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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忧的童年【一】

 新用户06868399 2021-03-15

〓 第 1475 期 

文|殷煌文  编辑|王成海

童年,人生最美的时代,用一双纯净的眼睛观察世界,用纯浩如白纸般的心灵感知世界,是人生的花样年华,是人生最美妙的乐章。现在的孩子们在所谓专家的煽惑下,在娘肚子里就开始胎教,一出生就要进入竞争的起跑线,少学一个月好像就输在了起跑线。无知的家长从孩子刚会说话还未入幼儿园,就让孩子学音乐、舞蹈、英语、识字……,剥夺了孩子们太多美好的童年。

鲁迅先生说过早熟的必然早衰。家长催逼孩子学这学那,直到把孩子逼到厌学的程度,甚至成为白痴,家长这才醒悟了,但悔之已晚。如今的初高中甚至大学的学生疯狂地玩手机打游戏,其实他们是在弥补应当经历的,但被剥夺了的童年时光。            

我的童年,我们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几代人的童年都是在懵懂和无忧无虑中度过的。即使生活艰难物质贫乏,在当时也感受不到多么痛苦,有时也有忧愁和不快,但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心中永远充满了快乐的阳光。当我步入老年时,常常回忆起来的就是儿时欢乐的场景,人生的什么名誉、地位、职称等,早忘得干干净净。趁着还未健忘、失忆,现将我童年时代的记,真切的生活片断联缀起来,这就像鲁迅先生所谓的朝花夕拾吧。

我于一九四八年诞生于集宁桥西四马路冯大老汉院一出租屋内,三四岁时开始记事。

记得一天早上,我和二哥提上水桶去大门外的井上提水,这只水桶也并不像一般人家用的水桶那样,当时一般人家都是木桶,用担杖担,也有的人家用两只装过煤油的洋铁皮桶,去掉顶盖,用一根木头撑住、钉牢做桶梁。我们家因为当时从山西流落到此,寻房住院,经常搬家,不用置办过多的家当,只要能吃开饭就行了。这只铁皮水桶也是从垃坡堆里捡来的,不知人家装过什么东西,洗干净能用就行了,这只水桶只有别的水桶一半的容积,上边帮上钻开两个眼,用一根红铜丝穿过当提梁,这只水桶既是水斗子又当水桶,提水回家又当水瓮,一物三用。二哥当年已成年了,提水自然是他的事情,二哥把水捅吊到井下,左右来回摆动井绳,水桶溢满了水拔上来。我抬头一看,在井台边不远处有一只燎得金黄洗得干净的牛蹄子,挺大的。我急忙跑过去捡了起来,抱着跑到二哥面前说我拾了个牛蹄子。二哥见四下无人就说快拿回家去,别叫旁人看见。我急忙撩起袄底襟苫住抱着跑回家去。

原来我们东院住着一家卖熟肉的,每天煮熟牛羊肉及下水去街上叫卖,那天晚上将燎洗好的牛蹄子忘在院子里,冯大老汉家养了条大黄狗,我和狗很亲近,常在院子里摸它光滑的皮毛和鼻梁,大黄狗也伸出舌头舔我的手。大黄狗发现了东院那只主人遗忘的牛蹄子,跳过墙叼了出来,想美餐一顿,无奈牛蹄子太硬尽筋没肉,只好弃之院外井台旁。我拾回这只牛蹄子无异于捡到一个宝贝一样高兴。妈妈把这个牛蹄子洗干净煮熟,等于我们家动了一次久违的荤腥。吃肉是其次,最可贵的是这个牛腿棒,二哥用玻璃片将牛腿棒刮得干干净净,中间钻了个眼,穿了一截铁丝做成一个精致的拨吊。

说起拨吊,如今的年轻人不知为何物,过去家庭主妇常用拨吊拧麻绳和毛绳,是做布鞋和织毛衣、毛袜离不了的工具。这只牛腿拨吊陪了母亲一生,后来每当我看到这只拨吊,就想起母亲冬夜纳鞋底映在墙上的身影——她弯曲变形的手指,以及当年捡拾这只半蹄的情景。

记得有一年的夏天,天气很好,大人们各忙各的事,我也出大门自由的玩耍,当时刚解放,社会治安很好,绝对没有抢夺拐卖儿童的现象,大人们也很放心,任由孩子们自己活动。出了大门往西不远处就是集宁的西城墙,城墙是土筑的,比较宽。往西走到路的尽头,有一处城墙塌成一个斜坡,大人和大一点的孩子们常从此处登上城墙到城外去。我出于好奇也想登上去看看城外的世界。我就向那个斜坡走去,远处看坡度不陡,走近了发现那个斜坡还是很陡的。为了满足好奇心,登是登上不去了,只好爬吧,我就手脚并用向上爬吧,爬到半中腰才发现不仅陡还很滑,再往上爬,力气用尽反而出溜下来了,滑下来弄得灰眉处眼,但仍不甘心又开始爬,刚爬到半截,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又听有声音说,小朋友我帮助你,接着就有一个大人从背后将我抱起,送上城墙顶才把我放下,我回头看这个人,长得高大、英俊、威武,身穿一身黄衣服,衣服上有四个兜子,上面一个还插着一支钢笔,衣领上有黄牌牌,硬帽檐大顶顶,前面中间有个五角星,亮晶晶的很好看。那人见我仰望凝视着他,对我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脑袋,向我挥挥手,转身顺着城墙外的斜坡走下去了。我向城外望去,离城墙不远处有几排红砖房,那人向那几排房走去,几排房不远处有几十辆汽车。看够了城外的风景,回家后将看到的讲给父母,他们说穿那样衣服的人是解放军,城外那一片红砖房是兵营,过去是日本人占的地方。

