唱此歌的一线“天王”“天后”也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跟张权录制此歌时候的年纪相差不大,我不太习惯的是这首歌曲被唱得太快。网上看到一则视频,某位当红女高在返场安可时,气势如虹地练了1'51秒就把这支歌嗷嗷完了,赢得台下一阵BRAVO......张权先生在天上观瞧大约要无奈地笑笑。



       我想介绍的一首歌曲《我住长江头》
撰文:张权

这首歌是宋代李之仪作词,青主(即廖尚果)作曲。歌词是这样: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首词是以通俗的语言来写情,风格颇接近民歌。它借用一条江水将互相怀念的双方连在一起,并以江水的永不枯竭表示怀念之情的永远不绝,是一首非常朴素的抒情作品。

青主的音乐写得很清晰、流畅。乐曲开始的节奏表情提示为“不要太快” ( Allegro ma non troppo),调性是较为明朗、坚定的G调性格,6/8 拍。音乐由四小节钢琴伴奏开始,左手是简短的乐句,右手则用十六分音符连续的琶音(如竖琴演奏的效果),表示江水的源源不绝。但有几次在C音处上升了半音,这临时升半音在听觉上出现近似D调的效果,故而有时有人在用简谱时把它记成D调,其实它还是G调。它几次出现的临时升号,我理解就如同在感情的浪花中常出现的小小漩涡。

整首歌曲共68小节。

前28小节显示了较为平稳的情绪。到第29小节至第32小节这四小节中,伴奏的左右手交换了音乐的形式。右手用和弦弹出旋律,表示迫切的愿望,以此衬托“只愿君心似我心”。紧接下去双手合弹和弦、旋律,表示坚定的、永不相忘的思念,并唱出“定不负相思意”。然后又回到较为平稳的、流水似的琶音,直到第44小节。

从第45小节开始,它重复誓言:“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它的旋律比第一次出现此句时高涨了,伴奏的左右手音乐形式又变换了,右手的和弦也帮助旋律加重了歌词的语气。接着再次仰问苍天:“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在音乐形式上虽未有多变动,但到第61小节,歌词第三次重复“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时,却引导全曲走向了最高潮。伴奏的右手弹满和弦与旋律,左手从和弦的根音弹琶音,一组组上行,与旋律的最后一句一起舒展地向上,直到最后在强乐句上结束。

八句歌词中,后四句在整个歌曲中用不同的旋律重复了三次,情绪一次比一次迫切,层层推进,如江水不可阻拦。最后归结到完整的G大调主和弦,肯定地、毫不动摇地表明“定不负相思意”的坚定意愿。

这个作品的音乐,看来并不很复杂,但是比较难唱。它要求歌唱的线条分明,乐句清楚,尤其要求完整的连接( legato)。因为词句与音乐如此紧密相依,它不容许有任何切断甚至割裂。而且,为了情绪的需要,作者在第一次“共饮长江水”时,把这个“水”字的旋律从e2上行四度到了a2,并示意用轻声( piano)唱,以表示含蓄、深切的感情。

在歌唱技术中,连接音( legato)和轻声( piano)是最基本的,也可以说是最不容易做到的了。它必须有良好的呼吸支持和有力的呼吸控制能力。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就往往难以达到这种要求,也唱不出平稳、柔和的连接音。同样,呼吸控制不好,就只能冲击出一种类似强音的噪音(俗话讲是“喊叫”),而无法唱出深远的轻声( piano)。

我喜爱这首作品。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我还是学生时就开始唱它,几十年里,我又反复学习、分析、理解它,至今仍没有把它唱得再好一些,这是十分遗憾的事,但我们一代的劳动成果正可供给下一代使用。我相信青年的一代肯定会后来居上,把它唱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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