一九五一年我四岁了,我父亲在高家地乡三义村当了教员,我表姨夫高世庆去集宁办完事,赶了一辆二套牛板车要回陶林宏盘,正好路过三义村,他来集宁时父亲捎话让表姨夫回去时顺便把我带到三义村。我当时听了很高兴,就坐上表姨夫的牛板车向三义村进发。车上坐了表姨和她的一个孩子,连我三个人,表姨夫一路走着赶车。

节令已到夏天,一路上看到绿油油的庄稼,路边茂密的野草,五颜六色的鲜花。天上白云朵朵缓缓地飘动着,不时有百灵鸟画眉鸟婉转地鸣叫着   ,表姨夫怕我寂寞想家,一会从路边拔一把马莲花,一会儿拔一把野韭菜,突然他发现路边不远的草丛中有一窝鸟蛋,他连窝带蛋都取上送给我玩。我看看草巢中四颗有斑驳花纹的鸟蛋很是新奇,捧在手里观赏把玩,捧的胳膊困了,我把它放在车上。我又放眼观看沿途美景,高低起伏的山峦,弯弯曲曲的流水,山坡上吃草的牛羊,地里边劳动的人们。看景看的入迷,伸手往下一按正好按到鸟窝上,按下一手黄糊糊,鸟蛋全按烂了,心疼的哭了。表姨夫又哄又劝说,还会找到更好的鸟蛋,我才不哭了。傍晚住在大六号一客店内,我和表姨夫睡在一起,由于牛车颠簸乏困一倒头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一摸身下湿漉漉一片,不好,尿床了,羞得我满脸通红。表姨夫一点也没责怪,吃了早饭上路,半后晌就到了三义村见到了父亲,这就是我记忆中的第一次出远门。

父亲教书的教室是在村东头宋进财大哥的一间空房内,掏空的两间房中间顶着柱子,东边是一盘大炕,当年全村二十几名学生年龄参差不齐,从一年级到四年级,每个学生自备一个小课桌,学生都盘腿坐在炕上。西墙上挂着一块木制黑板。过几天需用墨汁刷一刷,写字才能看清。父亲教书只开设语文、算术、珠算、写字、体育等几门课程。父亲给学生上课,我常在外边和小伙伴们玩耍,有时也在门外旁听,顺便识了不少字。有一次父亲提问张五子黑板上的几个生字,五子记性差想不起来,急得满头大汗。父亲召呼院子里玩耍的我:“四小进来认一认这几个字。”我进去很熟练地读出来,羞得五子红了脸。

当年体育课和课外活动有一项运动很流行,就是打霸王鞭。霸王鞭是用一根一米长,直径四五公分的圆木棍,在两端距顶端十来公分的地方凿开两个长方形的孔,里面放两三枚同样大小的制钱,孔两侧钻一小眼穿过一根铁丝或铜丝,将制钱穿住。木棍用红蓝墨水染成红蓝交错的色彩,有的还在两端拴上红布条,舞动起来发出唰啦唰啦动听的响声,红布条飘动煞是好看。当学生们上体育课或课外话动时,随着班长的哨声打霸王鞭时,我们几个小孩手里也拿上七长八短的木棍在旁边学着舞动,引逗的学生们哈哈大笑。

当年这些学生大的有十五六岁,小的有七八岁,课余时间常逗我玩。有一次父亲去高家地中心校开会,让学生们上自习学习写仿做作业,做完作业后,见老师不在,学生们都自由活动开了。贾生小名叫狮狮,常逗我玩,把我抱住圪利我的胳肢窝,我笑得快喘不过气了,我使劲想挣脱,他仍不肯放手,最后我经于挣脱了。这时旁边的小二女顺手递给我一截仿锏说打他,我接过仿锏随手向狮狮头上扔过去,他猝不及防,仿锏砸到右边太阳穴上,登时血流满面,我当时吓哭了,学生们都吓痴了。这时有几位大些的学生马林、宋进富说快拿棉花曲,大家手忙脚乱从一位学生的破棉袄上撕下一块棉花,用火柴点看烧一烧又吹灭,用烧过的余烬按在伤口上止住血。大家又用纸帮贾生擦干净脸上的血迹,说快回家去哇,小心老师回来知道了非打四小一顿不可。有人说戴上帽子捂住伤口小心中风,有人给贾生捂上一顶棉帽子。贾生忍着疼痛捂着伤口回家去了。这仿锏是何物,就是现在人们练习书法用的枕纸,当年学生每天要写一大张毛笔字,仿影子放在白麻纸下面,为了写字时纸张不移动就用仿锏压在仿纸上。现在的镇纸是用大理石或花岗岩打磨而成,当年多是找一截过炕炉的炉条,这种炉条用生铁铸成,断面是三角形的,分量很重,所以我扔上去就把贾生的头砸破了。

如今斯人早已作古,现在想起此事又后怕又后悔又愧疚,如果伤得厉害了,真能把人家一辈子给毁了,少年无知的我居然曾干下过这样一桩蠢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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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殷煌文,察右后旗资深语文教师,后调往山西朔州任教,现已经退休。热爱教学,关心学生,是学生心目中最好的老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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